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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是个传说:我是女流氓(53)+番外

那是周六的上午,舒诺来广电小区接了我,九点多的样子,我们抵达舒诺家的老房子。那房子比较老,有个不大的小院子,门铃声和鸟叫似的,听得我一阵心慌意乱,直担心这老房子里会发生恐怖故事。

顾小双出现前,舒诺的手握着我的,紧紧的。

顾小双来开门后,目光先是扫过我和舒诺的脸,然后再扫过我们牵着的手,然后再扫过我的脸……

我知趣的松开了舒诺的手。

三秒后,我的目光开始在顾小双身上上下打量,最后,我无声的泪流了。顺便提一下,顾小双肯定也挺泪流的。

因为,我俩撞衫了。

我身上这件蓝不蓝绿不绿的外套是舒诺帮我选的,他说舒父舒母都喜欢这种颜色,自然,健康,安全。我恨恨的把白眼甩给舒诺,然而他却十分云淡风轻的又拉过我的手,当着顾小双的面把我的手握在手心里,然后,微笑着说,“你也来了。”

顾小双的表情我不太敢看,不过我想,她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她会穿舒父舒母喜欢的衣服,必定是……反正,她的表情应该挺凄惨。一想到这儿,我就有一种深邃的犯罪感,下意识的抓紧了舒诺的手。

“伯母在洗菜,进来吧。”顾小双像个主人。

舒家有个小院子,很小很小的那种,舒母坐在院子中央的自来水管处,一把小凳子,一盆小青菜,一个古典的发型,一件绣着古典花纹的衣服……原本应该是个小老太婆的形象,可是,我站在舒诺身边看着正抬头看我的她时,突然觉得她像一个神仙,一个叫王母娘娘的神仙,于是我发现,原来,气质真是天性使然的东西。

而我和舒诺,也瞬间变身为牛郎和织女,噢,不,应该是牛女和织郎,面临着被拆散的危险。

不为别的,只为舒母落在我身上的眼神不善。那是一种,毫无来由的,带着“先入为主”印象的不善,这不善让我的心瞬间寒到了极致。

“妈,这是吴可白。”舒诺领着我到达舒母的位置,我站在他身边扮知心爱人。

“伯母好。”我记得我当时的表情很温柔,笑得像春天里的花朵,夏天里的冰激凌。

然而,舒母还是不待见我,因为她直接擦过我把目光投向我们身后的顾小双,“小双啊,过来给伯母择菜。”

这句话后我几乎是抢先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石椅上,热情的说,“在家的时候,我最喜欢帮我妈妈择菜。”

我的表现让舒母有一刹那的怔愣,然后她抬头看着舒诺的方向,严肃的说,“舒诺,你爸在书房看书,你去陪陪他。”

青天白日的,我听着这句话却浑身汗毛矗起。

这……这是要卸磨杀驴了么?

我知道舒诺会担心我,但我特别不想在这个第一眼就否定我的“准婆婆”面前露怯,于是我也转头,对着舒诺灿烂一笑,眼神传达“相信你女人”的含义,然后又回过头来,我仔细的择菜。

舒诺走了。

我婆婆开始发难了。

“小双,最近电视台忙么?舒诺爸爸病的这段时间,我都没看你节目,这么久才见你,你真的瘦了很多。”舒母手上还一边择着青菜,一撮一撮的青菜头被她“狠心”的掰下。

“不忙的,不过,过了十月份应该会慢慢忙起来,台庆快到了。”顾小双说完的时候目光掠了我一眼,眼神里意味不明,我捕捉不清楚。

但我还是低头认真的择菜,一般的婆婆应该都喜欢斯文贞静的媳妇儿吧,比如我这种的。

“现在舒诺爸爸已经出院了,在家休养也怪无聊的,你有时间就常来家里吃饭吧。”

于是我也用力把手里这颗小青菜连根扯掉,爽也。

顾小双很快接过话头,“好,伯母。”

“你叫什么?”在我尽力扮低调的华丽时,一个声音从我的头顶上空传来,与刚才和顾小双对话时的语气完全不同。

抬头,文静,微笑,“我叫吴可白,伯母。”其实我还是很有胆气的,真的女流氓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也同样不会畏惧这样一个不待见我的婆婆。没啥别的话,就一句:这就是咱身为女流氓的不凡气质。

“哪里人?”我“婆婆”继续盘问,眼角都没抬一下,那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慈禧。

“达埔留市常山镇的。”

“哪里?”“慈禧”停下择菜的手,终于认真的看向我,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我刚才的答案是“火星”似的。

“达埔留,常山镇的,就是那个,栀子花很有名的小镇。”我细心的解释,我就是出生在一个小地方,但是,那个小地方有很美的花,所以,我也很美。

“慈禧”看了我半天,最后了然的说,“原来如此。你爸妈是干什么工作的?”

