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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幸福逆着光独爱(出书版)(48)

她再次见到傅希尧是在医院里,他正在跟她爸爸的主治医师说话。

她父亲的病情经过系统的治疗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能坐起来说一会话,就是手脚还不灵活,但终归是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了。

她拉着他到一隅,冷着脸问:“傅先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傅希尧摊手一笑:“难道夏小姐还没看出来?我在追求你呢。”

追求2

医院的走廊本来很阴冷,可夏小冉却觉得热,傅希尧灼灼的目光太过专注,她微低下眼避开,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可我已经拒绝你了。”

你追我拒,一场名为追逐的爱拉开序幕。

他站在背光处,高大挺拔的身体将她整个人笼在他的影子下,强势的压迫感随之而来,她来回摩挲冻僵的手指,头疼地盘算着该如何躲避这个男人藤蔓似的纠缠。

可傅希尧是什么人?从小到大在官场商场里耳濡目染,最拿手将问题引导到对自己有利的一方,只听他又打太极般将选择推回她那儿:“即使你要拒绝我,也不会拒绝你治好你父亲的机会吧?”像个爱情猎人,抛下最诱人的饵,逐步逼近。

夏小冉的心开始沉起来,拿捏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抬眼又看见傅希尧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她深呼吸了一下,皱着眉说:“我们先出去再说。”她不希望被妈妈看到他,只得快步往楼梯走去。

傅希尧嘴角扬了扬,什么话也没说,静静地跟在她身后。楼道依旧是单一色的白,玻璃窗隐隐地现出他线条深刻的侧脸,那双深沉如海的眼只看着她,而一开始是什么吸引了自己,已变得不再重要。

出了住院楼,懒懒的冬日暖阳和煦极了,他眯起眼,几乎是贴在夏小冉耳边低语:“我先前就跟你说让你父亲到北京来治疗,这种心脑血管疾病是大问题,要时刻关注时刻调理,我爷爷也一样,疗养了好些年,现在身体健朗着呢,要不我还是让人给你父亲转院吧,转去条件更好的,你也好安心。”他侃侃地说着自认为最合适的安排,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没理由拒绝。

而夏小冉听了,又想起那位奇迹般出现的专家,还有刚才他们熟稔的样子,应该就是他请来的了。她轻轻地一叹:“你明知道即使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接受你,请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留情面的拒绝伴着冷天白雾喷在傅希尧的脸上,似热似冷,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傅希尧犀利的眼直直地往着她,眼底的怒意一闪而过,只一瞬就恢复平静,反而笑得有点痞痞的:“说你傻你还真傻,我对你好是我的事,反正你也没损失,穷紧张什么?”他淡淡地微笑着,低眉随意一瞥,发现她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食指关节还红肿着,他眉峰聚起来,脱开自己的羊皮手套,什么也没说就拉过她的手,动作轻和地给她戴上。

霎时带着他温度的暖意直窜进她的心窝里,颤得身体一震,她推开他,嘴唇嗫喏着:“你看,你就是这样,总是不问我的意愿就把自己的想法加在我身上,你有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吗?好比这个,你就知道我真需要一双手套?”他的好意她根本不领情,一下子又将手套脱下来,抛到他手里,温暖戛然而止。

关闭的心门封印了冰冷的心,何况还有那么不堪的开始,即使他有千般好万般爱,也入不了她的眼底。

傅希尧一僵,忍不住掀动唇角,了然地似笑非笑:“因为我不用问也知道你需要什么。手上长满冻疮还怎么弹琴?你睡觉会踢被子,胃寒又喜欢喝冷的,看什么电影都爱哭……你说,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这样数一数,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觉得不可思议,他不知不觉的已了解了她那么多。

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看她屯在家的电影,多半是他们一起看过的爱得死去活来的爱情片,看到一些熟悉的煽情虐爱的地方,他还习惯性地对身边的人说“说好了不能再哭了啊”,然后发现其实身边根本没人,是空的,连他的心也是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这样走进了他的心,如果真是一场爱情游戏,那么他承认他输了,不但输得很彻底,而且还赔了自己的心。

看小冉咬着唇不说话,傅希尧又说:“你不是不需要,你只是一时间看不到什么才是对你最好。不如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那些过去就真的那么重要?”人活着就要向前看,过去已经改变不了,再纠结也没用,而将来又遥不可及,他们能抓住的,只有现在。

“伤疤好了,它就不存在,它就不痛了吗?”夏小冉神色凝静地望着他捏紧手套的虎口,那天那样痛,她咬得他那样狠,仿佛将所有的恨都付诸于鲜血,到如今,一切痕迹都消退了,记忆还在,她闭起眼,“傅希尧,那种绝望的痛你真的感受过吗?”

