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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洁西毒/出版名:唱情歌的少年请别忧伤(7)

“你爬不上去的。”白律一口白牙在雪夜里笑得闪闪发光,简小从却有一种想拔下他那些牙齿的冲动,他笑得实在是……太欠扁了。

“那也是我的事。”

“不如我带你上去,不经过沈自横,你可以很安全很快速的回到你家,你看你脚上的那双鞋都湿透了。”白律那只空着的手指了指简小从的脚。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冻得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白律笑了笑,又道,“何必为难自己?这雪景是挺美,冻坏了可不好。”

简小从身上有一种天生的“免疫力”,能区分什么人和自己是一个世界的,什么人不是;什么人适合交朋友,什么人不适合。

很明显的,眼前这个只穿着羽绒服睡衣袍子还露在外面的男人,显然是她“疫区”外的那类人。还有那沈自横,也同样是简小从天生就排斥的人。

白律觉得头疼,挥手把简小从的胸衣朝她扔了过去。

简小从条件反射的接住,随即又甩过一个凌厉的白眼。

接着,他在楼道口一块干燥的小地方坐了下来,手抄进羽绒服口袋里,笑嘻嘻的看着立在雪景里的简小从,道,“我并不是个好人,所以,我帮你是有企图的。”

简小从愣住,随即警惕的看了看自己。

白律的笑意更大了一些,“放心,我是一个GAY,对你没有生理上的兴趣,我对你的企图只是希望你能帮我看着沈自横。”

“啊?”很显然,这样的坦白惊住了简小从,虽然她一直猜测着这个在沈自横家衣冠不整的男人和沈自横是什么关系,虽然她也想到可能是雷莎莎当时和她说的那种,可是,亲耳听到白律毫无顾忌的说出来,她还是愣住了。坦白说,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GAY。

“我并不能时时来这里,所以,我希望你帮我看着他。当然,不是监视,也不需要你特地的去关注,只是在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希望你能把他的动态告诉我。不管是什么年龄段的男人女人只要是来找沈自横的陌生人,你都要告诉我。”

简小从完完全全的,在风中凌乱了。但她还是想起很关键的一个地方,“你,不希望沈自横身边有女人?”

白律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而看向远方的天空,“你上不上去?”

简小从点了点头。

这个点头其实算是答应了这个交易。她的打算是,如果白律介入到沈自横的生活里,那么,她班上那群女生……也应该暂时安全了吧。这么想着,简小从也算松了一口气,最近系主任找她的次数倒是少了很多。

接下来的几天,雪似乎一下就没个完了,直到平安夜这天,C城仍是大雪漫天的。拨了一整天何忘川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忙音,简小从觉得无措了。倒是消失了整整四个月之久的鲍欢给她打了个长长的电话,开口就说平安夜快乐。

简小从其实不稀罕洋节,只是,这一年一年的各种节日,形形□的人群为这些节日而忙碌让她觉得:人们过的不是节日,是寂寞。

以前大凡是热闹的日子,何忘川都会抽出时间陪她,把她当孩子一样宠,把她当宝贝一样疼。现如今,没有他陪在一旁,简小从光看着校园小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就觉得那寂寞像生了根一样,从心底蔓延至全身,牢牢捆住了她。

给自己泡了一包泡面,关了灯,简小从窝在椅子里欣赏最近很热的大片《机器人总动员》。她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大部分时候,她遇到不顺心的事情都会选择用食物来排解,心里苦,她就吃甜食;心里酸,她就吃辣的;心里空,她就卯了劲儿吃,吃到胃里心里都饱满为止。比如现在,她觉得寂寞孤独,觉得心里空得很,于是她把两块面饼搁到一起,倒满了开水又加了三根粗粗的火腿肠,把暖水袋垫在大腿上,她就这样聚精会神的过着她一个人的平安夜。

美国的3D动画片还是很好看的,做得很逼真也很生动,简小从不时被画面弄得笑意不止,很快她便进入了剧情忘记了今夕何夕。

直到寂静的宿舍里突然响起一个诡异而又突兀的声音,“这片子要在影院戴上眼镜看才比较刺激。”

“噗”,简小从一口泡面喷回了碗里,只在几秒之间,她身上就冒出了层层叠叠的冷汗。

白律在她身后更加笑不可抑了。

听见笑声,简小从还没来得及确定身后是谁,便反应先行,白眼刷了过去。

“平安夜只有宅女宅男和单身男女才不出去狂欢,请问这位小姐,你属于哪类呢?”白律戏谑地问,修长的身形更上前了一步。

借着电脑的屏幕光,简小从总算看清楚来人是谁,不由面目冷凝,“你从哪儿进来的?”随即又站起身,寻到门口处摁开了客厅内的灯,白律的身形霎时清晰明了。

简小从第一次发现:原来这男人竟也是帅得毫无天理的那一类,留着时下最流行的短发,染着简小从定义为“栗色”的头发,穿着一件一看就知道不是俗品的黑色长风衣,风衣上还落着片片雪花……

她总算明白了雷莎莎天天念叨着的那个概念:这年头,好看的男人都做同性恋去了。

白律很享受的看着简小从的目光里先后闪过厌恶、排斥、惊艳,笑得痞痞的,“我从阳台来,想邀请这位孤独的小姐去隔壁,不知小姐是否有空?”

