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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岩(68)+番外

鲁直一听,机会来了,忙道:“我就治一个,另一个让云雾山的大夫治。”

“不行,两个你都得治。”韩笑在一旁插话,她背着双手,也颇有气势,看得鲁直一愣一愣的。刚才她只是个黄毛丫头,现在往城主身边一站,居然也挺能唬人的。

韩笑说道:“你既称自己为医者,就该负起医者的责任,人是你带来的,你就得负责将他们治好。他们病了,是不幸,却不是你比试的工具。你既有信心来挑战,就一定有把握医治他们。都给治好了,再把他们送回家去。”

韩乐从腰里掏个小算盘出来,也道:“还有啊,李大夫的地方和药材不能让你白用,每一样都得算钱的,你穿得寒酸,有钱没钱?治好病了,还得把钱银都补上,不然就罚你给李大夫做工抵债。”

“什么?我是来比试的,干嘛要给你们钱,干嘛要给你们做工,你们不比便罢了,还能囚禁我不成?”鲁直急得嗓门又大起来,他真的是没钱,哪想到这么辛苦来挑战却惹来一身的麻烦。

聂承岩冷道:“你该庆幸你不是早几年过来,不然可就不是治病做工这般简单了。”

韩乐兴高采烈地举手讨差事:“城主大人,这事交由我吧,他欠的债我会给他算的好好的。”聂承岩看了一眼叶竹,对方点点头,聂承岩这才答应了韩乐。

鲁直嚷嚷着他不干,可没人理他。聂承岩与韩笑轻声道:“跟我回去,你出来一日了。”她今日到医铺里帮忙给病人诊病,一大清早出的门,到现在都大半日了。

“我想再看看那两个病人,还得盯着他好好给人治。”韩笑有事就放不下心。

“你刚才不是都交代好李大夫了吗?这人自然会有人盯,用不着你在这。”

“那两个病人状况很不好……”韩笑还想再争取争取。

“明日再看,今天先让他们弄,肯定死不了。”聂承岩不高兴了,眉头皱得死紧,末了声音压得更低,道:“我脚疼,你还理不理我了?”

“理!主子最重要!”韩笑心里直叹气,赶紧安抚。

“那回不回家?”

“回,回,马上回!”她转头跟贺子明交代几句,主要还是这两个病人的状况禁忌,要盯着那鲁直下手和用药,还有他在路上都用什么药控制病人的身体状况的,得问出来,然后就是这病人是找着时病症就一样,还是鲁直下手把他们调成一样,都得问。她一边说着,聂承岩就在一旁一边瞪她,韩笑没法,匆忙交代好了便推起椅子与聂承岩往聂府去。

“别生气了。”

“你永远都在忙,比我这城主都要忙上几分,你自己算算,每日有多少时候是陪着我的?”

“嗯,也有不少时候,比陪乐乐多。”她不怕死地顶嘴。

“乐乐陪我还比你时候多呢。”

“乐乐真是好孩子。”她笑嘻嘻地答。推着他回到屋里,被他一把拉到怀里咬了一口:“你还不知错。”

韩笑在他脸上亲了亲道:“你看,你让我回来,我可不就回来了吗?我多听话。”她抚他的眉梢:“你给霍大哥使了眼色,是那个鲁直有何不对劲吗?那乐乐在那,可有不妥?”

“那鲁直在我这百桥城里,倒不怕他使出什么花样来,已经加派了人手盯着,该是无碍。可他说他师祖与老头比试医术,老头由此得了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那他的师祖,便是迟砚兴无疑。”

他这几年遣人查探,确实是知道了不少线索。迟砚兴斗医输给云雾老人后,依约退出江湖离开萧国,应是到了漠北,但之后便失了踪迹。有人说他早已亡故,也有人说他定是改名换姓东山再起。聂承岩对这些传言更相信后者。他觉得近几年有不少不明来历的高明大夫于江湖行走,许就是与迟砚兴有关。

韩笑一惊:“那鲁直此番前来,可会与你受伤之事有关?神医先生走了这么些时候,突然有人上门挑战弟子,这也太巧了。”

“那鲁直看着没甚心机,话语间也未打算掩饰他师门的消息,他来这一遭,也不知是真巧还是假巧。所以我担心这事不简单,老头独自去大漠,又是找的旧仇家,必是会有凶险。”他这段日子把这忧心藏着,可越藏越是惧,他决定不藏了。

“那你有何打算?”