傅希尧嘴张嘴合,竟然无法回应,手指将羊皮捏得起了皱折,犹是心底已翻涛骇浪,脸上还是力求平静,他从来都比别人沉得住气,自己慢条斯理,却容不得别人轻慢,也没人敢忽视他,他的感受高于一切,所以在那个诡谲的夜晚,他只是从了自己的心,根本没有想过后果。

那样伤她。

夏小冉抬起眼仰视着他,说:“傅希尧,我只是想找一个平凡的男人,爱我,护我,对我好,对我父母好,只是这样简单的愿望。”

觉得有些闷热,傅希尧扯开了风衣的领子,望着她哧的一笑,异常的明熠牢牢地锁住了她:“是,只有邵疯子入了你的眼,他脾气好也够温柔,可他护了你吗?你们至于闹成现在这样?”平凡?这两个字在他的眼里等同于无能。

“所以我们分手了!”被戳到痛处,夏小冉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你呢?你能护我?你的家庭你的身份真的接受我吗……”她话还没说完,他的吻便狠狠地落下来,耳畔听见他自信笃定的回答。

——我能。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他知道不能逼得太急,她的心缩到了自以为坚强的蜗牛壳里,他得耐心地慢慢地敲开,其实他真的没什么耐心,可对她,到底不同。他很自然地替她顺了顺被风刮乱的发丝,将顽皮的碎发挽在耳后,露出她两只红得发烫的耳朵。而后他神采飞扬地笑了笑,转身往停车场走去,留她一人伫在原地,仿佛还没回过神来。

他在车里发现了那张拉尔夫的碟片,想起自己前两天愣傻地一个人去听她喜欢的演奏,神色逐渐变得温柔,他笑了一笑,把车开出停车场,她还站在那里。

他又下了车,把东西递给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喏,这个给你!”见她没反应,他狠瞪了她一眼,有些负气地沉声道,“给你你就拿着,还能吃了你不成?”说罢把东西往她手里一塞,又重新钻回车里。

夏小冉低下头,愣愣地看着手里还有余温的专辑,封面上是她一直崇拜的钢琴大师拉尔夫的亲笔签名,洋洋洒洒,千金难求。

再抬头,那辆跟主人一般嚣张招摇的捷豹已经消失在街角。

她感觉手上的冻疮有点痒,又有点疼,好像有种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在流淌

故事

夏小冉莫名地感到心烦意乱,那装帧精美的纸皮小袋子里除了有她心心念念的大师签名专辑以外,还有那双小羊皮手套,纯黑色的宽大男款,根本不适合她,不由得想起那个有着凛冽深刻容貌的男人,深沉得让人难以拒绝,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慢慢地朝学校的方向走去,过了一会儿,手机铃铃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苏晓沐,她“喂”了一声,电话另一方却没有回应,只是伴着深深浅浅的呼吸抽噎声,似乎是在哭。可她认识苏晓沐半年多以来,从未见过她哭的,一下子就急了。

她试探性地再唤:“晓沐?你怎么了?”

半晌,苏晓沐才想个孩子似的哀求道:“小冉……你能不能、能不能来工作室陪陪我?”

“好,我马上来,你等我。”夏小冉二话不说,马上打车到了苏晓沐位于城东的绘画工作室。

才踏进工作室,夏小冉便闻到了一股幽淡的薰衣草香,却是夹杂着浓烈的酒气,她不自觉地皱眉:“晓沐?”

光线有些暗沉,她把吊灯打开,融泄的光瞬时将宽敞的室内照亮,看到苏晓沐神色极为苍白的蜷在角落的休憩沙发里,头发乱蓬蓬的,脚边还散落了几个空的啤酒易拉罐。一丝凉意滑过夏小冉的心头,那样明媚通透的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仿佛风一吹就要消失掉一样。

夏小冉把包包搁在桌子上,又到工作室附设的休息间拧了条热毛巾,快步走到苏晓沐身边坐下,想替她打理一下,却被她抓住手,顺势将整个身体的重量放到小冉身上,朋友在这种时候,是退守的依靠,是坚强的后盾。

“别担心,我没事,我也没醉。”苏晓沐如是说。

可怎么不让人担心?夏小冉低头看了看她落寞的神情,分明已经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她的眼睛有些发酸,可她知道,晓沐这时候需要的,是聆听。

苏晓沐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觉得整个人都麻木了,似自言自语地喃喃:“原来我以为,只要我爱他就够了,他爱不爱我我都不在乎。可我忘了我不是圣人,我也有私心,看他对她那样好,我嫉妒,嫉妒得快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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