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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我们回家(321)+番外

作者: 梦云归 阅读记录

她知道,她即将失去他了。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明明是那般的幸福甜蜜,转眼间却都变了,犹如晴天一场霹雳,叫她如何能接受?

“歌儿,听话。”他的声音略显嘶哑,虚弱而又无力。他静默地站着,直直注视着安歌,不肯移开眼去。

安歌忽然觉得,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莲衣。就好比此时,她发现她看不透那白衣,也看不懂那眼底的情绪。

她无由地心疼如绞,无由地难过了起来……可这次,她却不敢紧拥那白衣,甚至不敢靠近半分,生怕会惊扰了此刻的安宁。

“好,我喝就是了。”她高高举起药碗,扯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才使自己不至崩溃。

那白衣缓缓地闭了眼,面色唰地一下惨白,如同地狱而来的鬼魅,浑身上下毫无生气,犹如死了一般。

不看,不动,则不伤。

安歌手中的药碗已空,心也成空。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莲衣这么做的缘由,到底是怎样的。

她说:“莲衣啊,我是那样的喜欢你。”

因为喜欢他,她舍弃了身份;因为喜欢他,她相随至漠北;因为喜欢他,她无怨亦无悔……而今就算他端上毒药,她也会义无反顾地……一饮而尽。

“可是,他那么乖,你又何其忍心?”安歌眸含悲怆,轻轻地抚摸着肚子,温柔又慈爱,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芒。

他微微一怔,骤然睁开了那漆黑如夜的眼眸,带着几分的诧异,低声喃喃:“你……知道?”

“是啊,我知道。”安歌微笑着,柔声地回答。

“歌儿,我……”那白衣下意识般地想要说什么,可又猛地一窒,疼痛侵袭着他的胸口,就如寺院里的横木撞击着那悬挂的大钟,一下一下疼得几乎要晕眩过去。

冷汗顿时淋漓而下,他紧紧蹙着眉头,薄唇也咬出了血痕,可他依旧没有松口,只是背对着她,静默……是让人崩溃的静默。

安歌细细含着泪,疑惑地抬头看向他,突然失控般地大喊,又缓缓地低了下去:“为何不解释?哪怕谎言也可以的……”

那白衣的身影微晃,站着已然太过勉强,可他还在执着地坚持着,如是玉树临风。

秋月白紧握拳头,十指嵌入血肉而不自知,明明痛苦到了极致,却又不得不佯装冷漠,表现得风轻云淡,真如是那天底下第一的绝情人。

他那没有血色的薄唇,轻轻翕动,久久才听得了声音,是那样的悲凉与无奈:“歌儿,他是不该有的存在。”

那孩子一开始的存在,就已经注定是短暂的,像是昙花的一现,美则美矣,可徒留了爱花人的叹息。

美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却还要为曾经拥有而难过,那还不如从开始就毁去。那孩子能苟延残喘的日子不多,与其到时让安歌自己崩溃,倒不如趁他还有力气时,将所有的都安排妥当。

“可他是你的骨肉,你不是也曾有过期待?”安歌已是泪眼婆娑,心如死灰,闻言却还是忍不住地质问。

她记得,那白衣得知将为人父时的喜悦,还有那紧张过头的珍视,以往种种的在意,难道都是假的么?

“不,我不喜欢孩子。”他还是那样温柔,温柔地说着残忍的话语,如果他的眼里没有那么多的悲伤,或许还能使人信服,

可安歌却突然笑了起来,直直地盯着那白衣,淡淡地开口:“莲衣,你不适合说谎。”

那白衣一愣,微微摇头,却没有以往常有的笑,反倒像是精致的瓷娃娃,僵硬得扯不弯唇角。

“给我一个理由好吗?为什么这么做?”安歌声音轻柔地哄骗着,说到最后几乎是低声下气的哀求。

那白衣却依旧默然,负手而立窗前,风鼓起衣袍,吹乱了发丝飞扬,他淡淡地开口:“我不希望他成为负累。”尤其是你的负累。

他害怕,如果白莲衣不在了,那么她只能独自承受,而这个注定命不长久的孩子,会变成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负累?”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安歌心头揪作了一团,几乎疼得无法呼吸,声音再也忍不住地颤抖着:“白莲衣,他是上苍送我们的礼物,怎么会是负累?”

“上苍……”秋月白幽幽地开口,眼角竟是掖着几分讥讽,他是那样深的哀伤。缓缓地垂下长睫,他低声道:“歌儿,我累了。”

她的表情木然,在那木然中是化不开的悲凉,她无奈地叹气:“白莲衣,你别总是这样,我也很累啊。”

“那就离开吧,我不是你的良人。”他漆黑的眼眸眨了眨,定定地望着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