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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84)

“啊?去府衙……”黑马愕然,一句话没问完,就被大常按了回去。

“你叫什么叫!出息呢?”金毛跳起来,趁机拍了黑马一巴掌。

“你小心点儿。”大常看着李桑柔,没多问,只闷声关切了一句。

“放心,你们回去歇着吧,明天赶早启程。”李桑柔挥手吩咐。

大常应了,和黑马金毛出来,各自回屋睡觉。

李桑柔发了一会儿呆,吹熄了灯,推开窗户,坐在窗下,两只脚高高架在窗台上,看着昏暗不明的天空出神。

远远的,二更的梆子声传过来,李桑柔站起来,换了衣服,用黑布裹紧头脸,从窗户跃下,落进邸店后面的黑巷子里。

一弯上弦月在云层中时隐时现,照着已经静息下来的青州城。

昏暗不明的巷子里,李桑柔沿着黑暗跑的飞快。

邸店离府衙不远,李桑柔站在巷子口的黑暗中,看着一缕月光下的八字墙,静等了一会儿,在一片云的掩盖下,穿过衙门口,从八字墙后面的一棵树上,跳进了府衙。

府衙里也是一片安静,李桑柔站住,辨认清楚方向,贴着屋檐,从前衙这边,往那边查看。

整个前衙,亮着灯的房子只有一间,李桑柔猫着腰贴近过去,靠在窗户边上,伸手摸了摸,窗户上糊的是棉纸,李桑柔沾了口水,轻轻捅开窗户纸。

迎面是一面墙的书架,另一面也是书架,书架上堆满了案卷公文。

屋子正中,一张厚沉桌子后面,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矮胖老者,正趴在桌子上,专心的写着什么。

李桑柔眯眼看着老者,老者侧对着她,不过,只这一个侧面,就能明明白白的看出来,眼前的老者,和她在无为府看到的那个王宜书,是一家人,这肯定就是这青州府尹王庆喜了。

唉,这形象,就是年青四十年,跟叶家那位大爷现在比,也差得很远啊!

李桑柔贴着墙,转到门口。

屋门半掩,从门缝里能看到一个小厮靠门坐着,正磕头打盹。

李桑柔退过屋角,窝在角落,打火镰点着根安息线香,再悄悄挪到门口,紧挨门蹲下,将线香靠近小厮,用手扇着那缕清烟,将清烟扇进小厮鼻子里。

小厮磕头的幅度越来越大,李桑柔看着差不多了,最后扇了两下,掐灭线香收好,屏息盯着桌子上那根明亮的蜡烛。

小厮再一个磕头,往前扑撞在半掩的门上,和小厮撞在门上的咣噹声同时,李桑柔扣动手弩,细小的弩箭射灭了蜡烛,盯在王庆喜背后的书架上,屋里屋外一片黑暗。

“小瑞!”王庆喜有几分恼怒的叫了一声。

在王庆喜这声小瑞之前,李桑柔已经两步踏进屋,先一掌砍晕了小瑞,在王庆喜站起来之前,疾步过去,将一根拇指粗细的丝绳,勒在王庆喜脖子上。

“别动,别出声,不然我就勒死你。”李桑柔俯在王庆喜耳边警告道。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是……”王庆喜还算镇静。

“我知道你是王庆喜,这青州的府尹。”李桑柔稍稍收紧丝绦,王庆喜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我问什么,你说什么,我没问话,你就闭嘴!”

王庆喜想去拉那根丝绦,手抬到一半,又落在桌子上,只不停点头。

“我姑姑是怎么死的?”李桑柔俯在王庆喜耳边,咬牙问道。

“你姑姑是谁?”王庆喜茫然。

“你这个好色之徒,你奸了她,害死了她,现在,你竟然问她是谁,你连她是谁都忘了么?”

李桑柔的声音听起来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既然忘了,那好,你就好好说说,你强抢了多少女孩儿,又害死了多少女孩儿?一个一个说!”

“姑娘,你一定是找错人了。我从来没强抢过女孩儿,不光女孩儿,别的人也没抢过,我从来没害死过谁。”王庆喜心里有了一丝安稳,但更多的是焦急恐惧。

“找错人?哈!好啊,那你一个一个的说说,你那些小妾,通房,她们都是怎么来的,怎么死的?我可是一个一个查过之后,才找到了你。

你说吧,一个一个说,说错一个,我就勒死你!”

“我不好女色!真不好!我只喜读书!

我自小远视不明,五步之外就不辨妍丑,呃……”

李桑柔手下一紧,勒的王庆喜呃了一声。

“好好好!一个一个说,我说。我头一个小妾,张氏,是从小侍候在我身边的大丫头,张氏生头胎时难产,一尸两命。

第二个是内子的陪嫁黄氏,育有一女,现在后宅,就这两个,姑娘的姑姑,是哪一个?”

王庆喜喘着粗气,明显有几分恼怒。

“你胡说八道,真当我一无所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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