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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正当时(169)

静缘走了进去,二话不说,手起刀落,一剑砍进钱裴的颈脖。

钱裴猛地一震,还未有反应,静缘抬手再补一剑,钱裴脖上的血喷溅而出,染了静缘一身。静缘再砍一剑,几乎将他脑袋砍掉。她静静看着钱裴血流如注,她觉得心情无比舒畅。就是这样,杀人就是这样的感觉。

静缘看够了,把剑蹭在被子上擦擦血迹。然后,她的动作顿住了。

被子上,钱裴的手指指节粗壮,覆有老茧。

这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老爷的手,这茧分明是长期编竹绳勒或是其它劳作方会结成。

静缘朝钱裴的脸看去,血迹将他的容貌染得看不真切,静缘盯着他,这人长得很像钱裴,染血之前她没太仔细,染血之后,还真觉得不好判断了。

地上的血越流越多,淌湿了静缘师太的布鞋。静缘师太猛地转身欲走,这时门外却有两个护院巡过,两人见到一黑衣人出来,再一看屋内满地血,顿时尖声大叫:“有刺客!有刺客!”

静缘想也未想,挥剑便砍。一剑刺进一人的心窝,另一人转身便跑。静缘足尖一点,两个起落跃到那人面前,探手又是一剑。那人尖叫着挥刀相迎,“铛”的一声虎口发麻,他的大刀竟是不敌对方短剑之力,再握不住,刚要矮身躲闪,刷的一下,胸前一痛,却是被剑横劈砍过。

那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院门那屋里的护院,两人未穿外衣提着刀便杀出来,大声叫喊着“有刺客”。静缘剑尖一指,点足跃上,一剑砍翻一人,也不恋战,奔出院外,准备离开。

刚出院子,却听得身后有轻微的破空之声,却是另一护院拍向院门,放出暗器。静缘转身挥剑,击落箭矢。但空中银光点点,静缘心知不妙,暗器不止这个。静缘挥舞短剑,一边翻跃而起,但仍未完全避过。她只觉得右腿右臂刺痛,竟是针刺袭来。

上面一定有毒。不然针有个屁用。

静缘火速往一旁的树上跃去。不远处传来护院打手吆喝的声响,好些人赶来了。

静缘毫不理会,从树上跃到阴影角落,遁暗而逃。腿上及手臂开始发麻。静缘翻出墙去,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咽了。身后远远有人追来的呼喝和脚步声响,静缘向前跑,然后转了一个弯,跑回了钱府旁边的那个空院里。

很快,钱府上下全都惊醒了。静缘听到些许嘈杂声响,但很快没有了。没人往这个院子来,静缘安静打坐,过了好一会,暗暗庆幸那针上并非什么厉害巨毒,约摸只是些麻痹药物,他们大概想捉活口。

静缘面无表情,却知道情况比她想像的糟。她杀的那人,一定不是钱裴了。钱裴需要找个替身为自己受死,想来许多事他都早有准备,他的身份也超乎她的预估。

无论哪方面,她都低估他了。

钱府折腾了一晚,并没有抓到刺客。护院追着黑影追到街上,还惹来了巡街的衙差、卫兵,众人一起将那范围圈起搜捕,却没有抓到人。

闹成这样,衙门自然是知道了。姚昆火速赶来,并派人火速赶往福安县通知钱世新。

待到了钱府,见得钱裴安然无事地冷静坐着,姚昆震惊。

“确是有人闯进了我的宅子。”钱裴道。“杀了我一个下人。被护院发现了,打了起来。”

姚昆像模像样地开始查案。下人身份如何,平素可与人结怨,刺客的目标是谁?是杀错了人还是就冲着那下人来的?刺客如何进入?说了什么?可有人看清刺客相貌等等……

钱裴一概答不知。护院也只供述,刺客身形像是个女的,但究竟是不是,他们也不敢肯定,因为天黑,对方蒙着面,且一声未吭。也许只是身形瘦小些的男子或是少年也说不定。

“女的?”姚昆看向钱裴,脑子里已然想到那个失踪的静缘师太。却未有人知道那位师太是否会武,但与细作之事有所联系的女子,最神秘莫测的,目前他只知道这人。

这边钱裴却道:“定然不是安大姑娘了。她虽恨我,但应该没那本事打得过我这些护院。”

姚昆听明白了,钱裴并不想追究此事。钱裴不想追究的,他却是想了。姚昆装模做样附合了钱裴,说应该不是安大姑娘,但他也会问一问。死者既是被人杀害的,衙门怎么都得立个案调查明白,不能放过凶手。

钱裴没多言,准姚昆将尸体带走,也让护院回了姚昆的回话,然后送客关门。

姚昆是送走了,但天未亮钱世新却是赶了过来。所有的问题又问了一遍,钱裴对儿子比对太守大人更不耐烦,赶他去问姚昆。“所有情况都与姚昆说了,尸体他也带走了。我无事,别烦我。”

钱世新简直气得噎住,干脆往郡府衙门去了。

天亮时,钱府半夜遇袭的消息已开始在中兰城中传散。

静缘回到了静心庵,与安若芳一起藏身密室。“真抱歉,事情没办好。恐怕你近期还不能回家。”

侯宇悄悄进了钱府,与钱裴面对面坐着。

“是屠夫?”

