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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国民拍档(出书版)(31)+番外

“对,约好的一个拍摄,下午两点,工作人员都已经就位,椎香哥再不出现,瑶瑶姐可能会赶去廊山烧房子。”

“好,我现在就去二楼。”话毕,薛一颜挂了电话。

脚刚从沙发上触地,回首便见椎香出现在楼梯口,他已经穿好外出的衣服,却不是往门口走,而是径直朝薛一颜的方向走过来。

“放映室旁边有间录音室,里面设备很齐。”接着,他扔了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薛一颜旁边,“钥匙。”

这一系列动作太快,薛一颜尚未来得及说“谢谢”,椎香已经出门往车库去了。

薛一颜立刻搬着电脑赶去了二楼。

如果说椎香家的放映室很豪华,那么他的录音室只能用奢靡来形容。

薛一颜想起自己在市区出租屋里那套心心念念的老宝贝,眼下对比起来,她家那套简直是上个世纪的古董。

薛一颜花了一下午时间在录音室录Demo,导出文件的时候,她看到桌面有个名为“Crack”的文件夹,鬼使神差地,她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里面的文件命名很规整,除了一些薛一颜无法第一时间看懂的英文之外,还标了日期,最早的一个是八年前,最近的一个是今天,最后修改时间是凌晨三点。

薛一颜点开了这个文件。

是一段曲子,很完整,还有一点点哼唱。只一遍,薛一颜就被彻底惊艳了。

后来她整个人犹如上瘾一般,听完了文件夹里所有细碎的、不成型的、成型的、有歌词的、纯说唱的曲子,共三十一首。

这里面没有一首曾出现在CraB的乐团专辑里。

薛一颜下楼的时候心情很怪异,再看自己手上导出来的Demo,瞬间有些难过。这个世界上,热爱音乐的人千千万,学会这项技能也并不难,可真正想要在这个行业有所建树,却实实在在要靠天分,尤其是创作这一块,光努力,远远不够。薛一颜很早就发现,在CraB这个团里,饶青曜是最热爱音乐的那个,他有卓越的唱功,也足够努力,可听过他写的歌后,薛一颜会发自内心地觉得,饶青曜只能做一个歌手。

椎香太不同了。

听他的歌会进入他的世界,每一首都是,那些上帝洒落在人间的灵感,都被他收拢了,融进他的作品里。

她心里更加惋惜,为椎香做的这些。

薛一颜很快把Demo发给甜甜。

后来的一整晚,薛一颜脑子里都挥不去下午在椎香那里听来的曲子,他的编曲风格非常大胆,把国内始终主流不起来的电音运用得十分娴熟,充满张力。虽然椎香本人从未提过,薛一颜大概能感受到,在美国那三年,教他的老师对他的音乐之路影响甚深,超过在韩国的六年。

最困扰薛一颜的是,听完椎香的这些作品,她更期待他用本人的演唱方式将这些作品诠释出来。她想象着,那一定会是一件非常轰动的事情。

此外,这些曲子里还有一首让薛一颜印象深刻。创作时间是四年前,全曲只有钢琴伴奏,他自己录了哼唱,短短几个音节变换,每一个字却都像利刃,让听的人仿若刮心般疼。薛一颜有些好奇,他在那时候经历了什么。

不,不只是好奇那个部分,她对他有更深的好奇,她想知道他的一整个世界。

在这个危险的念头快要侵占薛一颜整个大脑的时候,她做了个果断的决定,把明天下午出发的机票改到了当晚。

她必须立刻回豫安,回到奶奶身边,那里有最原始的她。

7

奶奶的第二期手术,医生把所有风险都和薛一颜详细说了一遍。

薛一颜最终签了同意书。

甜甜那边很快给了回复,片方决定购买词曲版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由甜甜出面签署相关合同。一切悬而未决的事情都在向解决的方向发展,按理说,薛一颜应该会感到轻松。

可她并没有。

在看护奶奶手术前的时间,她会在网上搜关于椎香的资料。

他虽然是CraB的队长,拥有的唯饭却比团饭多很多,粉丝们一致认为,CraB就是椎香一人撑起的团。

她会去看他们乐团早期的视频、练习生日记、各种采访,甚至饭拍,她也搜到很多关于椎香的帖子。

大众对他有各种猜测,有一部分人觉得他很安静、不爱表达、有才气,也有一部分人认为他私生活很乱、对感情不认真、没有什么音乐方面的实力,连写歌都不会……

看得越多,薛一颜越无法停止想到他。

回豫安的第三天早上八点,奶奶被推进手术室,主治医生保守估计,这台手术会持续至少十个小时。

薛一颜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待,由于这场手术风险极高,薛一颜的心情也远比第一期手术时紧张。午间,医院有个喜欢椎香的小护士给她送了午餐,怕打扰她,送完就走了。

