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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181)

这事儿就发生在江宁城下,就那座龙王庙下面的江边,可这会儿的江宁城,风平浪静!

“还听到……”窜条拧着眉,努力的想,“对了,我是头一拨拉船,船到江中的时候,换上来,坐在船边上歇着。

我旁边站了个偏将,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我听到了几句。

那个偏将说:这信儿不知道真假,要是假的,咱们这一趟,有去无回。

另外一个人说:不会假,这是他手里的一条长线。可靠得很,说趁着军粮船捎东西,说那边从卸东西起,就一直盯着没松眼过,肯定不会错。

还说,要是有假,他也是个死字,他可不想死。

就这几句。”

陆贺朋脸色青灰一片。

“咱们得赶紧赶回建乐城,越快越好,你去,让掌柜找会抬轿子会走路的抬着他,赶紧!

我去一趟守将府,等我回来,咱们立刻就启程!

出大事了!”陆贺朋话没说完,就冲了出去。

“毛哥。”窜条吓的脸都青了。

“没事儿,这大事儿不是咱们的事儿。你歇着,我去找掌柜找会走路的脚夫抬你。”金毛安慰了窜条一句,赶紧出去,让人请掌柜过来。

陆贺朋回来的很快,带回了十几个精壮健卒,不等天亮,就开了城门,急急赶往建乐城。

一行人日夜兼程,几天后,进了建乐城。

陆贺朋直奔去见顾晞,金毛带着窜条,回去炒米巷。

江宁城守将宁将军的折子,同一天,递进了宫中。

朝廷运往江宁城的军粮,就在江宁城外,被江都城武家军悄悄截住,凿穿船底,沉入江中。

……………………

陆贺朋见了顾晞,当天,文诚沿运河南下,直奔扬州。

半个月后,因为一点儿小事,永平侯沈贺被皇上严厉训斥,撤了礼部尚书的差使,扣了两年俸禄,永平侯长子沈明书德行有亏,被按在垂福宫前打了三十板子,责令他在府中闭门读书半年。

顾晞又忙了几天,才得了空儿,坐到顺风铺子后面,和李桑柔吹着护城河的风,说不闲的话。

“永平侯府韩老夫人嫡亲的幼妹,嫁进扬州旺族曹家,韩老夫人和这个妹妹情份极好,两下里常常往来捎送东西。

这个幼妹的小女儿,秋天出嫁,托韩老夫人找一棵三尺左右的大红珊瑚树,和家里原来的一棵配成一对儿。

韩老夫人找到了珊瑚树,让沈明书想办法送到扬州曹家。沈明书就找到户部堂官余庆生,搭户部送往江宁城的粮船,将珊瑚树带到扬州。

沈贺主理户部时,永平侯府经常借粮船,来往扬州捎带东西,这件事,早就被南梁的谍报盯上,在曹家那位老太太身边安排了人,拆看永宁侯府来往曹家的信件。

沈明书写往曹家的信中,又特意嘱咐说是往江宁城的军粮船,行动机密,说今年非同往年,和南梁一触即发,如今户部又是我主理,为防我故意找事儿,让曹家提前去守着,诸般云云,就将这军粮船的事儿,泄露的清楚明白。”

顾晞说到最后,气的错牙。

李桑柔默然听着,叹了口气。

这样的愚蠢,折损了十几船粮食,枉死了上百的人,也不过就是罚上两年俸禄,打了一顿板子。

唉。

“这事儿多亏了你,要不然……”顾晞气的不停的拍着椅子扶手。

李桑柔看着他,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

她的心情,很不好。

……………………

傍晚,炒米巷正院廊下,李桑柔和米瞎子一人一把竹椅,一人一只酒壶。

“人和人不一样,人和人怎么能一样呢?

生下来就大有分别,有高有低,有轻有重,有贵有贱,有的聪明有的笨,有的好看有的丑,有人运道好,有人步步坎坷,唉,没办法。”米瞎子喝了一大口酒,砸吧着嘴。

“是不一样,可不该这样。”李桑柔抿着酒。

“怎么不该?现在不就这样了?

一人一条命,人不一样,命不一样。

你要是死了,那个世子,肯定得杀不少人,金毛要是死了,那个世子肯定不会杀人,要杀也是你杀人。

你看这就不一样,是吧?

金毛要是死了,你得杀人,我要是死了,我看你最多叹口气。”米瞎子一声长叹,“人命不一样啊。”

“你要是死了,那肯定是你自己作死的。

要不是你自己作死的,我替你杀人,替你报这仇。”李桑柔伸直长腿。

“承你厚爱。唉,别想那么多了。

人和人,不一样。要是全都一样,也就不用算命,不用修行,什么都不用了,是不是?

佑神观门口那老太婆,挣两文钱,买一文钱香花供奉,挣十文钱,买九文钱香花供奉,你听她祈告,就一件事,求来生做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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