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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78)

这两年,江都城的小乞丐,都爱挂一小段桑木,说是大帮主保佑。

最早跟着李姑娘的那十来个乞丐,如今都已经是江都城下九流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碰到有人问李姑娘,都极为警惕,几乎一字不提。

至于李姑娘的那个船老大,何水财,江都城的人,知道何水财的,只有码头上的苦力和牙行的几个牙人,也是看了画影,说这是何老大,并不知道他叫何水财。

江都城码头上的说法,说何老大是江宁人,家里有几条船,经常来往江都城码头,卸了货再装货,别的就一无所知了。

江宁城这边,打听到的多一些。

说是何水财生在船上,长在船上,水性极好,会识风会使船,是个难得的水上人。

何水财兄弟两个,他是老大,成了亲就搬下船,和媳妇租住在码头街。把家里的船让给了弟弟。

他弟弟说是比他小六七岁。

他弟弟成亲第二年,媳妇难产,当时船泊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弟弟一口气跑到四五十里外的镇上,请到稳婆,再背着稳婆回到船上,媳妇儿熬过去了,他弟弟受了寒又累脱了力,一场急病死了。

说是当时,何水财已经攒够了买一条旧船的钱,出了这样的事儿,何水财发送了他弟弟,再给病倒的父母治病吃药,还有月子里的弟媳和小侄女,这笔钱用光之后,还欠了二三十两银子。

欠了银子,又要多养活三四口人,何水财就挺而走险,上了运送毛毡绸缎的私船。

世子爷也知道,咱们这儿的毛料到梁地,梁地的绸缎到咱们这里,都要收极重的税,有亡命之徒,就私运过境,逃避重税。”

顾晞点头,这他知道,这税重到能让毛料和绸缎的价儿就地翻个倍。

这些年,南梁入境的绸缎一年比一年多,今年的军中棉服,差不多十之一,都是那些绸缎税支付的。

“何水财运道不好,第二趟的时候,就遇到了江都城的巡船,船上的人跳江逃命,活着游回江北的,只有两个人,说是其它人都被武家军射死了。

可一个月之后,何水财不但平平安安回到江宁城,还发了财,之后一年半,竟陆陆续续买了五六条船。

何水财应该是在那一个月里,投到了李姑娘门下,可到底怎么回事,小人无能。”

曹大福的话顿住,看向顾瑾,顾瑾垂眼道,“接着说。”

“是。在山子茶坊和李姑娘见面的,先是安济叶家的叶安生,接着是叶安平。

叶安生三年前被逐出了宗族。

那天见过李姑娘后,叶安生回去一趟,就立刻启程,一路换马,日夜兼程去了安庆城外的迎江寺。

叶安生进了迎江寺就没再出来,隔天叶家去人,把他带走,关进了叶家祠堂。”

曹大福的话微顿,头垂下去。

“跟去的人大意了,没有立刻跟进去,夜里再进去看时,叶安生已经被灌了毒,死透了,没法再询问了。

叶安生家人在叶安生启程后,连夜收拾行李,第二天就匆匆启程,赶回安庆府,跪进了叶家祠堂。

叶安生到迎江寺半个时辰后,叶安平就从迎江寺过来,日夜兼程赶过来,见了李姑娘后,叶安平没住宿,当天就往迎江寺回去了。

叶安平是上一代嫡长,二十四岁正式执掌叶家,直到四年前,突然退隐,遁入佛门,现在迎江寺清修。

叶安平这边,奉大爷令,没敢惊动。”

“退下吧。”顾瑾示意了曹大福,看着顾晞道:“叶安平突然退隐的事儿,他退隐隔年,我去樊楼,遇到东家邵连成,问过他。

邵连成说,叶安平确实是自己退隐的,说是因为想接一位红颜知己回家,他媳妇陶氏生性妒嫉,不但不点这个头,还害得那位红颜知己投江而死,叶安平因此心灰意冷,遁入空门。

现在,叶安生被毒死了,看来,这个说法,恐怕只是对外的说辞。

叶家的事儿,李姑娘跟说过什么吗?”

“没有,她只说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私事。”顾晞拧着眉。

“嗯,还有几件小事。”顾瑾接着道:“庆赖子有妻张氏,以及一子两女,最初一年,李姑娘每三个月让人送五两银子过去,一年后,李姑娘在离江都城一百多里的马头镇,以张氏的名义置了一百亩水田,一百亩旱地。

曹大福让人到江都城打听,找到张氏想打听李姑娘时,被张氏一簸箕砸了出来。

李姑娘接手夜香行后,就没再从南城七条巷子的娼门收过钱,说是约定了,要这七条巷子的娼家,给上门乞讨的小乞丐一口热饭。”

顾晞听的眉梢挑起,“还有一件事,我当时觉得是小事,没和大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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