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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岩(31)+番外

韩乐被韩笑拦了不敢再造次,但还是忍不住韩笑耳边小声嘀咕:“姐,他还瞪我。”韩笑抚着他的小脑袋,食指竖在嘴边做个噤声的手势,韩乐撇撇嘴,想着这会瞪回去这个讨厌的主子也看不到,会白瞪了,于是干脆又趴回窗口往外看,正好趁这会把地图路线摸个清楚。

韩笑坐了好一会,看聂承岩不停微挪身子,便知他被车子晃得不舒坦了。她把背垫翻出来,靠在聂承岩的腰下,又给他的腰背和腿按摩了一会。又替他把布袜脱了,捏了捏脚板底和脚指。

韩乐在一旁看得羡慕,姐姐的手法最舒服了,不会太重又不会太轻,可她好久没给他好好按了,他在一旁轻声喊:“姐姐,我也要。”

要什么要?聂承岩不满的拉着韩笑的手,笑笑又不是这小鬼的奴婢,是他的。他眼也不睁,头一歪便倒在韩笑膝上:“肩膀也按一按。”

韩笑冲韩乐摆摆手,对他安抚的笑笑,然后给聂承岩挪正了,开始给他按肩和颈。韩乐眼巴巴的看着,忽见聂承岩睁开了眼,对着他似挑衅的一笑,又闭上继续享受去了。韩乐那个不高兴,这个坏人,抢了姐姐还对他这么嚣张。

韩乐朝着那软毯的位置就爬了过去,韩笑吓了一跳:“乐乐,别乱动,小心摔了。”聂承岩听到动静,一睁眼看那娃娃往这边跑,生气了,低声喝道:“滚。”

他生气的呼喝一般都能吓走不少人,可当初没能吓走韩笑,这会也对韩乐无效。韩乐的表现证实了他与韩笑确是亲姐弟,他爬着滚着翻到聂承岩身边,挨着他靠在韩笑的腿上,还一把把韩笑的腰抱着了,笑嘻嘻的道:“好的,城主大人,我滚过来了。”

聂承岩的脚是伤了,可手却是好的,他左掌撑起身来,右手拎着韩乐便把他推到一边。韩乐爬过来,他再推,再爬过来,又再推。

韩乐这两年生病的缘故,体型比同龄的孩童小些,又没什么力气,被聂承岩单掌便轻轻松松推来推去,可韩乐似是明白聂承岩不会伤他,愣是发挥了百折不挠的精神,“嗷”的一声继续扑过来,姐姐也不抱了,改抱着聂承岩不放手。

“你这个泼皮孩子。”聂承岩也不知该好笑还是好气,看这小娃娃就是较上劲了。

“你这个赖皮城主,还我姐姐。”韩乐人小力弱,但挠痒痒还是会的,这怕是他除了上牙咬之外唯一会的攻势了。

聂承岩竟是怕痒,他扭身躲着,双手去抓这毛孩子的双手,两个腿脚不便的一大一小便在这马车里翻滚着打了起来。韩笑目瞪口呆的看着,整个傻眼。

“你还我姐姐,我讨厌你,姐姐原来最疼我了,都是被你抢走的。”

“笑笑是我奴婢,照顾我是应该的,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主人家你也敢闹,也就遇上我这样心善的,换了别人你们姐弟俩都喝西北风去。”

这话让韩乐吓得一顿,从他身上抬起头来,有些慌张又可怜的问:“你要赶走我们?我跟你闹着玩的。我姐姐很会照顾人的,你要赶我们走吗?” 这挠痒痒还是当年他爹爹在的时候,他最爱玩的。

聂承岩下意识转头看了眼韩笑,道:“不会赶你们。”韩乐听得,又问:“真的不赶吗?”聂承岩皱眉,把他推远一点:“不赶,你也不许闹了。”

韩乐老实了一会,看聂承岩半天,似在辩他说的真假,然后突然又扑过去:“那我接着跟你拼了。”

“乐乐。”韩笑终是出声喝阻他了,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闹腾。韩乐已经跟聂承岩扭成一团,对韩笑的叫声充耳不闻,还嚷嚷:“赖皮城主,看我痒痒功。”

聂承岩这下是真急了,这毛孩子竟敢得寸进尺!他一掌抓着他的手,一掌把他按在身下,终将他完全制服。韩乐玩得开心,嘻嘻笑着,被制住了也不恼,却对着韩笑喊:“姐姐,我出汗了。”

韩笑皱着眉把他抱起来,拿了巾子给他擦汗:“不许再闹了,不然我要生气。”

韩乐乖乖任她擦汗,又道:“姐,我渴了。”韩笑取了水给他,他一边喝一边对聂承岩道:“我不讨厌你了,你好象我爹,肯陪我玩。”

又是爹?聂承岩气得额角直跳,果然不能对别人太好。“谁是你爹,你要再不守规矩,瞎胡闹,我就把你姐姐赶走,不给你治病了。”

