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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岩(131)+番外

如意正喊着,那几个乔装的夏兵已然赶到,他们也心知此处不宜久留,飞快地伸手要去将如意抓住。

喜儿不要命地一声大喝,扑了过去,抓着其中一个夏兵的手臂大口咬了下去。那夏兵怒极,一甩手给了喜儿一个巴掌,将她狠狠打到一边。

如意趴在地上,无力动弹,看着喜儿被打,除了哭除了痛她竟然什么事都做不了。

一个夏兵狠狠地把如意从地上拽了起来,如意满脸泪痕,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狠狠瞪着对方,她绝不能在这些狗兵面前示弱,半分也不愿。

就在这时,一把大刀凌空而至,带着疾风刷地砍向那夏兵的后肩。那夏兵吓了一跳,急急放开如意,就地滚开躲避。

一个年轻沉稳却又极威严的声音喝道:“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在此强掳姑娘。”

如意摔在了地上,她抬眼向上望,那是一个身着铠甲,一副武将装束的年轻人,他坐在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之上,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他的左手拿着长长的大刀,右臂袖子短了一截,右小臂以下,空空荡荡。

没了右臂的独臂将军。

如意忽然知道他是谁了。

穆远却是不知,在那一刻,他在如意公主心里,是如天神一般的人物。

第94章 番外:如意公主(7)(修)

如意公主被穆远救了下来,命是保住了,可她心里空空如也,竟不晓得自己是何感受。

是绝处逢生?还是另一个厄运的开始?

给她瞧病的大夫刚刚离开,喜儿被那穆小将军叫去问话了,独剩她一人孤伶伶地躺在床上。如意望着帐顶,感觉虚弱又疲惫,但她睡不着,她很怕。

她现在落在了萧国军队手里,她想这并不比落在夏兵手上好多少,差别只在于结果到来的时间快慢长短。她是和亲公主,是送去保有两国和气的,她逃了,夏国那有的是理由找他们萧国的麻烦,而她的父皇,自然是会将她再送回去,让她起到她该起的作用。

如意打了个寒颤,她如果死在了那漫天狂沙中该多好,可是她没死成,现如今,却是再没了当初那求死的勇气。

她觉得越来越冷,她害怕,她不敢睡,她怕一睁眼又看到了夏王那张扭曲恶心的脸。她强撑着精神,也不知熬了多久,喜儿带着崔公公进来了。

如意心烦意乱,她怪他们,怪他们当初怎么不听她的将她丢在沙漠里便好,她瞪着他们骂:“你们都死到哪里去了,眼里还有我这个公主吗?这般把我丢在此处,不闻不问,若是要图省事的,当初怎么不把我丢到大漠里便算。”她身体虚弱,嗓门不大,但哑着声音透着恼意,配上她那张又黄又干的脸,也着实是有些吓人的。

喜儿和崔公公一下跪在地上,连声认错赔罪,又劝如意莫恼,当心身子。

穆远走进这屋子时,看到的便是粗暴无理,任性妄为的如意公主正对着她那两位忠仆发威的情景。他皱起眉,心里对这公主长了几分厌恶。

“公主。”穆远行了个礼,语气硬梆梆的。如意心情正糟,闭了眼看也不看他。

崔公公赶忙爬起身来招呼:“将军,将军请坐。我家公主伤得重,不便回礼,将军莫怪,莫怪。”

此时的崔公公心里很明白,现在这里作主的是穆远,如意如何安置,是否能逃过夏兵追捕,能否安全回宫,所有的一切,全仰仗着这位年轻将军,无论如何,这人是不能得罪的。

穆远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喜儿,又看了看床榻上的如意,回道:“是吗?我瞧着公主方才精神尚好。”穆远最是耿直,见不得仗势欺人的主。

崔公公最是懂如意,他知道如意骂的不是表面上说的这些。她总是这样,又倔又冲动又要面子,是不太会讨旁人的欢心,但在崔公公心里,如意其实是个顶好顶好的主子。可当着如意的面他不好辩什么,只得一个劲给喜儿打眼色,然后苦哈哈地给穆远赔不是。

穆远也不想为难他,便直截了当地道:“我来此,是想通知公主,和亲公主私自逃离,兹事体大,此事绝不能瞒,我会如实呈秉上奏。”

如意眼皮打颤,暗自咬牙。她听见穆远又道:“此处是固沙城军衙,我穆家军的守军防卫皆在此处,公主安全无忧,安心休养便是。无论如何,夏兵在我国地界伤人,我穆远是绝不会视若无睹。公主不必担心。”

