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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我们回家(151)+番外

作者: 梦云归 阅读记录

怀里的人长睫微颤,缓缓地睁开,漆黑的眸中浮起几分浅笑,却不见半分清明,依旧昏昏沉沉,似梦似醒。

他费力地抬起手,想要触摸什么却仍是触摸不到。安歌含泪笑着,轻轻地拿起他的手,贴着她的脸颊,无限温柔。

“别哭。”他苍白的薄唇轻启,气若游丝。

“不哭,你醒了,我高兴。”安歌腾出一手,胡乱地抹去泪水,噎着满腔满目的酸楚,轻轻地笑着。

秋月白以为身在梦中,少了素日刻意的疏离,竟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往她怀里钻了钻,口中低喃:“冷。”

一旁的李元看得目瞪口呆,连担心忧虑都忘在脑后,可一幕简直跟见了鬼似的。

那个白衣……是咱家先生吗?

先生这些年可是六根清净,向来不沾女色,连紫苏姑娘那样的美人也不为所动。

李元揉了揉眼睛,定定又看,委实还是太过诡异。难不成……先生是有断袖之癖?

安歌既好笑又心酸,秋月白怎会今日这般粘人,也只有他病得糊涂才会依赖她,不觉又抱紧了些。

怀中人迷迷糊糊的,突然脸色刷得一下惨白,紧紧地抓住安歌的手腕。神情极为痛苦,低声呓语:“别……走。”

安歌惊于他的异常,也未没听清。边顺着他骨瘦棱棱的背安抚着,又柔声问:“哪里不舒服了?”

只见他俊颜沉郁,眸色黯然。揪紧了心口的衣襟,像是寻求安慰的孩童一般,轻声嗫嚅:“这里……有只虫子,很疼。”

闻言,安歌倒是真愣住了,与李元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什么叫有只虫子?

秋月白何曾以这样的语气说话,以他淡然又逞强的个性,若非是疼得难以忍受,哪怕是梦中,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不疼,不疼了。”安歌柔声地安抚着,一手轻轻地揉着他的心口,亦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秋月白还是昏沉着将睡过去,迷离半睁,薄唇轻颤。无力地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低弱:“安歌,别走……”

听清了,他说别走。等了这么久,死皮赖脸了这么久,他终于松口留她,哪怕此时的他神志不清。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下,紧紧地搂着他,“不走,不走……我在这儿呢?”

“不,不能留下。不能……看到我。”秋月白突然开始痛苦地挣扎,尽管此时的他虚弱至极,却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不断地推着她,像要把她推得远远的。

安歌慌乱地拉住他的手,将他紧紧拥在怀中,生怕他真的将她推开一般。泪水早已不知该往何处寻找出路。

秋月白啊,你又是何苦?

何必这般苦了自己?可知我会心疼,揪心地疼。

你是怕我难过吗?因为你此刻的虚弱狼狈?那未免也太小瞧了我。

安歌轻轻地抚着他的脸,笑地温柔而又凄美,“月白,你怎么了?”

秋月白仰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一时也看呆了。良久,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地笑,轻声地开口:“我要……死了。”

李元一旁听得虎躯一震,瞪大了双眼,满脸写着不可置信。躺着的可是他的神,是无所不能的神,神怎么会死呢?

“别胡说,你要长命百岁的。”安歌含泪含笑,轻声低斥。

她才不要相信,那白衣一定是骗她的。他只是病得糊涂,才会满口胡言。

安歌轻轻地笑着,含情脉脉地看着那白衣。

“我累了……”秋月白亦是看着她,满眼的不舍,渐渐低弱无声。

骨瘦如柴的手也无力地垂下,头歪歪地靠在安歌怀中,兀自陷入了昏迷。

安歌抱着他,细细地帮他捋了捋额前的发丝,声音哽咽,:温柔地哄着:“累了就睡吧,我陪着你,我陪着你……”

李元心一慌,拍了拍安歌起伏的肩头,示意她放手。又低身将秋月白打横抱起,折身而返。

才一到寝帐,便见门口有几个将士侯着,面无表情,只是紧紧跟着李元,唰唰地跟着进了寝帐。

李元轻轻地将秋月白放在榻上,信任地看了眼安歌,郑重地托付:“先生就交给你了。”

安歌秀眉轻敛,淡淡地扫过满帐的将士,担忧地看着他。李元咧嘴笑了笑,冲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那几个将士要上前押他,李元一瞪眼,便吓得他们也不敢动,在旁面面相看,倒是李元背手迈步,泰然自若地说道:“走吧。”

寝帐内,床头只一盏孤灯,明明灭灭,大有灯火将尽之势。安歌望着憔悴日损,只剩一口气的秋月白,心下万千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