“没空!你出去!”收回了被感官带走的视线,简小从怒指着阳台的方向,她宁可一个人在家吃泡面种蘑菇也不要和这人走。

白律似是一点也不介意简小从并不友好的口吻,仍旧挂着笑意直视着她,这样对视了许久后,他突然缓缓的低下了头,几秒后,他的声音里竟夹了几分哀伤,“沈自横总是没有时间理我,可我又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若不是我这么……在乎他,我完全可以去任何一个热闹的地方和任何一群热闹的人玩,可是,我就是这样,单纯的想和他一起。”

简小从动了动嘴唇,被这声音弄得有些无措,嘟囔着说,“那你……那你和他一起去啊,加了我,很多余。”

“我们两个人又玩不了斗地主。”白律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对简小从送上他的杀手锏“扮可爱”。

简小从很快被俘虏,随便披了件长长的羽绒服,拿了宿舍的钥匙就跟着白律去了沈自横家。

她不是没有犹豫和迟疑的,她根本没忘记自己还和沈自横以及白律都有过不太愉快的小摩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平安夜,她也想过得热闹一些。她想,何忘川大概也和同事们或者N城的老朋友们狂欢去了吧,上班的人,总是找着各种机会在一起发疯放肆,她能理解。

想到这儿,简小从便真的毫无芥蒂了。

沈自横家还是一如既往的乱,白律倒是很自在的在乱得一塌糊涂的空间里拨拉出了一块稍微清洁一些的地方,又是像悠嘻猴一样笑着坐到了地上,“过来。”

简小从双手紧紧的插在羽绒服口袋里,还是朝白律走了过去。

白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唰唰”的洗得风生水起,边熟练的洗牌边说,“我叫白律,你叫什么?”

简小从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明白这算是自我介绍,“简小从。”她淡淡的答,也和白律一样在这快勉强还能坐人的地方坐了下来。手伸出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宿舍里其实不冷,一点也不冷。她有些纳闷:她的宿舍也开着空调,开到了最高温,却是冷到心坎里的气氛。

看来,人气还是很重要的一味温暖源。

第八场

简小从一坐到地上便十分自如的盘起了腿,见白律洗牌都能洗得不亦乐乎,她也不想打扰,只是下意识的打量这间见过几次的屋子。

雪白的墙壁上有各种颜色的涂鸦,不恐怖,就是看起来特别无聊。简小从对绘画没什么研究,但她知道,无聊的人才画那种无聊的东西,所以她推断,沈自横应该是个特别无聊的人。

满地的绿色画架东倒西歪,有的还磕上了颜料,被染成了别的颜色,白色的绘画专用纸满地都是,却没有一张是完全雪白的,画笔也是,连厨房那边都满是一些奇怪的画盘。不过,这屋子里缺少一样东西,一样最可能出现的东西——墨。

简小从记得雷莎莎说过,沈自横擅长的是“国画”,即水墨画,擅长这种东西的人应该都会在房里摆上少许的墨或者丹青或者名家水墨名画吧?简小从忍不住想。

“自横,你终于肯走出小黑屋了!”白律兴奋的声音把简小从从臆想里拉了出来,略偏了偏头,她很自然的在沈自横房门口看到了他。

他果然搭配感很好,确切地说是,身材很好。因为他只穿着一套极普通的运动衫,除了衣服和裤子上有两个红色的钩钩之外,这套衣服可以算得上是通体雪白。男人穿白衣服,还是全白的衣服,简小从第一次觉得好看。

淡扫了一眼简小从,沈自横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十分自然的扔了一句话给她,“红衣女,你坐在一盒颜料上。”然后他又继续十分自然的别开眼,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心情很好的样子。

微黄的灯光下,沈自横的笑容叫人生生挪不开视线。被这笑容影响,简小从其实没怎么反应过来“红衣女”是指谁,但她随即一想,这间宿舍分明只有她一个女人,所以,她条件反射的移了个位置,然后,她看见她刚才坐的地方果然有一盒颜料,只不过……是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