“大漠那头,探子该是要有消息回来了,鲁直这人先盯一盯他,看看从他身上能找到什么线索。”

聂承岩对鲁直小心防范,但一段日子后,却未曾查出这人有何不妥。鲁直自初来被训斥了,就真的认真医治那两个病人,虽然也一直想找人比试,但无人理会他,他也就做罢。他在李大夫的铺子里安安分分,没惹出什么麻烦。

而韩乐与这鲁直混得熟了,为聂承岩打探了不少消息。这鲁直原是山上采药的,后跟石天学医,他为人耿直,听得师门里个个靠比试医术挣下不少名声,又听得说就连第一神医云雾老人都是靠斗医将他们师祖斗败才坐上这天下第一的交椅,因此生了也比试比试的念头。

韩乐与他八卦他师门与云雾老人斗医之事,那鲁直却是不知道详情。他只知道当年他师祖斗医输了之后就远离萧国,他至今是未见过他老人家,他又听说云雾老人为人阴狠,他们师门里头对这天下第一神医很是看不起。

这些话听得韩乐直撇嘴,这呆子在别人地头上批评别人阴狠,说看别人不起,这般呆头呆脑,做大夫真的没问题吗。

韩乐把这些事都告诉了聂承岩,聂承岩认真听了。这边看来鲁直确是无害,可惜聂承岩收到江湖探子的消息却是另一回事。他甚至还收到了云雾老人的出山弟子递来的消息,老人不在,他便代收代处理了。聂承岩将这些又全都看了一遍,然后决定找鲁直好好聊一聊。

聂承岩找鲁直的时候,韩乐正与鲁直算账,他把鲁直欠下的药费列了单子给他看,鲁直吓得傻眼:“你这坑人的毛孩子,哪有这般贵的?”

“怎地没有?你眼前的可不就是吗?”韩乐隔着张桌子,坐他对面,一边吃点心一边道:“我可没有欺负你,你到处打听打听,我韩乐小总管可是好人,这价很公道。”

“瞎说,我明明看过李大夫的药价,可比这便宜多了。”

“你光用了药材吗?你还用人家地方呢,还吃人家的饭呢。你住的房,病人住的房,你吃的粮食,病人吃的粮食,为你们烧饭煎药烧水的柴禾、水、人工,这些都不是钱啊?还有呢,本总管亲自为你服务算账,这不用付工钱啊?”韩乐一挥小拳头:“你想让我白干?”

鲁直涨红了脸,心里那个悔啊,他就是想来比试比试的,怎么惹来一身麻烦呢?他是真没钱的,他向来给人看病就不太收诊金,连药都是自己采的,一心只想好好学医,听说斗医能证明自己高明,能挣名声,他才也想试一把,哪料到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鲁直憋了口气,咬牙道:“我没这许多钱银。药材我去山上采,以药抵药,就付饭钱、水钱和工钱。”

韩乐看着他就想乐,这傻子,要不是他真把那两人治好了,他真会以为他是假冒的大夫,不过别的大夫和姐姐都说他手法和用药高明,看来还真是两下子的。若换了别的大夫有这本事,早把脑袋昂到天上去了,这傻子还真跟他一笔笔算钱呢。

聂承岩在门外听了一会,心道这鲁直若不是城府太深,便是太单纯,前者,便是像云雾老人一般,那他来此一定是有所图,后者,便是像韩笑一般,只认定一件事,执着顽固。

屋子里韩乐说鲁直采药只能到城外的深山里去,药田的可不能动。又逗鲁直,问他是否采过药,认不认得分草药。鲁直拍着胸膛自夸他采药的本事在师门当中可没人比得上。

正说着,一抬眼看到了聂承岩进门,鲁直对这不苟言笑的城主有些怵,立时闭了嘴。

“城主大人。”韩乐跳下椅子,向聂承岩行礼。在家里头他虽会与聂承岩撒娇闹腾,但在外头,规矩礼数他也是懂的。管事便该有管事的模样,他可是努力学着呢,盼着日后自个儿也能独挡一面,立业成事。

聂承岩点了点头,言道自己与鲁直有事相谈,韩乐知其意,行礼告退。

鲁直愣愣地,心想这城主郑重其事地能与他谈什么呢?他不就欠些药钱工钱吗?催债还用城主亲自出马?再说那两个他带来的病人,他也给治了呀,那两人身体已是大好,对自己的顽疾将愈也很是开心。鲁直左想右想,没想出来自己做错了什么。

聂承岩看了鲁直一会,看他直愣愣的目光一脸无辜,便直接问了:“鲁大夫来此,贵师门可曾同意?”

“我师父没问我去哪。我们时常行走游医,也不一定会去哪儿,所以师父也不会仔细问的。”

“那鲁大夫来此,可有人指点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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