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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102)+番外

“这个我可不好说。”韩笑摇头:“时间隔太久,我没有见过她当时的症,也不知她服的什么药。”

龙二又道:“我找过原本为她医病的大夫,可他已经离开京城,觅无所踪。就我看来,这显然是再心虚不过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无论你怀疑什么,没有药方和药渣在,我们什么都验证不了。我如今只知道她体内存毒,但具体如何,我确实不敢妄言。”

龙二沉默下来。那个死在居沐儿屋里的,一定是那个监视着她的假林悦瑶。那人一死,这条人证线索便断了。居沐儿体内有毒这事本可以追查下去,但大夫失踪,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难道这条线索也要断了?

正苦思,忽觉掌心里微微一动,转头一看,竟是居沐儿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沐儿。”龙二惊喜大叫。只几天工夫,竟是恍如隔世。

居沐儿非常虚弱,看到龙二也眼露欢喜,但她很煞风景的小声说道:“我有证据。”

她声如细蚊,又哑得不象话。龙二不得不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才听清了,她说她有证据。

龙二一愣:“证据?”这生离死别又重逢的感人时刻,她说什么“证据”?

“你知道那大夫给你吃了什么不对的药吗?”韩笑凑过来,对究竟是用的什么毒很感兴趣。

居沐儿张了张嘴,眨了眨眼,却摇摇头。然后她什么都没说,又睡过去了。

龙二猛地一惊,但看韩笑很镇定的把了把居沐儿的脉,然后说:“无妨,让她继续睡。”

龙二心里头恼了起来,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他为她担心受怕,她可好。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一点没关心他,没问他好,没跟他说上一句贴心话,就只会说“我有证据”。谁要管她的证据啊,她好歹该说说她想他了,说她不能没有他之类的话才对吧。

龙二越想越生气,亏得他这般贴心,细心打扮了一番才来等她苏醒。他就是想让她看到他体面的模样,不愿意给她机会嫌弃他臭,嫌弃他丑。

结果呢,他白忙了。

他还不如捧着“我缺证据”四个大字坐在床跟前,让她一睁眼就能显摆发挥更来得让她欢喜。

龙二尤在生气,韩笑却是好奇极了,究竟是用的什么毒,什么手法呢?

84.细研毒推测真凶

居沐儿再一次醒来,是第二天的半夜里。

她先是觉得全身都疼,然后又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累得不想睁眼睛,但她很快发现自己是抱着个胳膊睡的,是她喜欢的姿势。她偎着的那人有她熟悉的气息,很好闻,让她很安心。

“二爷。”她忍不住轻声唤了唤。现在也不知是夜里了还是中午,她蹭了蹭,将龙二偎得更紧,有很长的日子都没有龙二陪她午睡了。

“你醒了?”龙二的话说得小心翼翼,他翻过身来抱她,动作很轻。居沐儿眨了眨眼,有些迷糊,她反抱回去,压到了掌心,顿时觉得一痛,她这才想起来一切。

“二爷,二爷,那些护卫们怎么样了?”

听不到龙二的回复,她又急道:“二爷,我杀人了,我,我把那个假林悦瑶杀了……”

“莫慌,没事了,没事了。”

“二爷,是你在树上找到我的吗?”

“不是我还有谁?”

“我本想等到有我认识的人来,二爷不在了,我想他们猜不到我的意思,我等他们来就招呼,可我睡着了。”

龙二将她抱紧:“你睡了很久。”

睡了很久?居沐儿眨了眨眼,她不过做了几个恶梦而已,怎么就过了很久?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她问那些护卫,问假林悦瑶和她带来的那些帮手。

龙二也有许多话要与她说,他告诉她他是怎么赶回来的,他告诉她大家以为她死了,可他看到她留的口信。他夸她聪明,夸她总是会记得告诉他她要去哪里。他告诉她那几个治不好她的大夫很让人恼火,他还告诉她家里来了神医贵客,那位叫韩笑的女子是位特别了不起的大夫,但她的相公聂城主却不讨人喜欢,让她不必理会他。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竟是说不完的话。居沐儿把从假林悦瑶那听到的事全说了,又听得护卫全部遇难,痛哭了一场,龙二趁着她自顾自抹眼泪的时候,起来唤了丫环把药粥端来。

粥熬得稀软绵烂,入口即化,虽是掺着药味道有些不好,但总归是比汤药好闻多了。居沐儿好几日未正经进食,龙二小心翼翼,生怕她再给吐了。可居沐儿意外的吞下小半碗,顺顺利利,也未觉得反胃不舒服。

这让龙二喜出望外,若不是韩笑事前交代只让喝半碗,他只恨不得把锅端来,让沐儿能喝下多少喝多少。

喝下这小半碗粥,居沐儿已觉得消耗掉了全身的气力,她躺在床上眼睛又快睁不开了。龙二抚她的头发:“你好好睡,等到了时辰唤你起来喝药。”

