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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庭孤儿(6)+番外

作者: 狂收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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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砚池被放到床上的时候脑袋还是懵的,她没有体验过和陌生人相处,更没有和谁同过房。她分明又累又困,可是她不敢睡。

她会死的,贺垣弋要是知道她来和别的男人开房——

虞砚池一个寒颤,“那石头看起来很贵。”指尖攥着被褥,“你就开一间房。”

“嗯……”

是很贵。但那是你扔之前的事了。

“开一间,”他对门外的小二吩咐完事,走回来准备脱衣服,“住很多天。”

虞砚池匆忙避开视线。

公子这回是真的笑了,很轻的一声笑,分明是嘲笑,虞砚池却生气不起来,这让她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我叫沈念,师出天南。”沈念脱衣服的动作没停,继续倾倒来历,“听闻北地人才辈出,是养灵圣地,故而游历至此,顺便修行一二。谁料途中碰着个修为了得的邪灵,打了一架,差点没命……小丫头,帮个忙吗?”

“嗯?”虞砚池认真听了他的话,但是她没往他那里望。她心疑这人是不是在骗她,因为北地根本没有他说得那么好。

大家都很穷……

沈念转身来见她还背对着自己,直得跟条晒了的鱼干似的,他愣了须臾,又把脱了的里衣穿回去,盖住了背上的伤。

畜牲。

耍什么流氓?

“吓你的。”他改口道,“看在你救了我家狗子一条狗命的份上,收留你一晚。”拿过架子上的毛巾,盖住这丫头的脑袋,“你放心,公子我是个铁骨铮铮睡地板的好人……”又蹲下来脱掉这丫头湿掉的鞋子,“对小小只的孩子没想法,”拎着她的脚踝放到床上,“我……”

靠。

他眉一蹙:肿了……

虞砚池把脚收回去,望着这个人,一股诡异的念头上了心头:“你……”这人怎么有点像——

“想什么鬼故事?”沈念松眉,揪了下她的小碎发,“湿成只鸭子,还不去沐浴?”

话音刚落,门外的小二就送衣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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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砚池晚上睡的是床。

她三天没碰床了,再多的防备也在这一刻全化了,她洗漱过后,沈念喊她吃饭,她没吃多少,就钻进了被窝。

她这一回睡得安分,缩在很里面,又是一团。小丫头眉眼清冷,眼尾微红,细密的长睫安静地沉睡,小花脸被洗干净,疲倦让她的白皙带了些病态。

沈念等她睡着,朝她那里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复杂。

……

虞砚池的梦依旧是贺垣弋。

往昔的好景被她做成噩梦,她梦见自己被贺垣弋扔,从路旁扔、从河边扔、从天上扔……然后她就在路旁哭、在河边哭、在天上哭……

一顿失重!

虞砚池猛地醒来,恍惚许久,才发现天亮了。她掀开被子,右脚踝已被缠上了绷带,一转,还煞有其事打着个漂亮的蝴蝶结。

“姑娘醒了?”

云裳入室,一女子推门而进。象牙白釉梅花茶具被搁在案头,女子身携雪山莲悠远而淡雅的轻香,眉梢微扬,便足以赢一曲绝色。

女子走近来细看虞砚池,温声细语:“姑娘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很好,”虞砚池问:“你是谁?”

女子浅笑,“我叫昭仪,是莘相阁的弟子,姑娘昨日失足落了水,是我们公子把你带回来的。”

“公子?”虞砚池搜罗记忆,想起了濒临窒息之际,一人于刺骨凉水之中托着她的腰,带她上了岸。

噢……就是那沈、

沈什么来着?

“我们公子呀。”昭仪已经站起身,她到案前给虞砚池倒了杯茶,“就是莘相阁的主人。”昭仪把茶递过来,“沈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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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世以山水为隔,烛天岭开九川,在九野之间,似利刃破冰,塑嵯峨幽山、嶙峋怪石,又漾着九川之水,大分四方,各为天南、北地、佈西、忈东。四方之中,以帝庭为尊,协同定秩。

而灵、械、药、武、禅各大门派立于江湖,便是夏夜对弈——星罗棋布——多得虞砚池一个也不认识。

昭仪道:“莘相阁是天南的小门派,属药宗,与北地相隔浩渺九川伏烟河。”

天南?

虞砚池不知道天南,也不知道莘相阁。

她生于北地,长于北地,叫得出名字的地方却只有万滁宫和栖云山。

栖云山的小竹屋是虞砚池的家,那是贺垣弋造的幻境。

万滁宫是北地帝庭,千云蔽日,玉砌雕栏,贺垣弋就住这里。虞砚池最后也是被贺垣弋从这里扔掉的……

昭仪给她带了茶,还叫了吃的来,虞砚池收拾好之后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地吃饭。

三天来吃上的第一顿早饭,虞砚池没有狼吞虎咽,她某一方面的教养很好,这都是跟在贺垣弋身边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