那份午餐,薛一颜一整天都没有动过。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手术室里新进去几个医生,这一点小小的动静过后,薛一颜的心一直在嗓子眼徘徊,后来的时间里,她没办法再平心静气地坐在椅子上,就不停地在手术室附近的走廊走来走去。

七点多,手术仍然在进行。薛一颜强迫自己不去盯着手术室上方的灯牌,努力将目光投射去别的地方。

就在惶恐不安之际,她看见走廊尽头走来一个人,尽管他戴着帽子、口罩、墨镜,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只是,他走来的一路,她都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他走到她身边。

他站在她眼前,摘下墨镜,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傻了?”

隔得近,薛一颜看到他脸上有妆,尤其是眼睛部分,很重的眼影。她的语气仍有些不确定,问:“你怎么来了?”

他微微一笑,语气有些缥缈:“想来,就来了。”

“工作才结束?皮皮没有一起来吗?”

“我偷偷来的。”椎香神情顽皮,眼神清亮,视线忽而定焦在她的眼睛上,随后,他倾身靠近她,“眼睛里都是血丝,没休息?”他伸手搭住她的肩,把她带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这台手术对我奶奶很重要。”

“我听院长说过了。”椎香顿了顿,续问,“还没结束吗?”

薛一颜低头,道:“没,已经十一个小时了。”

思路被椎香的问话引回正轨,重新陷入对手术结果的担忧中时,薛一颜倏地感到双肩上有股力量将她带着转了个身。

她被迫抬起头,对上的是椎香凝神看她的目光。

“别担心。”

他声音很轻,用的是从不曾对薛一颜用过的温柔语气。薛一颜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生理性地眼酸,差点收不住情绪,恰好在此时,手术室那边传来开门的声响。

薛一颜扭头回望,见手术室的灯牌熄了,几位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薛一颜起身走了过去。

主治医生心知病人家属很急,直接道:“手术很成功。你奶奶现在在观察室,等过了观察期,你就能去看她……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观察期结束,你奶奶就能听见你说话了。”

薛一颜强忍住激动,维持着礼貌,朝医生躬身致谢,沉声道:“谢谢医生。”

医生身后的护士这时也走了出来,她微笑着对薛一颜说:“我们几位医生还没吃饭,请家属放心,有什么情况,我们一定会及时通知。”

薛一颜表示谅解,勉力压下心头想要继续询问医生细节的冲动,给医生让开了位置。

医生和护士们离开的时候,目光都短暂地在薛一颜旁边的人身上停留过,或惊讶或惊艳。

等他们都走远后,薛一颜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放心了吗?”

这声问话提醒了薛一颜,刚才和此时,椎香都真实地存在着。她心神有些恍惚,一时捋不清思路,又不敢看他,就低着头很忙乱地问:“你的工作不是很满吗?这么晚来豫安,不要紧吗?”

“不要紧。”

椎香的回答很快,比他声音更快的,是他朝她伸来的双手。

薛一颜在纷乱如麻的心绪下迎接了他的拥抱,像安抚一个孩子一样,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肩头温声说:“很少见你这样,觉得你也许特别需要力量。”他将拍她的手收紧了一些,是一个完全的拥抱姿势。

这一刹,薛一颜只听得见心里高楼大厦倾塌的声音,几乎是本能地,她回抱了他,像他说的,她需要力量。她不大懂自己为什么要更加使力抱他,仿佛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仿佛这样,她才能从他身上汲取到他所说的……力量。

原来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过去的假象不过是因为自己缺少脆弱的理由而已。

而且,拥抱一个人的感受,真的,太好了。

8

薛一颜终于隔着玻璃墙看到病房里的奶奶,她指着里面安详的身影悄声对椎香说:“我奶奶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椎香和她一样,趴在玻璃墙上往里看:“我知道。”

薛一颜诧异转头,笑问:“你怎么会知道?”

椎香也偏头看她:“她把你养得很好。”

他的神情很认真,眼神也很诚挚,薛一颜却瞬间收敛了笑容,站直身体,道:“你什么时候回北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