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我不是买了很多船嘛,那个时候,我是打算先把沿江的码头帮抢过来,再看看运河沿岸的码头帮能不能动手,那条运河肥得很。
抢到码头帮,钱就多了,我就准备打海船,打个十几条大海船,然后入海,去做海盗。”
听到海盗,顾晞噗的一声,一口酒喷了出去。
“海盗是最挣钱的行业。”李桑柔看着顾晞,语重心长。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顾晞抽出帕子,擦着前襟上的酒水。
“不是为了钱,钱没有意思,挣钱有意思。”李桑柔笑眯眯。
“那你现在呢?做了顺风,下一步呢?”顾晞看着李桑柔,兴致十足。
“等天下太平了,打上十几条海船……”
李桑柔话没说完,顾晞就呛着了。
“海盗杀人如麻,你是为了挣钱,还是为了……咳!”顾晞用力一声咳,掩下了后面的话。
“龙涎香是从海上过来的,蓝宝石是从海上过来的,金刚石也是,棉布也是从海上过来的。
可是,是从海上哪儿过来的?
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个地方,遍地都是蓝宝石,又有个地方,遍地都是龙涎香,还有的地方,遍地都是金子?
这样的地方,抢过来多好。”李桑柔笑眯眯。
顾晞呆了一瞬,哈哈笑起来,“抢过来多好!这话,也是。你喜欢蓝宝石?龙涎香?”
“龙涎香味道那么重,我不喜欢任何有味道的东西。
蓝宝石倒是个好东西,足够硬,要是能切割下来,放到箭尖上……”
李桑柔想着蓝宝石的诸般用处,以及困于工艺的根本不可能,想叹气。
顾晞呃了一声,从眼角斜瞥着李桑柔。
是他糊涂了,她这么个人,一模一样的衣裳一做一打,连改个样子换个颜色都嫌麻烦的人,怎么会喜欢首饰熏香这样的麻烦事儿。
“宝石香料,多半是从西疆过来的,建乐城不是就有很多胡人,在马行街上开铺子,卖香料宝石。”
顿了顿,顾晞眼睛微眯,“建乐城的胡人铺子也就三五家,听说杭城有上百家,胡人往咱们这里贩运宝石香料,从咱们这里贩运上好的丝绸回去,丝绸都在江南。”
“噢,那条路。”李桑柔喔了一声,“骆驼队是吧,带的货太少了。
我问过那些胡人,一次能有一百来头骆驼的驼队,就不算小了。
可一百头骆驼才能驮多少东西!
你见过大海船吗?一百头骆驼驮的货,也就半船。
我要是有十条船,嗯,十条太少,搞个一百条两百条船,一次……”
“你一次运来,一百条船两百条船的货,那龙涎香不得让你砸成木粉价了。”顾晞打断了李桑柔的畅想,想笑又忍住了。
“那多好啊。”李桑柔抿着酒。
“看来,等你出海的时候,我得先让如意把家里的龙涎香蓝宝石金刚石这些东西,赶紧都卖了。”顾晞越想越笑。
“我又想得太远了。”李桑柔出了半天神,低低叹了口气。
“想做海盗很容易,不算远。”顾晞看着李桑柔笑道。
“嗯,虽然远,不过,现在开始走,一步一步,很快也就到了。
我已经让何水财买了两条海船了。”李桑柔仰头看着圆月。
“嗯?”顾晞一个怔神。
“我让何水财替我留心,找那种生在海上,长在海上,一心一意要出海冒险,想发大财的人。
找到了,我出钱出船给他,这样的人越多越好,让他们去找,去看看海外边都有什么,让他们去跟海外面的人做生意,多多的赚钱回来。”李桑柔冲顾晞举了举杯子。
“看来你能赚挺多钱。”顾晞顿了顿,斜瞥着李桑柔,“大哥肯定挺高兴。”
“他很会从我手里抢钱啊。”李桑柔唉了一声。
“打仗花费极大。”顾晞下意识的解释道:“咱们这里,三十万大军,加上各种辅军、匠人、马匹,一天就要耗用五十多万斤粮,运粮的民夫也要吃饭,也要耗用。
要是打起来,光箭,一轮射出去,就是十几万支,箭很贵。
还有各种各样的耗费,想到想不到的,还有饷银,死伤者的抚恤。
大哥现在一顿饭只用一碟荤菜,倒不是为了能省下多少钱,上行下效,是为了让众人都节俭些。”
“听说襄阳一面山三面水,易守难攻?”李桑柔转了话题。
“嗯,早十几年前,我和大哥跟着先生学史,熟悉天下地理时,就一直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攻破襄阳城。
襄阳城外的护城河,和汉水连通,最窄的地方,也有五六十丈,建乐城的护城河,最宽的地方,也不过十来丈宽。
南梁屡次加宽加高襄阳城墙,号称铜汁浇铸,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