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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我们回家(148)+番外

作者: 梦云归 阅读记录

久久无话,秋月白看着她,只是安歌以为那白衣只有淡漠,仄头踢着石子,错过了他眼底的浓情难化。

“你一个女儿家,到底是不方便。”良久,秋月白才又开口,声音也不复方才冷漠,只是带着些许的无奈。

他从来,都拿她无可奈何。

“不会啊,那群兄弟都听我的,没什么不方便的。”安歌虽然说得轻松,却始终不敢看他,只是笑着,一直笑着。

“更何况,我跟着画堂春的师父学了几月的菜,也算小有所成。我幼时也学过戏,粗个嗓子扮个小生也是常有的事,不信我给你唱两段。”

VIP卷 第一百零五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属于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论,一剑能当百万兵。”

安歌说着,竟真自顾唱了起来,一板一眼,声音清脆,不柔媚不粗野,带着些许男儿刚健,豪气冲云天。

秋月白看着她,那娇俏的女子灵动的眉眼,千回万转情难灭,眼睫微微敛过。唇齿间流连的情愫不再,语调无甚波澜:“安歌,不是说好了,相忘江湖……”

不是说好了,天各方,水各方,天涯路远,再不相见。

不是说好了,为何还要来?为何还要强做欢颜?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可是,执迷不悟的何止是她!

他亦是执迷,亦是不悟。

还是割舍不了,放不下业障,舍不得欢爱。

悟道参禅,悟的道是她,参的禅也是她,已然疯魔。

佛可还会收容他?

古戍边一片的寂寂,天空染了一层的悲凉,黯然无色的人间,唯有那白衣,风吹衣袂,发丝飞扬。

安歌亦是抬眸看他,痴痴地看着他。浑身上下都浸透了,一场如虚空大梦般的荒凉。

突然间,她笑了,笑得如烟花般绚烂。

“先生错了,我是格桑,不是安歌。先生忘的是她,不是我。”

烟花易冷,美丽的幻像转瞬即逝,空余了一场的悲凉。那笑容,刺目得引人心伤。

脆弱不堪的心脏,赢弱无力的身子,无一不在叫嚣着提醒他,爱不得。

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如何拥抱幸福?他从来不能让她笑得开怀,他从来都是让她委屈了自己。

可偏偏她那般痴傻,苦苦也不肯放下,她本是骄傲的女子,却因他几次低下,他多想揽她入怀。

可是不能,他已半入黄土。若是许她诺言,他日黄泉,她必是生死相依。他又如何忍心?

他眸中染了一抹凄色,嘴唇发颤。那温润如玉的公子,嘴边酝酿出一抹绝色而又冰冷的笑。

“你从来都叫我如此苦恼,月白无福,无论是安歌,还是格桑,都是一样的,何必再胡搅蛮缠?”

她还是笑着,却红了眼眶。以为对他的冷漠,已然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原来还是高估了自己,他只需三言两语,她便输得一败涂地。

安歌仄了头,看着那地上的石头冷硬无心,泪水流落无声,喃喃低语。

“可我只是想跟着你,你往东我便往东,你往西我亦往西。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只求你好好的,我看着便也欢喜。”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她的一腔情意太浓,秋月白却无暇欢喜,只觉无限悲凉,胸口大恸。

她陷得太深了,已然无法自拔。可是错了,白莲衣从来都不值得。

他来漠北,从来只是为了赎罪,这一切都是由他而起。若非是他,穆风也不会与卢令勾结,这场战争本是可以避免的。

了了宿愿,便再无牵挂,寻个深山老林,古寺老钟,终了残生。

五年,噬心蛊在他体内已经五年了,那颗心脏早已千疮百孔,已经到了极限。他白莲衣到底不过凡胎肉体,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偏偏若鱼不信,哪怕只是传说中的灵丹妙药,也固执地想试试。可秋月白不信,他是医者,看得最淡的便是生死。

可他亦陷得太深,却是遍体鳞伤也要抽身。他不能误了她,不能连累了她。

若非是情到深处难自禁,又怎会百转柔肠冷相对。

秋月白颤着双手,抿静了唇,默默垂下眼睫,一言不发。

以沉默做了残忍的拒绝,安歌摇头苦笑。她亦是有她的骄傲,一次次苦苦纠缠,她以着最低的姿态,只是因为他是秋月白,是她放在心尖上的神仙哥哥。

她说,“你知道吗,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抛下一切,义无反顾地来到漠北。看不到你的时候,每时每刻都是那样艰难,满脑子都是你。我只是固执地以为,我想跟着你,刀山火海也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