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墨桑(542)

林飒拧着眉,神情严肃。

出建乐城前,李桑柔交待她,只要出了建乐城门,第一不许提绸缎两个字,第二不许提南梁两个字。别的就什么都没跟她说。

接着就是昨天,突然说让她和陆先生扮夫妻,黑马是她堂弟,大当家的当下人,就这些,别的,又是什么都没告诉她!

这到底要干什么?

中午,商队停下来歇息两刻钟。

车队一停下来,黑马就赶紧从车上抱下干柴,烧火蒸饭,李桑柔生了火,先用小铜壶烧上水,接着爬上车拿案板,拿腊肉,拿青蒜拿白菜,回来水开了,拎过去给陆贺朋。

陆贺朋已经慢条斯理的拿好了茶叶茶壶茶杯,再拿下小马扎,扬声叫老左过来喝茶。

老左捏着俩大包子,坐到老陆对面,闻着腊肉米饭的香味,手里的大包子,就有点儿咽不下去了。

李桑柔蹲回去,切腊肉切青蒜切白菜,再炒腊肉青蒜,炒酸白菜。

林飒总算找到机会,蹲到李桑柔旁边,压着声音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总得跟我交待个一句半句的吧?你这真是做生意?这做的哪门子生意?”

“是找生意做,这不是还没找到么,做生意这事儿,跟你们后山打猎一样,不能急,得慢慢找。

“这白菜,是呛拌,还是酸炒?”李桑柔指着白菜问道。

“酸炒吧。”林飒长长松了口气。

原来是还没找到,那就好,她就说,她总不能真是个睁眼瞎,总不能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吧!

原来是还没找到!

腊肉、青蒜和白菜都是洗好的,切切就能炒,也就是个蒸饭的功夫,菜也齐了。

李桑柔先盛了碗饭,铺上腊肉青蒜和酸白菜,端给陆贺朋。

陆贺朋接过,示意老左,“我看你别啃这凉包子了,跟我们吃点儿算了。”

“这怎么好。”老左舌头打结,含糊推辞。

“给老左盛碗,老左饭量不大,跟我这差不多就行。”陆贺朋一边吩咐李桑柔,一边从老左手里拿过那两只凉包子。

林飒问明白了,这心情就好起来了,下午就开始和几个和她一样骑着马的护卫搭话,中间还表演了一回百步穿杨,博得一片叫好声。

护卫头儿老许见林飒确实是真功夫,英雄惜英雄么,再说,林飒的脾气,爽直干脆,一股子英雄气,老许从一口一个婆娘,换成了林娘子,又换成了他林姐。

搭伴走了没几天,老左和陆贺朋已经莫逆的几乎无话不说。

老许等几个有本事的护卫,和林飒比划过几回,心服口服,难得林飒又不藏私,老许也罢,几个年青护卫也罢,但凡有什么请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博得商团上下,交口称赞。

他林姐当得起侠女二字!

到信阳前几天,老左已经知道了陆贺朋的心事,以及他们这一趟的真正的目的:

陆贺朋老家呢,在信阳南边,六七岁上,跟着在庆安老号做伙计的父亲,到建乐城学做生意,没想到他跟到建乐城没几年,父亲一场急病没了。

后来,由庆安老号的余三掌柜牵线,他娶了林飒。

原本是说要入赘的,后来他丈母娘说,她闺女脾气太大,再入赘,就怕闺女脾气大到过不成日子,到时候,还是她闺女受苦受罪。

再说,他们林家,既不是公侯之家,也没有万贯家产千倾良田,不是非得有人担起来不可。

就这么着,他就娶了林飒,后头,他老丈人作主,让他好好读了几年书,考了个刑部小吏,做了十几二十年,也没博出什么前程,后头,先是他丈母娘走了,没两年,老丈人也走了,他就干脆辞了小吏的活儿,回家打点生意。

黑马跟林飒同族,十二三岁上没了父母,他丈人丈母娘心善,就把他接到家里,反正,也就是添碗水的事儿。

没两年,两位老人过世,黑马就一直跟着他跟林飒,他和林飒,拿黑马一半当弟弟,一半当儿子疼。

这一趟往南,是因为过年的时候,老家来了人,捎来了秋茶,也捎了信儿,说他老娘病了。

陆贺朋说到老娘病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老娘故土难离,不肯跟他到建乐城。老娘已经是七十有余的人了,这一病,唉!

他难过的年都没过好。

至于这个信阳南边,到底在哪里,陆贺朋就闭口不说了。

老左是个明白人,听陆贺朋抹了眼泪说两三年没回过家了,就知道这个信阳往南,是要南到江那边去了,也就只能跟着抹眼泪叹气了。

长安也有好些老家江南的生意人,还有好些蜀地的,这两年,每逢年节,长安城里城外,各大寺院多出来不少法事,都是这些有家不能回的南边人托的法事,出只能遥望故土,做几场法事了。

上一篇:公主来种田啦 下一篇:树下有片红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