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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正当时(118)

四房段氏这时候竟然开口圆场,说道:“大姑娘有这好福气,自然也是我们安家的福气。我们安家沾了福,日后定会过得好。大姑娘嫁了,甭管谁主婚谁操持的,安家始终是娘家,大姑娘也常回来看看,才不负我们与大姑娘相互间的情意。”

“就是这道理。”三房薛氏笑吟吟地附合着。“大姑娘心里还有安家,我们大伙儿也是惦记着大姑娘的。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日后常来常往便好。有什么事,也有娘家照应着。”

谭氏皱眉给了薛氏一个白眼,真是墙头草,见得段氏说了好听话就附合上去了,不要脸。

安若晨与安若希同时看向了段氏。段氏看起来精神不错,打扮得体,衣着光鲜,妆容精致,似已恢复从前那般模样。只是这样的聪明话一向是谭氏说的,由段氏说出来还真是叫人惊讶。

安之甫也不管这里头什么乱七八糟各心思,总之赶紧抓着台阶下,揪着“娘家”这词,对太守夫人说了好一番客套话,表示若需要安家准备些什么便直管说,嫁妆总是要的。当初安若晨与钱裴定亲之时,嫁妆都是准备好的。

谭氏暗地里用脚碰了碰安之甫,安之甫回过神来,话锋一转,又道当然那些不合适,全换新的,全部换新的。

“好呀。”

安之甫一愣,还以为太守夫人和安若晨会推拒,尤其安若晨,肯定会借这个当面给他不好看。没料到太守夫人没说话,安若晨却是抢先爽快答应。

“既是安老爷有心,我再推拒便不合适了。”安若晨转向太守夫人道,“回头我列个单子给夫人,夫人看看妥不妥当,若没问题,便让安老爷准备吧。别的不说,我娘在世时,也是极挂心我的婚事,如果既是我要婚嫁,也要让我娘知道的。”

等等。安之甫这才发现自己打错了算盘。原想着反正太守夫人说了她来办,那他凑合出点嫁妆算是挤进这婚事里,坐稳护国大将军岳丈大人的名头。怎料到安若晨竟摆出一副要狠狠宰他一道的架势来。

列单子?意思是她想要啥就要啥?且到时还是让太守夫人来帮着要,他不给行不行?

安之甫脸都要绿了。

安若晨心情愉悦面带微笑地告辞,段氏殷勤地相送,嘴里说着好听话,又帮着安之甫将场面圆了回来。谭氏差点气歪鼻子,安若希则是着急想给大姐使个眼色,四姨娘确是从前打了坏主意的,如今也千万要小心。

但安若晨看也未看她,安若希的眼色递不过去。谭氏瞪了安若希一眼,让她回房去,给太守夫人送客的风头被段氏和薛氏抢了,她一肚子气,一点都不想沾这事的边。

安若希被瞪得低头,只得回屋去了。但她心情不错,盘算着若是大姐的婚事真办成了,那龙大将军就是她的姐夫,日后真有什么事,大姐愿意帮她,龙大将军愿意替她说话,那爹爹和钱裴也不敢如何。大姐说她会与钱裴谈,也不知能谈什么,钱裴不会再来威胁她了吧?

正思虑着,一进屋却赫然发现屋里站着个男子。安若希还未尖叫便被那人制住了捂住了嘴。

那人道:“我叫卢正,是安管事身边的护卫,我来与你送信,你若不嚷嚷,我便将你放开。”

安若希看他模样,确是在安若晨身边见过,遂点了头。

卢正将她放开,安若希忙问:“大姐可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卢正摇摇头,道:“不是安管事有话说,是龙将军。”

安若希一惊,龙将军?还未回过神来,突然被卢正捏住了下颚,塞了一颗药丸给她嘴里,再一拍,安若希未反应过来便将那药丸吞下了。

安若希大惊失色:“你喂我吃了什么?”

“毒药。”卢正冷静地道:“将军说了,你的事他知晓了,你想嫁个好人家躲开麻烦,他会想办法。但他恐婚嫁的好处还不足够,二姑娘分不清好歹,被钱裴吓唬吓唬便站到他那一边。将军不希望安管事被自己亲姐妹算计,所以便由这法子让二姑娘时时记得。这毒需每月服一次解药,只要每月一服,对身体并无大碍,但若漏了一月,怕就不太好了,性命之忧这结果,二姑娘心里要有数。此毒只将军能解,只要二姑娘安安分分,待战事危机解除,将军自会将解药奉上。”

安若希整个人僵在那,什么意思?钱裴吓唬她,而龙大将军就干脆直接给她下毒吗?

