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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正当时(178)

安若希本就是受害者,薛夫人又摆出为她作主的架式来,夏舟自然也不好太过咄咄逼人,连忙称是。与安若希说了几句,话语委婉和善,没能直入重点。

薛夫人身边的丫环与薛夫人极有默契,听得薛夫人说已派人去请安家老爷夫人,便知其意,赶紧退了出来,找人速去安府。刚奔出堂厅没多远,忽被人自身后一把拉住。丫环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安若晨。

“这位姐姐,我得马上见薛公子,还请带个路。”安若晨客客气气,抓着丫环的手却用了几分力。

丫环被她气势震住了,没多想就领着安若晨往薛叙然院子去。

到了公子院门处,这才反应过来公子性子孤傲,可不是谁想见他便愿见的,正想圆场说几句,却见薛叙然领着人急匆匆出来,见得安若晨,劈头便道:“来得正好,进来说话。”

丫环愣愣地看着安大姑娘火速与公子一起进了院子。公子身边小厮道:“你忙去吧,莫多嘴公子的事。”

丫环没琢磨过来究竟发生什么了,但想起夫人的嘱咐,她赶紧先找人去安府再说。

安若晨与薛叙然进得屋子,均未坐下就开始发话。

“你审出来了吗?你抓的那些人。”

“你找人报官?脑子坏了吗?”

两人同时说话,瞪着对方均是不满。后安若晨道:“不是我让人报官的。我是担心钱裴对二妹下手,找了个理由让卢大哥去寻二妹,如若在路上发生什么,他也好护卫一阵。这么巧他看到你将二妹救下。他知道钱裴并非好人,恐二妹回到家里再遭不测,事情被安家压下来,便火速去报了官。他报完了官才回来告诉我,我便赶来了。”

薛叙然皱眉,道:“审了,没费多大劲,吓唬吓唬便招了。躲在墙后的那两个是先抓回来的,说是钱裴嘱咐了你们说话说一半时便出来将你劫走,打算丢到后巷接应马车里。我的人查了一圈,后巷路口是停了一辆马车,未见车夫。许是见人被我擒走,便跑了。”

安若晨道:“才两个人,如何劫我?”

“听听你那口气。”薛叙然讥她。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手安排确实草率了些。“也许其他人手与车夫一般,被惊动便跑了。”

“劫我二妹的人呢?”

“钱裴派的两个轿夫。说是钱裴嘱咐他们,将那笨蛋劫到僻静处,撕她衣裳毁她名节,吓唬威慑于她。原因是那笨蛋不听话。”

安若晨坐下了,皱起眉头:“钱裴没那么蠢。”

薛叙然也坐下,“我也觉得确是蠢,但确实像他会干的事。”

“是吗?”

薛叙然道:“钱裴不一直是这般吗。自以为是,荒诞淫虐,不计后果。觉得所有人都该巴结讨好他,对于不与他为伍,不听从他指示的人,他是会报复的。你到中兰城、福安县,甚至全平南郡去问问,认得他的人都会这般说的。”

“不,不。”安若晨满脑疑虑,“他不是这般蠢的。他定有什么计划。”

薛叙然顿时有了兴趣:“什么计划?”

“不知道。”安若晨脑子有些乱,似乎有什么事呼之欲出,但又抓不到头绪。“他定有计划,他绝没有这般蠢。”

薛叙然道:“他上回不是找了你四姨娘拦你马车,那也很蠢,可就是他干的不是吗?那轿夫的线索被挖了出来,他虽找了理由逃脱,但依我看,那也是仗着太守大人会庇护他。他被刺杀,躲过一劫,但肯定心里恼火,这才想着教训报复于你。”薛叙然说到这儿顿了顿,问:“那刺客是不是你派的?”

安若晨白他一眼:“我若不是为将军办事,一举一动会被算到将军的账上,我还真是想。”

“他会不会故意这般闹到官府,趁机将刺客案栽赃给你?”

“把自己也栽进去?”

“确是不必如此。”薛叙然道:“那就是他没料到我会插一杠子,以为半途对你妹妹逞凶也不会被人瞧见,你妹妹不敢言声,不会告他。”

“重点是我会。”安若晨仍是想不透里面的玄机。“他找人劫我不是吗?不可能得手,而我一定会把事情闹到官府去……”

“况且他用你妹妹那笨蛋不听话为由要惩治她,自然也会有准备她不听话会告发他的可能……”薛叙然也推翻了自己刚才随口说的推测。

门外小厮来报:“公子,夫人有请,郡丞大人请你过去问话,还有,大人要求将擒来的贼人交由捕快大人们。”

薛叙然与安若晨对视一眼。来了,人要交出去了,不止那四个钱裴手下,还有安若希。而事情也朝着理所当然的方向发展。但钱裴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他们还未猜到。

