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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场(69)

作者: 刘迪 阅读记录

谭阿姨忙说,吃菜吃菜。把话题岔开了。

大家热热闹闹地吃到晚上。谭阿姨见格子喝了酒,天又晚了,执意不让走,说明天一早再走。

格子和谭阿姨睡,吴天翔睡隔壁的小房间。

谭阿姨睡不着,格子也睡不着,听到隔壁咳嗽,谭阿姨就说:这里蚊子多,好像你爸的蚊帐里进蚊子了,于是,就拿着手电蹑手蹑脚过去看了看。

谭阿姨回来,格子问:谭阿姨,你爱我爸吗?

黑暗中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爱。

那你爱樊叔叔吗?

还是那个声音说:也爱。

一样吗?

一个很真,是因为拥有;一个很美,是因为不曾拥有。

谭阿姨,我也爱上了两个人。

那人是谁?谭阿姨的声音有些急促。

樊飞。

那个苍老的声音消失了,夜静得出奇,谭阿姨不再说话。

隔壁又传来咳嗽声……

谭阿姨,你和我爸有过性事吗?

又是沉寂。

谭阿姨,你不说我也不怪你。

没有声音,谭阿姨像是睡了。

不知不觉睡意上来了,格子也迷迷糊糊睡了。

本能

这个夜晚,谭丽无法入眠,她眼前又出现了四十多年前那个雷雨天。

时光追溯到1957年初夏。

一个沉闷的午后,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着。

这种低气压的潮湿天气,在北方是难得出现的。

吴天翔无精打采地朝家属区走去。

樊茂盛去轮战了,谭丽刚生完孩子,樊茂盛走时交代过吴天翔,叫他按时去家里看看。上个星期天放假,他去了长春,隔着学校的院墙见了苏青丹一面,去时想入非非的,回来却像泄了气的皮球,情绪一直提不起来。忽然想到已经很多日子没去看嫂子了。

推开大门,是一个狭长的走廊,住着两户人家,走廊里堆着一筐筐的煤炭,显得有些逼仄。静悄悄的,居然听不到婴孩的哭闹声,孩子一定睡了,吴天翔便蹑手蹑脚穿过走廊,房间的门虚掩着,他手一碰,门就开了……

谭丽像佛一样端坐在炕上,双腿平展地盘在炕上,花布衫撩着,衣襟用下颚压着,两个饱满的乳房裸露着,一个乳房婴儿在吃,谭丽正低着头,看着另一个乳房,乳白的汁汨汨地流着,谭丽用手轻轻揉着……

这时,窗外的雷雨哗哗下了起来。

那个雷电交加的午后,一切,都是本能的驱使。

上帝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安排好了,只不过那个午后,是该发生的时候。

房间弥漫着香甜的奶香,一片宁静,宁静得只有婴儿吮奶的细小声音。

吴天翔怔在那里,一时迷离,一时贪婪,不知是进还是退……

一声响雷,惊得谭丽抬起了头,就看到了在门口伫立多时的吴天翔。

红晕在谭丽产后白净的脸上扩散开来,羞得愈发娇媚,竟是忘了遮掩。

本能往往是天真无邪的,没有蓄谋,猝不及防。

本能美妙的呼唤,驱使吴天翔暂时偏离了他运行的那条轨道。

一种巨大无形的力量驱使他向前,含住另一只饱满的乳汁丰盈的乳房,贪婪地吸吮起来……

半个月后,樊茂盛轮战回来。

十个月后,樊飞出生,被认为是个早产儿。

吴天翔从来没有承认这个儿子。但行动里,对樊飞倾注的心血却比儿子还多。

吴天翔和谭丽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多年来谁都没有正面谈起过此事,即使樊茂盛去世后,他们也是缄口不言。

谭丽中风

吴天翔给苏青丹打电话说了,要留下照看几日,叫格子先回去。

格子一进门,坐在沙发上看报的苏青丹抬起头,问:你是不是告诉谭丽你爱上樊飞了?

格子一头雾水:你怎么知道?

苏青丹自语:难怪她中风。

格子说:不至于吧?为什么?

苏青丹说:你知道樊飞是谁?

格子说:是谁?谭阿姨的儿子呀!

苏青丹说:不错,樊飞也是你爸的儿子,你的哥哥。

格子瞪大眼睛看着苏青丹,问:你是说我爸和谭阿姨……

苏青丹仍然在读她的报纸。

格子问:妈你开玩笑吧?我爸和谭阿姨可没说过这事。

苏青丹笑了笑:他们是掩耳盗铃,他们以为他们不说就等于什么都没发生,怎么会呢?时候不到而已。

格子想了想又说:不会呀?那时樊叔叔还在呢!我爸怎么会那样呢?

苏青丹说:哎,在男女的事情上,你爸有时很幼稚。

格子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青丹说:起初,我并不怀疑你爸爸对谭阿姨一家的特殊感情。樊飞当兵时是我给他做的体检。你知道我当过航医,你樊叔叔是B型血我很清楚,谭丽生翔翔产后出血是我给要的血浆,所以我知道她也是B型血,而樊飞却是O型,和你爸爸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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