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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78)+番外

后头接着又是歌舞助兴,然后其他琴师上台献技。总之宝儿顺利过场,没争没怨,这事于龙家人来说,算是圆满解决。

一家子不懂琴的沉浸在宝儿过关的喜悦当中,夹菜喝酒,其乐融融。那些什么弹琴什么绝技,于他们而言没甚意思。

只龙二悄声问了居沐儿:“宝儿弹得好吗?”

“就那首曲子而言,还不错。”

“你一共教了她几首?”

“就这一首。”

“你觉得她好好练,日后会象你一般吗?”

“……”居沐儿想了半天:“若是有这兴趣爱好,练一练也是可以的。”

好吧,龙二明白了,宝儿果然是他们龙家的娃娃。

这席宴顺顺利利,宾主尽欢。可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居沐儿开始眨眼睛爱困了。龙二捏捏她的手:“撑着点,要不了多会便能散席了。”

居沐儿点点头。的确应该是要不了多会了,因为此时皇上已经开始行赏,给今日里斗琴的各位琴师们赠礼。

居沐儿强打精神,暗想这皇上也如她家相公一般喜欢用这招笼络人心,她忍着倦意,努力克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要往龙二的肩头靠。

正在走神之时,忽听得钱江义大声谢过皇上,然后居然还有后话。“皇上,值此众位名家琴士欢聚一堂之际,草民斗胆,有一事相求皇上。”

“讲。”皇上龙心大悦,允他说话。

钱江义俯身一拜,朗声道:“皇上,两年前,我国琴圣大师师伯音先生杀害史尚书一门,定罪后判的斩立决,皇上爱才惜才,允他在行刑之前弹奏最后一曲……”

居沐儿心里一震,顿时清醒过来。她是万没想到,钱江义会在这场合里提及此事。

龙二也是吓了一跳,他迅速握住居沐儿的手,用力捏紧她。

钱江义继续道:“师先生最后一曲颇含深意,琴曲当中诉说蒙冤之情。这两年草民与几位琴师钻研琢磨,确定曲中确是此意。”钱江义把师伯音前半部分诉冤的曲子分析了一遍,那几首被拆碎重叠的名曲,那一段段暗藏玄机的表述。他一口气说完,一抬头,看到皇上脸色,顿时闭了嘴。

皇上脸上已无笑容,全场静默下来。居沐儿听不到声音,心“呯呯”狂跳。

过了好半天,皇上终于说话:“先不论你们钻研的是否有错,就算师先生确是在琴音里诉冤,又待如何?朕确是爱才惜才,当年对师先生之死也甚是惋惜,至今想到此事,仍有感慨。师先生琴音,在那刑场之上,朕是第一次听到,也是最后一次。那也是朕听过最美的琴音。但世事善恶有报,无论朕再是惜才,再是欣赏师先生技艺,也要对得起死去的冤魂。史尚书一案,人证、物证皆是清清楚楚,毫无疑点,师先生当场被捕,并非事后推断捉人,这也是事实。一条条一桩桩,查得明明白白最后才定了罪。如今你说琴音诉冤,朕倒是想问问,你可有别的证据?”

钱江义听得皇上那一番大论,身上冷汗涔涔,已然知道今天自己太过忘形,冲动之下犯了个大错。如今皇上问话,不得不答,钱江义硬着头皮道:“除了琴音的线索,草民并没有别的证据。”

居沐儿心跳加速,手有些抖。龙二用力握紧她,握得她的手有些疼。

“没有别的证据?”皇上拖长了声音,紧接着厉声道:“你凭证全无,只说曲音有意,便当着众位大臣外国使节的面暗指当年刑部错判冤案,你是何居心!”

“皇上!”钱江义用力磕头:“草民一片赤胆忠心。草民虽无其它凭证,但当年师先生人之将死,又何必大费周折用琴音诉冤?此事蹊跷,我等习琴之人不得不细想细究。草民深知当年刑部查案仔细清楚,草民不敢妄断,只是若此案中真是另有曲折,还望刑部众大人能够再仔细堪查,勿让真凶脱逃,以扬我大萧正气。”

龙二扫了一眼丁盛和云青贤,丁盛脸色难看,云青贤轻皱眉头,其它的官员们面面相觑。

这时皇上冷道:“丁尚书,此事你如何看?”

丁盛站起,走出一步,施礼道:“皇上,当年案情确是查得清楚明白,毫无疑点。要说死前诉冤,试问哪位凶犯不是说自己冤枉?可若当真有证据表明此案判得不妥,我刑部定当认真严查,若是错案,刑部上下甘愿受罚。”

皇上点了点头,丁盛朝着钱江义逼近一步,冷道:“钱先生是否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推断?”

