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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526)

“是,心软良善不是坏事。阿昀,”顾瑾顿了顿,叹了口气,“很像他阿娘,总是自视过高。”

李桑柔垂眼抿茶。

“听说顺风年底的花红十分丰厚?”顾瑾转了话题。

“不是花红丰厚。”李桑柔警惕顿起,笑道:“顺风从大掌柜到马夫伙计,全年无休,连大年三十,都要在铺子里忙碌,不能和家人一起过年过节,工钱总要给足。

不是花红,是大家辛辛苦苦一年,该得的工钱。”

“也是不多,你家顺风的工钱,是要分成两份,夫一份,妻一份。”顾瑾看着李桑柔,慢吞吞道。

“顺风建乐城总号里,女子不多,可东西南北四家派送铺,掌柜都是女子。

各地递铺、派送铺,有七成是女掌柜。

战起之后,骑手短缺,没办法,也只好用女子,到上个月,已经有近百女骑手,钉马掌的也奇缺,都被朝廷征走了,没办法,也只能用女子。

这么分,不是挺好?”李桑柔看着顾瑾。

“这不是你的初衷。”顾瑾直截了当道。

“是。”沉默了一会儿,李桑柔点头,“顺风用的女子,七八成都是没了男人,只能抛头露面,养家糊口。

“余下的两三成,几乎都是男人不能养家糊口,或病或残,或者就是孱弱愚笨。

“我确实不是为了这两三成的男人。”

李桑柔看着顾瑾,“顺风的活,工钱是不少,可活也极不容易做。各家递铺,派送铺,都是全家老小,齐心协力。

“就说递铺吧,递铺首要大事,就是要让骑手吃好睡好,要侍候好马。

“要是这递铺的管事是男人,给骑手做饭,整个递铺的洗洗涮涮,必定是他媳妇领着递铺里马夫的媳妇儿,伙计的媳妇儿,一群媳妇儿在做。

管事的媳妇儿帮着丈夫打理递铺的厨房,拆洗骑手们的被褥,到处擦洗;马夫的媳妇儿帮着丈夫打扫马厩,洗刷马匹;伙计的媳妇儿帮着丈夫清洗邮袋干杂活。

“这些,丈夫们觉得天经地义,媳妇们个个任劳任怨,这些媳妇儿,都是没有工钱的。

可要是递铺的管事是女子,她要请个打理厨房的,就要拿工钱给人家,要是马夫是个女子,她要请个帮手,她也要拿工钱给人家。

同样的活,媳妇们就没有工钱,不该这样啊,是不是?”最后一句,李桑柔问的又轻又软。

“一个家里,都是一家人,财物儿女,是夫的,也是妻的。”顾瑾说的很慢。

李桑柔看着顾瑾,没说话。

顾瑾也不说话了,慢慢啜完一杯茶,顾瑾缓声道:“夫为妻纲,你这样,没什么用。”

“有嫁妆跟没嫁妆,总是不一样。

“我这样,顺风的媳妇们,至少吵架的时候,可以拍一下两下桌子,喊上几句,丈夫那工钱,有她一半儿呢!”

李桑柔声音中透着丝丝隐隐的疲赖和坚定。

顾瑾看着她,片刻,笑起来,“你这么一说,我想一想。

“嗯,确实,能拍一下两下桌子,能这么喊几嗓子,至少很痛快。”

第206章 同一个除夕

到祭灶那天,炒米巷宅子里,廊下屋檐下,熏肉腊肉咸鸡咸鱼风鹅腊肠干猪头,干菜笋衣咸菜缸,挂的摆的堆的满满当当。

大常每天早晚巡视一遍,拿着根长筷子,挨个转一遍看一遍闻一遍。

黑马和小陆子酿的那一大缸酒酿,酸里透着臭味儿,长出了黑绿的长毛,明显做坏了。

大常对着大缸,拧眉痛心这一大缸糯米。

今年糯米特别贵,他们又是挑最好的买,唉!

黑马和小陆子从找大常要钱买米开始反思,一直反思到眼前,这一大缸,它怎么就坏了呢?

小陆子垂头丧气,黑马垂头丧气了一会儿,越想越不甘心,和小陆子嘀嘀咕咕的商量:

这酒酿,他们俩都做坏了,窜条和蚂蚱,以及大头,就别提了,更做不好,能做好的,除了老大,就是大常了,老大算了,找大常说说!

大常正忙着和面,从祭灶起,就要开始蒸馒头炸油货,他哪有空儿?

他没空,黑马也得跟着搓馒头,跟他一起炸油货,也没空儿。

黑马左一个办法,右一个主意,最后还是李桑柔看不下眼,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去曲院街高家请个米酒师傅回来,帮忙再做一缸。

高家从掌柜到伙计,都是鄂州城过来的,以卖蛋酒闻名。

请人做年货,也没违了办年的规矩。

大常虽然觉得要重新买糯米,还得请师傅,钱太多实在不划算,不过,第一,大过年的,第二,老大发话了,也就点了头。

黑马去请高家的师傅,小陆子去买了糯米,两个人,正一左一右看着高家老号的师傅做米酒,院子外一声吼,“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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