她杀了她自己(64)
两个人一直忙到快八点,何汀劳其筋骨加上说话太多口干舌燥,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何林书在客厅收尾,他转身给何汀接了杯温开水放在桌子上,准备收拾了纸箱下楼扔垃圾。
他看上去精神特别好,带着薄汗的头发从额头上垂下来,贴着精致的眉眼,看上去年轻很多。
西服衬衫因为来回动作勾勒出肌理分明的身体,即使蹲着身躯也显着挺拔板正。
何汀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刚拿起水杯喝一口,忽然就闪回了上次那个别扭之极的拥抱。
画面刺激之大简直醍醐灌顶,她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咳嗽一阵又一阵,快咳出来猪叫声了。
“喝口水激动什么?”
“没事,没......事。”
何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话一边下意识拒绝给她拍背的何林书。
她感觉好像自从这段时间他又开始每天回来吃饭以后,两个人都变了些。
何林书虽然心情不好,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沉默到底,甚至偶尔还会发声开两句玩笑。
何汀隐隐约约看到了小时候的贝贝,也许是她的错觉,他总觉得何林书比以前话多了。
这种错觉导致她也放松了很多,像今天这么痛快的叫骂一下午,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先坐着,我去扔箱子,回来我做饭。”
何林书不容拒绝的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还带着节奏。
何汀鼻翼间充斥着何林书身上淡淡的松香味,一定是咳嗽的太厉害,所以脸也烫得厉害。
“别扔,踩平了捆在一起,到时候卖了,小区门口就有个收废品......你刚刚说什么,你做饭?”
“嗯,我学了两道菜,你尝尝。”
“......我没有生你气,我就是说说,我以后不对你发脾气了。”
何汀沉默了好久,才试探着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想什么呢,你做饭实在不怎么样,所以我就学了几样菜,吃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天分了。”
何林书听到她这句幽幽的解释心里没来由的一疼。
他笑着讽刺她,心里却想,为什么她那么厉害一个人,却总是在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上畏首畏尾。
看到别人一点点地付出,都要立刻归结到是自己做的不够好的原因上去。
“少爷,你有洁癖的。”
“少奶奶,我是洁癖,不是有病。”
“那你去吧,别勉强啊。”
“等着吃吧。”
一场晚饭就在何汀一整晚睁大了眼的表情里完成了。
何林书动作生疏却胸有成竹的炒了两个菜,西红柿鸡蛋和葱爆牛肉。
整个过程除了嘴里振振有词地背诵配料表,主要活动就是洗手。
洁癖病人就一点好,干净。
何汀看着他认真对待一道菜的样子看得入迷,觉得以前顾忌他爱干净不让他洗碗真是浪费。
她一脸慈母像,心想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此刻眼前的人就是。
何林书不止学了两道菜。
他在最近的一周里,每天下午拉着李格庆去公司餐厅找师傅,不学西餐不学高端料理,就点名了几个北方家常菜。
大部分都是荤的,何汀小时候很少吃肉,长大后也习惯性的省下一切好吃的,她的胃也不好,又经常睡不好觉。
何林书以前觉得厨房是很可怕的地方,所以两套新房装修的时候都是不带一点杂质的纯白色。
可是在他学着为一个人做菜的时候,公司那个到处不锈钢,嘈杂吵闹、一摸一手油污的后厨,竟也没有那么呆不下去。
像现在,他看着对面的人,咬一口就装模做样的扭曲着表情夸他,这些算什么呢。
明天还有早餐呢,惊不惊喜?
“你想发脾气就发,想骂就骂,心情实在不好就打,我们自己家,你想干嘛就干嘛,这家里连我都是你的,你做老板要有点老板的样子。”
何林书端着饭碗去刷的时候,边走边丢下这么一句话。
何汀睡得很好,何林书搬回来以后,安定也用不上了。
可能是知道隔壁住着自己现在仅剩的、唯一的家人,或者是她终于意识到,她也需要何林书像现在这样,顺其自然的陪伴。
她把心放宽,专心享受暂时的平淡。
何林书回来之后,居住环境多少有些改变。
先不说他那些透着性冷淡气质的装饰品和这家格格不入,单纯何汀在家里的生活状态也要颠倒个过儿。
之前何汀在家,能不开灯尽量不开灯。
省电是一方面,她习惯昏暗,周围模糊能让她最大限度地放松下来,她自己一个人,什么都不用看得太清楚。
而现在,屋里灯火通明,何林书把目光所及之处的灯全部打开,亮的室内气温都高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