居沐儿闭上眼,点了点头,伸手出来,龙二忙把手递给她。她抓着龙二的大手,似乎觉得心安了,正准备睡,又忽然道:“我想起来要与你说什么了。当初祁大夫给我开的药方,最后几副药的药渣子我都埋在了后院外,最靠近院子的那棵大树下。虽然祁大夫对我一直不错,但那时我看什么都疑心,便把东西藏起来了。我想着,日后若有机会,遇着了贵人,也许这些东西便能派上用场。”

龙二应了声“好”,亲亲她的眉心,看着她睡去。

天未亮,李柯便带人去了趟居家酒铺后院。待清早韩笑起身后,二年多前的旧药方和药渣便放放到了她的面前。

这些东西是用纸包了一层又一层,而后装在干净的小酒罐子里,用泥封了口,埋在了很深的土里。虽然时间过去颇久,但保存尚好。

韩笑认真看了药方,又把药渣洗净,一样样拣开细看,没看出什么不妥来。但其中两味药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坐在房里苦想了一天,又与聂承岩讨论半日,后于第二日她出了龙府,走了好几家药铺子,然后于第三日时,她来找了龙二。

当其时龙二正在跟居沐儿说话,她刚吃过了药,喝了半碗粥,经龙二批准还见着了天天来看她却见不着面的苏晴。这心情一好,居沐儿的精神比起前两日已算好很多。还能靠在床头坐了一会。

龙二见得韩笑进来,手里还拿着那几张旧药方,心里已然明白她要说何事,于是遣了众人出去。韩笑开门见山:“我想,我已经推测出他是怎么办到的了。”

居沐儿侧耳认真听着,有些紧张地握紧龙二的手,但却是抓住了韩笑话中重点:“推测?”

“对,只是推测。”韩笑把药方和药包放在桌上,道:“在我说明我的推测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夫人。”

居沐儿点点头:“请说。”

“那位祁大夫何时开始为你治眼疾?”

“在我瞎之前,有一年多。”她想想转对龙二道:“师先生行刑之前的大半年,祁大夫就在给我看眼睛了。”

“一年多?”韩笑似乎有些惊讶,但她很快又问:“你的饮食与家里人是否一样?他们是否有什么病痛异常?”

居沐儿摇头:“家人身体都健朗,我们吃食饮水都是一样的。”

韩笑道:“那我想不到别的可能,只我推测的那种方法最是可行。二爷,夫人,我说过,夫人身上的毒几不可查,若不是这次重病内伤引发了毒症,而前几位大夫又将所有医治之法都用尽,使我得以迅速排除其它可能,这才会往毒症上去推想。此毒难查,只观像把脉并不能确定。而夫人中毒已久,自己及家人均未察觉,要这样毫无可察的成功下毒,必须做到五点。”

韩笑竖起手指:“第一,此毒毒性弱,行效缓慢。这样才能让人不知不觉。第二,正因为毒性弱且慢,所以必须是下在长期食饮的东西里。比如若长期服药,便放在药里。第三,此毒没有异常的味道引人怀疑,这一点,放在药里确实不容易让人察觉。第四,毒性发作时,若要中毒者不生疑,那就得碰巧其在生病。病症掩盖了毒症。第五,整个过程,还得确保没有大夫诊断出来。如果下毒者就是中毒者的大夫,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龙二与居沐儿均未插话,认真听着。

韩笑道:“这五点,夫人倒是全能中。但有一条我没想通。”

“是什么?”

“时间。”韩笑指了指药方:“这方子里确有蹊跷,但一年多的时间,夫人不该只是盲眼,一年时间,足以取命。”

居沐儿闭了闭眼,她实在不愿相信那个和蔼的祁大夫会对她下毒。她有些喘,但仍清楚的道:“若是只吃了小半年的毒呢?”

“若是小半年,那盲眼确是大有可能。但这个度很难把握,简单的说,就是依这方子里的毒性,并不能确定多长时间能致命,也许半年,也许大半年,需依病者个体而定。”

“是什么毒?”沉默了半天的龙二终于说话。

“严格来说,这似毒非毒。”韩笑拿起药方,指着其中两味药道:“十铃草与鱼目叶都是治眼睛的良方,但两者药效相近,所以通常开药只用两者其一便好,这方子里,倒是全用上了。按常理医者求好心切,多下一味良药也没错。但古方奇多,我印象中没有哪个方子推荐此种搭配。而我后来想起,毒经上有记载,十铃草、鱼目叶与另一常见草药相加,若然超过一定份量,便有毒性。但是毒性微弱,不常食便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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