“应该是她。”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未听说哪里出了差错,她怎地就突然倒戈了?再有,她为何会对付你?”

“因为安若芳。”钱裴微笑,“之前的种种莫名其妙和推测在屠夫动手之时就明朗了。安若芳活着,在屠夫手里。”

侯宇皱眉:“这表示什么?”难道屠夫早早就与安家有瓜葛?安若芳是她带走的?这变数也太大了。

钱裴还是微笑,他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这表示让我不痛快的人,总会付出代价的。安若晨是这样,安若芳也是这样。”

侯宇眉头皱得更紧:“你莫想着私怨。大局为重。再有,这事必须跟上头说。你被屠夫盯上了,必须速速撇清楚干系,中兰城不能由你联络牵头。不能因你而坏了所有的事。”

钱裴冷冷看他一眼:“我对权势不感兴趣,若不是那些个都没用的,我也犯不着这么累。你放心,我是着眼大局呢。屠夫想做什么,我约摸能猜到了。”

第123章

侯宇并不是很信任钱裴。谁会相信一个利欲熏心的老色鬼呢?

但每个解先生给他的紧急联络人名字,都是钱裴。甚至当唐轩被捕后,钱裴居然有权决定他的生死,当钱裴说出那句暗语让他听从指令时,侯宇是非常惊讶的。

有权决定解先生生死的人,那是能直接越过解先生与上头联络的。侯宇不明白为什么是钱裴,他也不明白钱裴图什么。钱裴不想当官,也不想辛苦去做买卖生意,他更喜欢中间过一道手谋利,喜欢别人恭敬畏惧拍他马屁的模样。这老头子心理有毛病。这是侯宇的结论。于他看来,钱世新可是比他老子稳妥多了。所以他最不明白的是,既然姓钱的父子俩都在做同一件事,为何互相隐瞒。

不过那都与他无关。他只要把事情办成,拿到钱,后半辈子金银满屋吃香喝辣不用再看任何人脸色,甚至许多人都要看他脸色就行了。他不该只是个衙头,是姚昆错待他,好些年了,明明他做事最好,提拔的却永远是别人。

侯宇依钱裴嘱咐的回到了衙门,等着钱世新。

这城里确是潜伏了不少细作,侯宇觉得自己是知道最多名字的那个,按嘱咐,他是好几个人的联络人,若是解先生出了什么问题,那几人就得联络他,由他来传递消息。而他,则是需要去找他的联络人——钱裴。

如今钱家父子两个要通过他一个外人来传话,还真是有些讽刺。

钱世新与姚昆商议了许久才出来,还去看了尸体,问了仵作。钱世新离开时,心情非常沉重。凶手手段凶残,却也冷静。第一剑便砍颈脖,确保对方无法呼救,也无活命的可能。凶手气力颇大,一刀几乎断颈。仵作觉得凶手该是个男子,但又听闻目击过凶手的人证称对方身段似女子,于是仵作又改口不能由伤痕断定行凶者是男是女。

钱世新看到了侯宇,侯宇冲他使了个眼色,于是钱世新似随口问了问一旁值岗的衙差昨夜里是哪些人巡街遇到钱家护院一起追捕人犯的。那衙差不是太清楚,看得侯宇在,忙道:“谁人值岗,侯衙头最是清楚了,大人可去问他。”

钱世新顺着衙差指的方向过去了,与侯宇互相施了礼。

左右近旁无人,钱世新道:“你可有什么消息?是屠夫吗?”

“听起来确该就是她了。”

“为何对我爹爹下手?”那死去的老头是个替身,再明显不过。

“大人可去问过钱老爷?”侯宇装不知。

钱世新皱眉头,回去当然得再问,惹上屠夫,这可是大事。当初唐轩嘱咐他查屠夫是否藏私,怀疑闵东平的失踪与她有关。如今看来,屠夫确实是背叛了他们。

“屠夫是否知道我们每个人?”要杀他爹,是否与此事有关?“她起了叛心,我们都有危险。”

“我倒不是这般想。”侯宇道:“屠夫虽喜怒无常,但她不会做费劲不讨好的事。一来她不知道我们都有谁,二来她杀我们做什么?这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杀我父亲对她又有何利?”

“唐公子说过对屠夫的疑虑,如今我想明白了。是安若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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