第129章

事情确如理所当然的那般有了结果。人证、物证皆在。钱裴因意图谋害安若晨,命人侮辱安若希的种种罪责明确,钱世新震怒,亲自于堂上跪禀,恳请太守姚昆依律处置。姚昆自然也不会再包庇钱裴,将他收押入狱。

这一切顺顺当当,毫无波折。四个手下到了堂上被姚昆一审便全招了,连板子都未用到。钱裴原是嘴硬,但其手下招供,他自然也无可狡辩,于是也认了。安家就更不用说了,安若希是事主,亲自指控,全都说了,安家其他人也不必多说什么。最后看到钱裴入狱,钱世新愧疚满满对他们说定会对安家补偿,安之甫松了口气,颇有因祸得福的感觉。

再有薛家。事情这般了结,薛家自然也觉得安慰。薛夫人颇心疼安若希,但又厌嫌安家。原是想着亲事拖一拖再说,怎料薛叙然竟然道:“出了这事,我若不娶她,谁还会娶她呢?她家人是讨人嫌的,她却遇事沉着,为人着想,颇有担当。若娘不把亲事定下,怕是安二姑娘会被人指指点点,安家顾全面子,将她送走。安姑娘借机出家为尼,了却余生也是可能。”

薛夫人吓了一跳,这么一想确有可能。与薛老爷商量,薛老爷也吓了一跳,“儿子竟然如此替人着想,今日太阳确是打东边出来的吧?”

薛夫人白了他一眼。

今日太阳是打西边落的。落下之后,天未全暗之时,安家众人从衙门回府,还未坐稳,薛夫人就带着陈媒婆上门了。

安之甫和谭氏喜出望外,原以为出了这事婚事得黄了,没料到薛夫人却是说安若希勇敢无畏,是奇女子,净慈大师所批命数果然有其道理。婚事还是照旧,按原来谈好的办。

安之甫和谭氏自然一口答应,再不敢提什么加聘礼之事。安若希听得消息,捂嘴藏住欢喜,伤也不疼了,心也舒畅了。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薛夫人真是好人。嘻嘻,她以后也会是薛夫人。

安若晨这头。回到了紫云楼便回屋里休息,没出门。卢正来见她,说今日没来得及把药给安若希,他这两日得再去,正好借着这案子的事,说是安若晨过问,寻机见见安若希,把药给她。

“虽是假的,但还是得按时给她。省得日后再有变故,将军的布局安排出了差错,便不好了。”

安若晨点点头,道:“今日多亏卢大哥及时处置,也算救了我二妹一命。不然依钱裴的性子,不止我二妹,怕是无辜的薛家也会受拖累。”

卢正笑笑:“姑娘客气了。大家无事便好。如今钱裴进了大牢,姑娘也可安心了。”

安若晨道:“你去安家时,顺便探一探安家的动静吧。钱裴虽是入狱,但他的耳目手下都还在外头,也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

卢正应声,退出去了。

安若晨坐在灯下思虑,安心吗?怎么可能安心。她再看看桌上的卷宗,这是今日案录以及周长史送来的报函——巡察使梁大人派来的监察属官白英白大人,明日入城。

安若晨看看报函,再看看案录。她之前就打听过,白英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嫉恶如仇,行事果断,所以深得梁德浩的重用。此次巡察肃理与邻国冲突,查清边郡大案真相,难度与压力自不用说。人人都说,梁德浩将最信任的白英派到平南郡,便是为了确保事情稳妥无差错。

安若晨撇了撇眉头,难道钱裴故意做这些“蠢事”,是为了应付白英?

第二日,巡察使官的大队人马入城。姚昆领着众官吏到城外相迎。却听领头的官员道:“白大人领着护卫清早先行入城了,嘱咐我们晚半日才到。”

姚昆怔了怔,这是打算悄悄微服私访是吗?

姚昆不动声色,客客气气地夸赞了一番白大人的尽职与细心,又道大人们一路辛苦,将众人请回府郡安顿洗尘。

白英是在晚膳前才出现。他穿着便服,带着两位同样便装的护卫悠闲自在地晃进郡府衙门。姚昆小心翼翼,但未大惊小怪。私访便私访呗,他自认为官兢兢业业,除了钱裴,可没留下什么话柄在坊间相传的。

果然白英在饭后便开始问话,第一条就是说的钱裴。

也难怪,昨日才处置的这人,又是个坊间传闻甚多的人物。平南郡里,憎恨钱裴的与巴结钱裴的人一样多。钱裴入狱,有人甚至放了炮仗庆贺。

白英在城中一溜达,听得满耳朵的钱裴。提起这事,钱世新一脸惭愧,白英盯着他看,目光锐利,姚昆赶忙帮着说话:“钱大人正直廉洁,是个好官。他对其父所为素来不满,闹得分府而居。钱裴所为,实不该由钱大人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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