“常山钢铁厂的普通工人,现在已经退休了。”

“慈禧”又了然的点了点头,“你大学在哪里读的?”

“达埔留师范大学,播音主持专业,毕业两年了。”我把后面可能的问题一并回答了。

我觉得我还是很善良很宽容的,其实我内心底很不能忍受舒母这样类似于盘点的问题狂潮,我更不能忍受我在骄傲的提我父母的时候她眼里流露出的那种类似于鄙夷的意味,但是,我能理解她,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然后我更能理解舒诺的情况,他在这样严格苛制的家庭里长大,如果没有个性还好,有个性便糟了,最快乐最简单的几年都是在压制中度过,那必定是非常不快乐的。

所以我,愿意为我爱的男人承受这小小的委屈。

舒母有一长段时间没有说话,再开口时却是这样的内容,“小双,你去书房陪舒诺和舒伯父聊聊。”

顾小双把眼光转移到我身上,然后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眼神里的内容:那是鼓励。我朝她笑了笑,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喜爱。

但她还是走了。

我有一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果然,顾小双一走,舒母就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我心里瘆得慌,我差点就不争气的把手上那颗可怜的小青菜抛尸地上。

“吴小姐,老实和你说吧。”

我的心提了起来,使劲的拽着手上的青菜。

“嗯。”我轻应,听到了自己没用的心跳声,“扑扑扑扑”的。

“我对你,没有对小双的喜欢。”

“慈禧”的普通话也是很标准很标准的,吐字很清楚很清楚,于是我明白:原来舒诺那好听的普通话和清晰的吐字方式是得自他母亲的遗传。

可是,一对母子,一种吐字方式,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情差别巨大呢?我好想伸手去堵住那颗没用的狂跳的心。

“也许是‘先入为主’,但我更相信,小双有你没有的魅力。”

既然你愿意承认你“先入为主”,那你为什么不说我有顾小双没有的魅力呢?

“顾小姐是个好女人。”我如是回复。

“我活了一把年纪,阅人也算无数,我可以看出来,你对舒诺,并没有小双那样痴心。”

我抬头,眼神表示不赞同,好吧好吧,我还不敢言语反驳。我是一个多么惧怕和长辈吵架的人啊。

舒母笑了,笑得知性而大方,看起来一点也不老,“不用急着否定,女人对男人的忠诚度和爱恋度从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从你和舒诺进屋开始,小双的目光就没从我儿子身上移开过,而你,不是。”

我不是,我当然不是!

我的目光一直在你身上!

可惜,我还是不敢这么说,于是,我礼貌的笑,礼貌的用另一种宛转的方式道,“我爱您的儿子,虽然我的目光没有时刻追随着他,那是因为我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他所深爱的家人。”

这下轮到舒母暂停择菜的动作,认真的看向我了。

我迎视着她的目光,在内心为自己升起一面胜利的小红旗。

“果然是学播音专业的,好厉害的嘴巴。”愣了半晌,“慈禧”突然放下这么一句话。因为我也看着她,所以很难得的在她嘴角发现了一朵小小的笑意。她的这朵小笑意像一根火柴,很快在我心里擦起火花,燃起了我心里的大笑意。

然后,我低头贼笑。

菜终于择完了,舒母缓缓起身的时候,用另一种温和的语气对我说,“会洗菜么?”

“会,我不止会洗,还会炒。”

舒母被我快速的回答吓了一跳,随即又是莞尔一笑,把一筐青菜放在我面前,“是啊,你还会炖汤。”然后,拍了拍大腿离开了我的眼前。

知道什么是“刀下留人”的感觉么?

知道什么是“死而复生”的感觉么?

知道什么是“绝处逢生”的感觉么?

就是我现在这心情。

我欢乐的伸手去拧自来水,却在同时听见舒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心那自来水……”

可是,水龙头我已经拧开了。

这水龙头今儿也很兴奋,毫不客气的喷了我一脸水。

接着,“慈禧”老太太好听的笑声代替了她原本的提醒。

我想去shi。

我想带着手上这一筐青菜去shi。

午饭的主厨是我,副手是顾小双。

当我把一道道美色美味的菜端上饭桌时,我看见舒诺激动的看着我,满脸满眼都写着“我女人真能干”。然后我随意扫向舒诺“苍老版”的舒爸爸时,发现他的表情很高深,但他黏在那道鸡汤上的眼神很有爱,是那种我所期待的对食物很有兴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