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微微凉(16)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夏怜年心里想着。

“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之前他前妻怎么会联合儿子打他。”母亲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夏怜年接了句话。“那你还不离开他，在那里干吗？”很郑重其事的，夏怜年又问了一句。

“我也是一点一点才知道这个人不好。”母亲一脸后悔的表情，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没有底气，“之前只是想着他是个好人，能够帮我抚养你们长大，我也有个靠山。”母亲说着。

夏怜年倒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脱口而出：“还是怪你没有能力。”

“那时候你爸刚死，我一个妇女能做什么，拖家带口的，怎么生存？”夏怜年的话刺激到了母亲，她提高了声音，很愤怒的冲着夏怜年喊到。

“我觉得如果你没有选择他的话，我们过得会更好，最起码你过得不会像现在这样委屈。”夏怜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着头说，语气里带着一些自责。“也怪我没有能力帮你。”她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很小，满是愧疚。

母亲听到夏怜年的话，眼泪紧接着就掉了下来。“我没有很委屈。”母亲用着有些抽泣的声音说了一句，然后用手擦了擦眼睛。

“我又不是傻子。”夏怜年小声的说了一句，眼睛也泛起了泪光。

其实每次类似这种对话，夏怜年都会加深对自己的自责，她始终觉得母亲过的不好自己也有一部分的责任，尽管当时母亲做的决定夏怜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是她心里一直以为母亲做的决定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无能，如果自己能够扛得起事情的话，如果自己当初有能力跟母亲一起扛起这个家的时候，母亲应该就不会选择改嫁了。

不可否认的是所有人都被夏怜年继父伪装的好人外表给欺骗了。

“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您还在那里？我跟弟弟都长大了，都有能力照顾自己了，有能力照顾您了，为什么您不愿意离开？”夏怜年看着母亲说，“况且他也没有给我们任何帮助，除了整天瞧不起我们，鄙视我们，否定我们，他做了什么。外边那些不知情的人还说他供我上大学，供我们生活费，替我父亲抚养我们长大，呵呵。”夏怜年接二连三的说着，一脸的无奈。“现在您还得出去打工养着他，想想都可笑。”

“那能怎么办，都生活这么久了，如果再分开传出去多不好。”母亲有点不耐烦的说。

“别人的看法对您来说那么重要么？您自己这么痛苦，就为了别人的看法，值得么？”夏怜年皱着眉头看着母亲说到，她的内心很煎熬，这种话她已经说了无数次，但是始终都没有任何作用。

“别说这些了。”母亲阻止夏怜年的话题，这个是在夏怜年的预料之中的事情。

两个人的情绪都渐渐的稳定下来，也不能说是稳定，是没有办法，夏怜年对母亲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母亲是来找自己说说话的，夏怜年心里很清楚母亲的难受，但是她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所以夏怜年只好保持沉默。

“如果我在您的身边就好了。”许久，夏怜年小声的对母亲说。

这句话让母亲的眼泪更加放肆，她擦掉自己的眼泪，用努力平静的声音微笑着对夏怜年说：“你在也解决不了问题，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身体好好的我就开心。”

突然在电话的那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不跟你说了，他回来了。”母亲说完，没等夏怜年的回应便挂掉了电话。

“叮……”

夏怜年咬了咬嘴唇，将手机握在手里。她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似乎时间是静止的。夏怜年长吐了一口气，笑了笑，皱了皱眉头，眼泪便顺着眼角留下来。夏怜年低下头，咬着手臂，又转过头看着风吹来的方向紧紧地咬着手掌，然后又笑了笑擦掉眼泪，环抱住自己的双腿，将脑袋埋在双臂之间，紧接着眼泪更加肆虐，无声无息，却能感受到巨大的痛苦。“如果父亲在的话就好了。”夏怜年心里想着，“为什么我不能争点气带着母亲离开这个鬼地方，为什么我这么不争气？”她身体渐渐的颤抖起来。

董星惜在一旁看着夏怜年的一举一动，他犹豫了很久走过来夏怜年的面前，弯下腰轻轻的摸了摸夏怜年的脑袋，就在这一刻夏怜年张开手臂紧紧抱着董星惜的双腿，“如果那天我没有去找阿唐的话，是不是就能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了。”夏怜年抽泣着说，语气里的自责远远大于悔恨。“我好想他。”夏怜年说着将脸埋在董星惜的双腿之间，她的全身都在比较剧烈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