如意握紧拳,心知那大夫定是将她的状况全都报给了穆远,她闭紧双眼,感到那满身的伤都是耻辱,每一处都在提醒她发生过的一切。所幸穆远说完那些就出去了,没看到如意眼角那忍不住落下的泪,这让如意心里好过了一些。

接下来的日子,如意除了吃饭喝药之外,只呆在屋里发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在等待行刑的囚犯。如意心里清楚,作为和亲公主,无论遭遇了什么,放火烧屋私自奔逃这样的行为都是大罪。如今夏国借此缘由出兵,她十之八九,是会被父皇送回去的,她每次一想起夏王狰狞着脸说的“我最喜欢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句话,她就全身发冷,抖得厉害。

崔公公和喜儿时时留心,为如意打探着消息。一日,喜儿回来报:“公主,今日那个疤面的夏国将军居然带着人来军衙跟穆将军讨人了。他说公主已然嫁入夏国,是夏国妃子,理当跟他们回去。”

如意一惊,猛地转头盯着喜儿看,等着她往下说。喜儿一背手一挺胸,压粗了声音学着穆远的话:“无论公主在夏国是何身份,回到了我萧国地界,她便是如意公主。尔等要在我萧国强掳公主走,你说我会不会答应?”

喜儿学完,扑哧一笑,对如意道:“公主,我躲在帘子后头瞧了,那穆小将军,真真是威风,那夏王的坏将军灰溜溜地走了。有穆将军在,定能保公主周全的。”

如意听了,默默点头。她想了想,想不起穆远的长相,只记得他英伟的姿态和他的独臂。一个将军,带兵打仗,却是独臂!如意不得不承认,光是这一点,他便是令人钦佩的。

又过了段时日,崔公公喜滋滋地来报:“公主,我打听了,穆将军向皇上写的呈报,狠批了夏国的不敬和夏王歹毒,说公主代表我国的相和诚意,结果却被夏王打得满身是伤,为求保命还涉险奔逃,如若再将公主送回,我萧国国威不再,定遭欺凌。”

如意惊讶得半张了嘴,崔公公恐她不信,又道:“此事千真万确,是将军身边侍候的侍卫兵告诉我的,将军写信时,他就在一旁,亲眼见着将军这般写的,又是他亲手为将军送出去的信。”

“这,这是什么意思?”如意有些不敢相信。

“公主,若是将军所言能打动皇上,那公主回宫,指日可待啊。”

如意捂着嘴,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她可以相信吗?她真的有可能可以不用回夏国“生不如死”吗?

那日起,如意有了期盼,她盼着宫里快来皇令,但又害怕那皇令与她想象的不一样。她常常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街市的景象,偶而会看到穆远带着兵骑着马经过,如意看着他,远远地看着。

时间过得很快,如意身上的伤病养得差不多了。但皇上的旨意迟迟未下,既不说要把如意再送回夏国,也没说要接她回宫去。如意如是等待宣判的囚犯,惶惶不可终日。

这天,她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夏国宣战,阵前施毒,穆家军死伤了不少将士。穆远要离开,领着募征到的良医和穆家军驻兵去前线烟魂关支援应战。

崔公公急匆匆来报,说穆远让他们收拾行装,搬到城衙去,由城官谢琛护卫如意公主今后的安全。“公主,确是开战了。夏国下了战书,要求我皇赔礼道歉,将公主送回。”

如意大惊:“那,那……穆家军还能拖延多久?”

“未曾拖延。夏军战书一下,立时开战了。”

如意慌了神,她跑到廊上偷眼瞧,军衙里各队兵士正快速集结,先前穆远募到的医队也正收拾药品行装搬上马车,看样子确是要拔营出发。

如意心里甚是害怕,一来前线战事吃紧,穆家军若是落败,那她顺利回宫的机会便少了,二来穆远一走,万一夏兵再来捉她,留下来的这些昏官小兵能护她吗?如意越想越慌,忙令崔公公去找了穆远来。

“穆小将军要走了?”

“战事吃紧,我需赶回烟魂关驻守。”

“夏王要求父皇将我交回,如此急着发兵,是否是调虎离山计?穆将军带兵离开,这固沙城防力薄弱,谁人来保护我?”

“谢大人与固沙城驻军仍在此,他们会全力护卫公主安危。公主搬至城衙,安心等吾皇旨意便好。”

如意嗤之以鼻:“谢琛若是靠得住,之前穆将军又何必领兵到此加强防力严查奸细?”

穆远心中不快,但还是道:“如今这城中防力已稳,奸细已除,公主不必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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