钱江义额上渗汗,他原指望皇上喜琴爱才,又平易近人,待听得一丝半点疑点,愿意指令官员重查此案。只是想重查而已,但没想到碰上个这么大的硬钉子。

他有怀疑,但都只是推测,比如师伯音已能弹下那曲子,根本没必要为了抢夺琴谱杀人。又比如他们几个琴师钻研那琴曲,或多或少都遭遇到说不清的倒霉事,似有人在警告威胁他们不可再查。再比如有人说琴谱是武功秘籍,那师伯音不会武,要武功秘籍做甚?好吧,这点也可以说他不知道这是武功秘籍,他只是爱琴谱。但事情还是说不通。

他有疑虑,但没有证据。

钱江义说不出话来,跪在地上埋首俯地。

没有人支持他,没有人为他说话。那些与他一些研究琴谱的琴师现在全成了哑巴。西闵国的琴使明明也与师伯音交情匪浅,此次来访也定不是什么切磋交流琴艺那么简单,但此时也不说话。

钱江义心里悔恨之极,一切与他预估的不一样。他以为这次是难得的大好机会,他以为自己会出尽风头,指点玄机,获得众人的支持,皇上的赏识。

但他什么都没得到。他就跪在那,听得刑部尚书丁盛一条条驳斥他的推测,听得皇上冷冷的宣布散席。

钱江义知道,他的前途算是完了。

居沐儿默默无语地跟着龙二上了回府的马车。她的手被龙二捏得生疼,可她一点都没叫唤。龙二将她抱进怀里,体贴地没有在这个时候道那些诸如“你看我早说过会这样”之类的话。

他只是静静抱着她,他知道他的沐儿是聪慧的,不必他多说,她什么都明白。

68议线索心声暗露

这一夜,各人回府后皆是不同反应。

丁盛大发雷霆,在府里掀翻了桌子。丁夫人和下人们噤若寒蝉,不敢相问,不敢言声。

云青贤沉默寡言,这令丁妍香很是忧心:“是不是爹爹那又有什么事为难你了?”云青贤摇摇头,宽慰她几句,让她早睡。

在云府小住的丁妍珊端着用来做借口的银耳汤宵夜在门外偷听,没听出什么来,于是举手敲了敲门。云青贤不吃,姐妹俩便在偏厅用了汤,丁妍珊悄声打听,丁妍香欲言又止,似乎事关丁盛,但最后丁妍香什么都没说。

钱江义回到家里,拍开两坛子酒狂饮,他心慌失神,不知所措。冲动误事,悔之晚矣。

雅黎丽回到行馆房内,对月弹琴,一夜未眠。

这夜居沐儿也没睡好。她窝在龙二怀里,似梦非梦,整晚紧紧抱着龙二的胳膊没有放手。天将明之时终于才睡沉了过去。

龙二心里担心,第二天早早去邻镇拿了给居沐儿订制的手杖,又推掉了中午的应酬回家想陪陪她一起用午饭。可没想到回到家中,却看到居沐儿在和丫环、宝儿几个玩“瞎子摸鱼”。

居沐儿盲眼,不用带布巾便已看不见,所以自然是她来做“瞎子”,宝儿和丫环们就是“鱼。”大家圈了一个范围奔走,不让居沐儿抓到。

宝儿玩得最是开心,她一路尖叫一路笑,引得居沐儿每次都能把她抓住。

龙二走进院子的时候,正好居沐儿把宝儿抓到了。“哇,是条大鱼。”她抱住宝儿,佯装惊讶又激动的样子。

宝儿“咯咯”笑着扭动挣扎,看到龙二来大声叫着:“二伯父。”龙二笑笑,把奔过来的宝儿接住举起:“哇,真的是条大鱼,好重。吩咐厨房,清蒸!”

宝儿惊叫着要下地,丫环们哈哈大笑,很有眼力架的过来把宝儿牵走了,留下龙二夫妇两个独处。

“心情好了?”龙二拉着居沐儿回屋里。

居沐儿又扮乖媳妇,给相公倒茶。“有相公就什么都好。”

“就会嘴甜哄爷。”

“甜吗?”居沐儿忽然嘟了嘴凑过来,粉嫩唇瓣让龙二的心猛地狂跳几下。

龙二咳了几声,为了爷们的气势不能接她这招,要动也得是爷先动。晾着她,晾着她!

龙二努力把持,终是定下心来没迎上去。居沐儿笑笑,不急不恼,寻了把椅子就近坐下了。她这般若无其事的抽身,龙二又不高兴了。

爷不理她,她就应该哄着爷缠着爷,直到爷理她了才算好。哪有这么快就走了的道理?

龙二把居沐儿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也不抱她,也不说话,只又轻咳了两声。居沐儿很识实务的揽上他的颈脖,主动凑过去亲亲他的嘴角。龙二不确定她是不是想亲他的嘴而因为看不到亲歪了地方,但她的主动热情让他满意,于是他“好心”地亲了回去,让她能亲对地方。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居沐儿红着脸,把头靠在他的颈窝。

龙二顿了顿,哑着声音道:“你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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