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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138)

聂婆子看病的本事很不错,说她当时就看出来枣花的病过人,也看出来她已经熬过来了,就借着守泽漏园的那间棚屋,托守完人买了米柴过来,在附近采药熬药,没几天,枣花就好了。

枣花好了之后,宁死也不回婆家娘家,说是已经死过一回,重生为人,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枣花这个名字,聂婆子说,是枣花醒过来后,头一眼看到屋外的枣子树,正开着花儿,自己给自己取名叫枣花,说是她就叫枣花,没有姓。

枣花跟着聂婆子回了家,嫁给聂大前,她婆家娘家都去找过她,说是她站在墙头上痛骂了两回。”

李桑柔说着,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冲米瞎子举了举杯子。

“枣花头胎生下大妮儿,大妮儿七八个月的时候,爬的飞快,有一天,她一时没看住,大妮儿竟然爬过院门槛,出了院子,正好一辆车过,没看到大妮儿,把大妮儿一条腿压断了。

车子是辆拉货的破车,比他们还穷。

聂婆子一家,花光了家底,又借了二三十两银子,大妮儿一条命保住了,一条腿却没了。

一家人都愧疚得很,为了照顾大妮儿,隔了十年,枣花才生了老二,叫招财。

这事上看,聂大很不错,毕竟,要想不生孩子,也只能不同房是不是,只看这一件事,聂大很难得。”

“我在聂婆子家吃了顿饭,那俩孩子都是福相。”米瞎子听的津津有味。

第70章 大过年的

“邹旺这个人,是我在汝阴府的大车店,听掌柜的和人闲扯时听到的。”

李桑柔给自己满上酒,又给米瞎子满上,接着说邹旺。

“邹旺四五岁就没了爹,家里只有个老娘,五六岁起,邹旺就在酒楼茶坊帮人跑腿,挣几文赏钱,后来长大些,就开始跑单帮,贩些应季好卖的东西。

他身强力壮,心眼好使,能干肯吃苦,从小就比别人能赚钱。

跑单帮之后,赚的钱就多起来,攒了钱,他就去买地。

到二十来岁时,邹旺已经置下了四十亩地,也说好了一房媳妇。

大前年吧,端午前,他往亳州贩香药,回来的路上,离家不远了,过颖河时,赶上大汛,过桥过到一半,桥垮了。

他不会凫水,一同贩香药的汪老焉揪着他,刚把他推上岸,一个浪头过来,把精疲力竭的汪老焉冲没影儿了。

邹旺沿河找了几十里,找到汪老焉的尸首,把汪老焉背回了家。

汪老焉比邹旺大四五岁,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俩孩子,汪老焉死时,他媳妇正怀着身子,已经四五个月了。

邹旺托人问了汪老焉媳妇,得了个好字,回去把他那四十亩地,送给了和他订亲的姑娘做陪嫁,解了婚约,回来娶了汪老焉媳妇。

汪老焉媳妇后来又生了个儿子,两儿一女都姓汪。”

“这人义气,做事厚道,是个讲究人儿。”米瞎子感叹。

“嗯,他那时候还在跑单帮,我等他回来,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干,他细细问了我半个时辰,问完了就点头说好。

他人极聪明,很有心计,从小就知道得识字。

在酒楼帮人跑腿传话时,就常拿着一个字两个字让人教他,见了识字的人,不管是算命的,还是媒婆药婆,都请人家教他一个字两个字,一句话两句话。

到我见到他时,他能看八字墙上贴的文书了。”李桑柔一脸笑意。

“这两个,都能大用。”米瞎子喝了一大口酒。

“嗯,等出了正月,把这四州生意上的事交给聂婆子,让邹旺跟着陆贺朋去长长见识。”李桑柔眯眼笑着,十分满意。

“你跟上头走得近,最近,听到啥信儿没有?”沉默片刻,米瞎子看着李桑柔问道。

“你说的啥信儿,是啥信儿?”李桑柔反问了句。

“我到无为府的时候,沿着江,全是哭祭的人,多得很。

说是到江北的船,被南梁军抓住,砍了头。”米瞎子神情阴郁。

“贩毛料绸子的?”李桑柔拧起了眉。

“说是有不少是正正当当的货船。那边乱抓乱砍,这边也跟着又抓又砍,都是把船和人拉到江中间,砍人烧船,我看到了两回,说是私运绸缎的。

这十来年了,私运毛料绸缎,不过是把货抢了,碰到狠手的,也不过是连船一起抢,人只要跳进江里,就不管了,生死由命。

像这样全数抓住,在江中间对着砍头烧船,上一回,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事儿了。

你听到什么信儿没有?”米瞎子看着李桑柔,再问。

“没有。”李桑柔的话顿住,片刻,声音落低,“初十那天见过世子一回,从那天到现在,一直没再见过他,他也没上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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