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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522)

“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了。

“那我二哥二嫂,九死一生的时候,你没在鄂州城?”

“你二哥二嫂怎么九死一生了?”李桑柔惊讶道。

她真不知道,离开襄阳之后,她就没看到过军报,她知道的,就是大张旗鼓的淮阳捷报,楚州大捷,扬州大捷。

“唉,也是,你在扬州呢,你怎么能知道?你肯定不知道。唉!”

潘定邦不停的拍着桌子,连叹了七八口气,才接着道:“那你肯定也不知道,世子爷在三江口中了埋伏,大败,南梁人趁机攻打鄂州城,差点儿就攻下来,就差一点点儿。”

“什么时候的事儿?”李桑柔皱眉问道。

“八月里。我是上个月才知道的,我二嫂写了封信,说了这事儿,我在我阿娘那里看到的信。

“唉,你不知道有多惨!

“我二嫂说,连她都上城墙了,说城里拆了十几二十条街的房子,往城下扔砖头瓦片,说我二哥扔砖头扔的,胳膊肿了,两只手都磨烂了,多惨!

“我跟你说,我一边看信一边哭,我吓的啊!一闭上眼就做噩梦!

“你说说,万一我二哥二嫂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你说说怎么办?

“我真是,担心的好几夜睡不着,总怕我二哥二嫂有什么,这个那个,我想都不敢想!”

潘定邦说着,眼泪下来了。

“后来又攻城了?攻了几回?世子呢?现在在鄂州?他没什么事儿吧?”李桑柔拧着眉。

顾晞应该没什么事儿,他要是有什么事儿,她早就该知道了。

“后来就是世子收拢了人,掉头打回来,才算守住了鄂州城。

“我阿爹说,世子受了点儿轻伤,说是被南梁人截去了一两千条船,死了好些人。

“世子肯定没事儿,他功夫多好呢!

“我二哥二嫂,手无缚鸡之力!

“唉,我吓的,你说说,离那么远,你说说,要是我二哥二嫂没了,我还怎么活?我还活不活了?”潘定邦接着抹眼泪。

“后头又攻城了?”李桑柔暗暗松了口气,接着问道。

“没,就这一回,我问过我阿爹,这个,他倒是说了,没跟我什么军机不军机的。”

“八月里的事儿,你上个月知道的,你二哥二嫂,不是早没事儿?”李桑柔瞧着不停抹眼泪的潘定邦,忍不住道。

“也是。”潘定邦呆了一呆,不哭了,“可不是,这事儿早过去了。

“唉,你不知道,小十一陪我哭了好几场,昨天中午,我俩说到这个,还抱头哭了一回。

“你这一说,可不是,这是八月里的事儿,这会儿都腊月里了。”

李桑柔无语的斜瞥了眼潘定邦,仰头看着屋顶,端起杯子抿茶。

“黑马呢?大常呢?还有窜条?”潘定邦欠身伸头,往外面看。

“在家杀猪宰羊办年呢。”

“那明儿我去炒米巷,上门给你们接风。”潘定邦坐回来,“你知道吧,史侍郎那个闺女,就是咱们跟翰林院打擂台那会儿,上过台的那个,嫁给我二嫂她三哥家老大了,上个月嫁过去的。

“你要是早回来一个月就好了!不用一个月,半个月就能赶上了!

“唉呀!那个热闹!热闹的不得了!

“我二嫂娘家,钟家,你知道的,多少多少年的书香门第,成天他们家多书香多有学问这个那个,听说史家大娘子的学问,男女加一起,满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就不服气。

“娶亲那天,啧!你没在真是可惜!

“钟家那些个男男女女,不服气啊,变着法儿的难为新嫁娘,简直就是走一步一个典故,走两步一句诗文。

“从大门口到二门,就用了七八个典了。

“我二嫂就生气了,跟史家送亲的说:不能白教导他们,学问值钱着呢,要来请教的,不能空着手,得拿礼物来,新娘子瞧着满意了,才能教导呢。

“后来吧,一直到第二天认亲,听说新嫁娘收了七八筐好东西。

“阿甜去看了,还拿了块玉佩回来,上好的羊脂玉,油润得很,阿甜说新嫁娘非让她挑一件,她不好不挑,可也肯定不能挑好的是不是。

“阿甜说,别的东西都比玉佩好,件件都是好东西,真真正正是七八筐,这么大的大筐!说新嫁娘可高兴了。

“唉,换了我也高兴啊,得值多少银子呢!”

潘定邦羡慕的伤心起来。

学问跟他没缘分,银子跟他更没缘分。

李桑柔听的笑个不停,“好歹得了块玉佩,上好的羊脂玉呢,卖了也能值不少银子。”

“是阿甜拿回来了,她给我的,我敢卖了?不想活了?”潘定邦斜瞥了眼李桑柔,突然想起了什么,猛拍了一把桌子,一声悲伤的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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