安若希惊得胃抽搐,捂着喉咙干呕起来。可那药丸已经吞了下去,吐是吐不出来了。

卢正又道:“这事姑娘不要声张,也不可大吵大闹,将军与我皆会否认。姑娘找大夫把脉也看不出什么病症,旁人只道姑娘疯魔了。且事情闹开,我反而不好给姑娘送药了。我话已说完,姑娘保重。欢迎姑娘到紫云楼作客。告辞。”

安若希脑子嗡嗡做响,只知道自己被下了毒,进屋前还满心欢喜,进屋后如坠地狱。须得每月服解药?!万一他们漏了呢,万一他们解药丢了呢?

安若希拼命想吐,却吐不出来,想痛骂卢正,而卢正已悄然离开。安若希愣了半天,千百种念头在脑子里闪过,最后却只会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卢正神色如常地赶到安府正门,回到安若晨他们正离开的大队伍里。田庆见了他悄声问:“事情办好了?”

“自然。你不愿做这恶人,便由我去罗。”

田庆嘿嘿笑着:“我最见不得姑娘家哭哭啼啼了,大吵大闹也很可怕。”

卢正白他一眼。“那安姑娘问起来,你来解释。这差事你总得干一样。”

“安姑娘也许不问呢。”田庆道。

结果安姑娘问了。

因为安若希哭完了回过神来,第二天就跑到紫云楼来兴师问罪。

安若希到时,安若晨正探访一家尼姑庵回来,在府门处看到在等她的安若希。

“他们说你不在,不让我进门。”安若希的语气相当蛮横。

这态度让安若晨不高兴。“你看到了,我确是不在。”她领着安若希进去,将手上杂物交给来迎她的丫环,嘱咐备茶,在偏厅里接待安若希。

安若希随她一路走,低着头不吭声,身后跟着卢正和田庆。安若希先前对上卢正目光,忙避开了。卢正若无其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到偏厅的路不算太长,安若希却走得颇艰难。身后的卢正让她如芒在背,但她咬了牙,觉得非得当面戳穿安若晨不可。依她看来,安若晨此举,可比钱裴恶心百倍!

安若晨领着安若希进偏厅,卢正留在不远处值守,田庆离开了。在紫云楼里其实这二人不必跟着安若晨,毕竟卫兵巡值,安全还是有保障。只是安若晨见客,又是安若希,卢正主动留下来,万一安若晨追究事情,他总要回话的。田庆溜得那快,被卢正白了好几眼。

安若希与卢正隔了一墙,没那么别扭不自在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久久未说话,过了一会丫头上了茶,安若晨这才问:“找我有何事?”钱裴那处安若晨还未去,总不好拉着太守夫人连着跑许多地方。不会才一日工夫,那恶人又找安若希麻烦了吧?

安若希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有难处,想请教姐姐如何办。”

安若晨皱皱眉,难道钱裴真这么快反应?“你说。”看来她还真得厚着脸皮再拉一拉太守夫人才好。

安若希仰了仰下巴,被安若晨事不关己的冷淡语气激得又愤怒起来,她道:“姐姐了不起,从前只当你攀上了高枝做了管事,原来你的目标可不是管事,却是将军夫人。”

安若晨一愣,也抬了抬下巴,不自觉地学起了将军挑眉。这二妹毛病又犯了是吧?

“所以呢?”安若晨的语气也冷了,“我做将军夫人又招你不痛快了?若我从前对你的态度让你有误解,觉得随时可来我这儿对我大呼小叫冷嘲热讽的,那还真是对不住了。我重新与你说清楚,有话直说,好好说,别拿在安家的臭脾气来我这儿撒。”

“直说便直说。”安若希蹦起来,“你了不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难道能把龙将军迷得团团转。你虚伪狡诈狠毒,比钱裴还不如。”

安若晨完全不懂安若希在闹什么,她皱眉头瞪着安若希。

“你的那个护卫。”安若希一指外头,隔着窗户一段距离,那外头站着的是卢正。“你将他带到家里,趁着太守夫人与爹爹说那亲事时,闯到我房里,强逼我服了毒药,说这毒每月需服解药。我若对你有半点不利,便教我毒发而亡。”

安若晨惊讶,但她很快收了表情,依旧稳稳坐着。

安若希盯着她看,冷笑道:“你要告诉我你不知情?龙将军真是好手段,为了你什么都敢作。钱裴只是恐吓威胁于我,将军倒是敢害人性命,这便是护国大将军的作为吗?无耻之极!”

安若晨不说话,她知不知情不重要。将军为她做的事,她不想把自己撇出去装无辜。而且她知道对安若希来说,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被钱裴威胁,被将军下毒,她两边都受了欺负。

安若希瞪着安若晨,安若晨直视于她,不曾闪躲。安若希瞪着瞪着,大笑出来:“姐,你真的好手段。你跟我说实话,你对将军怎么了?你爬上了他的床,做了他的通房丫头,你狐媚子功夫太好,迷了将军的心,所以他便为你做这出格的事吗?也是,反正你也嫁不掉了,起码将军仪表堂堂,英俊潇洒,可比那钱老爷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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