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破浪少年行(46)

眼睛上糊满了泥，江若用衣袖擦了擦脸，眼睛勉强睁开了。

她看见菊花刀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夏流的猩红着眼睛，后腰鲜血直流，衣服殷红了一大片。

夏流啐了口吐沫，“不男不女的人妖，坏了我的规矩，我都是先毁容在杀人，你偏偏找死。”说着要去拔菊花刀身上的匕首。

江若这才反应过来，是菊花刀在千钧一发之际，朝着夏流的后腰砍去，救了江若。

是他救了我。

江若的眼角有一滴眼泪流下，她双眼充斥着仇恨，此刻恨不得将夏流生吞入腹。

仇恨充斥着江若的大脑，给了她源源不断的力量。

她如猛虎般扑向夏流，夏流因为受伤反应比较慢，被江若扑倒在地。

江若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左手扼住他的咽喉，右手拔起夏流的发簪扎在他的胸口上。

一下、两下、三下、……！

江若不知道她究竟扎了多少下，直到夏流的胸口成了马蜂窝，才住手。

夏流死了，死的很痛快，他绿豆般大小的双眼因为不甘心瞪的很大，却也仅仅只是绿豆大小。

脸因为不甘心，更加的扭曲，恐怖。

后背的刺痛感传来，江若面色一凛。

江若是来自未来的人，每当有人因为她而改变命运，她的后背都会出现一个长长的伤口。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只有一个？

一种难以置信的念头用上心尖，难道菊花刀还没有死。

江若看了看在不远处的菊花刀，胸口慢慢起伏着。

菊花刀距离江若不远，此刻的江若因为没有力气，只能艰难的爬着。

她趴在菊花刀的旁边，连坐起的力气都没有。

“菊花刀，你死没呢？”江若有气无力的说道。

“快了。”菊花刀随即咳嗦了两声，“这辈子，我有两个遗憾，一是未将自己的心事表露出来，不知道师兄是否也喜欢我，二是未替师兄、师门报仇雪恨，我死不瞑目。”

江若侧头看着菊花刀，就像看到了师傅临死前一样。

师傅也是带着遗憾离开的，也是死不瞑目。

她还记得，师傅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我这一辈子，终究是遗憾收场。”

苍凉的话语，刺痛江若的心。

现在同样的遗憾摆在江若的面前，她想做点什么？

“你师兄也爱着你，如你一般的爱着你，他一直在等你。”江若悠悠的说道。

菊花刀一怔，随即笑了出来，“我知道，你在骗我，你又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呢？”

他知道江若是为他好，希望他可以死的瞑目而骗他，他不怪江若，只怪自己自卑，没勇气。

“我没有骗你，我曾在千机阁的档案里看到过，这是真的，自从你走后，你师兄很难过，也想过去找你，但是他身上的责任不允许他这么做。”

江若也不算骗菊花刀，千机阁虽然没有记录，但江若想，崔浩还是爱菊花刀的，要不为什么一直没有娶妻生子。

崔浩年轻有为，喜欢他的姑娘一定会有很多，如果她不喜欢菊花刀一定就娶妻生子了，干嘛白白的浪费青春。

江若想，如果当初菊花刀把真想告诉崔浩，并给崔浩一个选择的机会，那么也许今天就不是这个结局了。

主要是内心的自卑，阻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崔浩是不在乎的，他可以等菊花刀那么多年，就可以看出，他在乎他，只是菊花刀不明白。

“原来，师兄也爱着我。”菊花刀激动的眼角噙着泪水。

做了男人之后，他再也没有哭过，现在听了江若的话，泪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他的人生少了一个遗憾，他可以笑着去找师兄了。

江若艰难的坐了起来，看着菊花刀的目光说道：“你的仇，算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帮你杀了虐心。”

江若愿意为菊花刀报这个仇，就算她改变别人的命运会遭到天谴，她依然愿意去做。

似乎是心愿得了，菊花刀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呼吸微弱，“谢谢！”他喘息了几下，声音越来越轻，“我要睡了，再见了。”

这句再见，既是永别。

最后菊花刀是笑着离开的，眼睛也是闭着的。

他没有遗憾了。

江若躺在旁边，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菊花刀说，“我一定会做到。”

这是句承诺，江若对菊花刀的承诺。

周身的疼痛袭来，江若微微皱眉，寂静的夜晚，没有一点声响，她望着天空，看着繁星点点，心口有些痛。

原本，菊花刀的结局是不用死的，现在江若的闯入，菊花刀的人生改变了。

江若望着夜空愣愣的出神，我的结局又是什么？

突然，马蹄声由远及近，慢慢在靠近，江若知道，这应该是萧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