韩乐却是不怕:“你又威胁人,我也会。你要是赶走我姐姐,你就再找不到这么好的奴婢了,到时你拉屎拉尿没人理,你就躺床上臭哄哄的。”

“哼,中意的媳妇不好找,称心的奴婢那不是满大街都是嘛。”聂承岩支好自己,靠坐起来,转向韩笑:“我渴了。”

韩笑让韩乐闭嘴,然后拿了车壁柜里的水壶,又拿出个干净杯子,打开壶塞倒了一杯递给聂承岩。韩乐眼巴巴看着,主人家用漂亮的水杯,他却是抱着个简陋的水囊,他就着水囊又喝一大口:“我姐姐是最好的,你找不着。”

“你姐姐现在就是我的奴婢。”这毛孩子太讨厌,聂承岩就是忍不住跟他扛上。

韩乐不服气:“那又怎样,姐姐还是最疼我。”聂承岩却道:“身为奴婢,自然要以照顾主人家为先。”

“才怪。”“当然是如此。”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忽而一起转向韩笑:“姐,你最疼谁?”“笑笑,你先照顾谁?”

韩笑实在是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本来挺冷凛的气氛嘛,难不成主子的爹爹气息也感染了乐乐,让这孩子闹起来了。现在两个人都瞪着她,等着她给话,可她说什么都不合适啊,愣了半天,伸手抚了抚二人脑袋:“渴了就多喝点水啊。”

第25章 绿雪之毒

喝水?这是哪门子意思?那一大一小两个别扭男还瞪着韩笑。韩笑嘿嘿干笑两声,只得又道:“那个,喝水降火气。”可惜两个人还是没动。

韩笑只好再接再励:“《黄帝内经》有云,一副养生平胃散,三分顺气太和汤。这太和汤,可不就是烧熟的水嘛。《本草纲目》也道,太和汤可助阳气,行经络。这可是清热祛湿的良药。所以,水是好东西,你们多喝点,多喝点啊。”绕来绕去岔开话题就对了。

聂承岩把杯子递回给她,有些苦笑:“可不是烧熟的水便叫太和汤,是烧熟数次,放着微温时饮下,那才是太和汤。喝多少,怎么喝,不同症状也是有讲究,不是喝下便好。你呀,又是一知半解的。”

韩笑接了杯子,咬咬唇,她果然是知道的太少了,光把书背下来还是不行啊,就连这烧熟的白水都有讲究,这医理医术的世界,果然博大精深。

韩乐抱着水囊,看姐姐被教训了,便嘟了嘴不高兴,替她辩道:“我姐姐很聪明的,都没有人认真教过她,都是她自己看书看大夫诊病,自己琢磨着学的,能一知半解已经很本事了。”

聂承岩不理他,只对韩笑说:“你既有学习的决心,就莫管旁人如何,坚持下去。空有毅力不行,还得有方法,死记硬背,大胆敢下手也不会成器的,有机会,还要多多实践。”

韩笑有些微愣,他一向不阻止她学医,甚至是鼓励的,这一点让她很感激。可是成器,是说成为大夫吗?连素医馆的那些姑娘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大夫,她是个奴婢,怎可能成器?

韩乐看看聂承岩,又看看韩笑,若有所思。

回百桥城聂府的这后半路,总算是安安稳稳顺顺当当的了。韩乐没有再淘气,安静的靠着韩笑睡着了,聂承岩也枕着韩笑的腿闭目养神。到聂府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马车停下,车外头有人轻叩车门,聂承岩睁了眼,冲外头道了句:“候着。”

韩笑听到外头有人应:“是。”她赶紧把韩乐摇醒了。聂承岩让人候着,是因为他要重新梳头整装,韩笑拿着木梳替他梳发的时候,想到这是主子半年多来头一次回府,也难怪他如此慎重。

韩乐呆了会,清醒过来,眼巴巴看着姐姐替城主大人梳头,他也凑热闹:“姐姐,我也要。我也想整个俊模样出去。”

韩笑替聂承岩打扮妥当,听得弟弟的话手上一顿,转头看他渴望的小眼神,心里为难,这哪里好让主子等的。果然聂承岩“哼”的一声:“毛孩子,梳出朵花来还是毛孩子,哪有什么俊模样?”

韩乐嘟了嘴不高兴,韩笑正待安慰两句,却听聂承岩接着说:“赶紧,梳好了下去。”韩乐转涕为笑,乐滋滋的转过背去,把个小后脑勺留给韩笑。韩笑快手快脚也替他把头发梳整齐,韩乐摸了摸,高兴了,对聂承岩道:“我和城主大人一样。”

聂承岩扯扯嘴角,表示他一点也没觉得欢喜。他手搭上了车门,脸色一整,把门推开了。门外并没有韩笑想象中的仆役列队恭迎的景象,只有一个总管模样和两个护卫模样的人站在车外。尽管如此,韩笑还是分明的感觉到了聂承岩的变化,门开的那一瞬,他从与小男孩嘻闹的主子变成了威严的百桥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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