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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难入瓮(18)+番外

她们来到偏殿的内室里,早有宫人把精致的鹅黄色宫装呈上来。

“这都是新做的。瞧你我身形差不多,应该合身,请你先将就着吧!”想想又说,“我让春儿留下来帮你换装可好?”君娉兰关心道。

“不用麻烦了,只需告知我穿着的顺序,我自己来就好。”于是宫女春儿就一一向谢晴初解说这南陵衣着的穿法,见到晴初一直紧皱的眉宇,还自告奋勇的要留下来,可都被她婉拒了,除了蝶舞她们,她不喜别人近身。

“那好,我在外头等着,你若有什么问题再唤我们。”这当然是客气话,难道还能指望公主替自己换衣么?

“有劳公主了……”她欠一欠身,有礼的说。

经谢晴初鉴定,这是很复杂的衣服,比民间女子的更为繁复,她叹了叹气,忍忍,没什么不可以的!认命的一件一件穿妥,穿了好久,终于才把它穿好了,可是太过长的裙摆让她难以招架,早习惯了大步流星,现在却碍于裙裾而轻移莲步,别提多别扭多难受了。

等她走出偏殿以后,却没有一个人?到哪里去了?应该有人留下来做照应才对啊!

“公主?公主?”如是唤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回应,又在原地等了许久,她决定凭自己来时的记忆沿途走回去。

可偌大的皇宫,十弯九折,走着走着,她已经不知自己走到哪里,似是迷了路,更奇怪的是这一路上竟没见到一个宫人,想想依南陵的富庶,应该不至于养不起宫人吧。

好不容易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座八角凉亭里坐着一人,她下意识的趋前想向其问路,却一时忘了,能在皇宫中肆意流连的人身份通常不低,而且走近了才发现,这人,自己是认识的,正正是君平岳本尊。

她惊得找不着北,一个不小心,差点被长裙绊倒,恰好一个有力的臂膀及时将她扶住,免于亲吻大地。她苦笑,这一路上跌倒的次数是有生以来的总和,实在是丢脸。

抬眼对上的是一双锐利冰冷的黑瞳,如刀削般立体的五官,深邃俊美,“殿下?”连忙收拾心情,稳稳的站妥,不着痕迹的挣脱他的搀扶。

“看来你的确很合适穿南陵的衣服,而且……女装看起来清丽许多。”君平岳初见她,眼底却没有惊讶,倒是有着浓浓的笑意,仿佛早料到会碰到她一样。

“这是不得已才换上的,让殿下见笑了。”怎么他会在此?几次见他都难有笑意,今日怎么会如此的开怀?而且他眼力实在是不好,如果十步有九步是歪歪斜斜的还算是合适的话,那天下再没有合适她的衣裳了。

“御花园就在前面的拱廊转右就能到了。”君平岳淡淡的说着,且极力的隐忍怀中人挣离他时那莫名的空虚感,想必那是自己的错觉而已,无妨,他要的从来只是结果。

“谢谢殿下的指引。”顺着他的话说着,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头,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去哪里?而且似乎是一早就等在这里的样子。

“不谢。如果谢使节记得我说过的话,那就该明白,道谢的应该是我才对。”他意有所指的说完,然后才慢慢的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他说过了什么?她穷极自己的记忆,终于摸索到最令她深刻的一句话。

那日不知怎么的,说到了各人办事的手段。

他似玩笑般的说,“我想要什么,就势在必得,所有的事,顺着我所想的发展,结果如我所料就好。”

“即是是不择手段?”她以为他不过是场面话,为的护着自己的面子。其实最不容易如愿以偿的就是皇家人,即使权力滔天,也不能随心所欲。

“然。因为……我这个人不喜欢事情不受控制。”

不受控制……

那与他们今日相遇又有何关系?似乎这是有心安排的会面。

看来你的确很合适穿南陵的衣服……

突然像想起什么有关联的事情,她的手紧紧的攒着,咬紧牙关,忿忿的想,兜了这么大的圈子,难道就为了让自己乖乖的换上这身她当日不肯穿的宫装?他这是警告自己,他说的话字字珠玑,没有半点虚假,只要他想做的,就一定做得到?

真是猖狂的人!

一缕怒气缓缓的升起,气得她全身发抖。她平生不喜与人争,可更不喜别人威胁自己,却在两个月内,受人威胁两次,偏偏还不能适时的发作,怎么不气人?她本来就对君平岳无好感,现在更是厌恶上几分了。

监察御史

不知赏菊宴是何时结束的,当然那天的谢晴初,一朵菊花也没有赏,她比较喜欢,嗯,清明的时候送一束白菊给那个紫衣的男人。一直忽略敷衍那已在幽幽深宫数十年的的皇太后的关注,还有那位公主的探究的眼神。果然,在这宫廷中,人心深如幽潭,稍一放低戒心,便会万劫不复。

浑浑噩噩的回到驿馆,又是一身疲惫,仿佛在惩罚她过去吊儿郎当似的,这两个月,她竟没有一天安生。

“小姐?你怎么是这身打扮?”蝶舞出门迎进宫赴宴的谢晴初,见到那一身飘逸的南陵女□装,讶异之情言溢于表。

在场的其他人也深知她那日以“本是凤羽人,岂可着他国之服,本末倒置,焉敢称礼仪之邦?”这般豪言厉声逼退南陵的官员的,今日又怎么会愿意穿上它?

“哼!”谢晴初一甩袖,也没作回答,只径自气呼呼的奔回厢房,她不愿自己以这模样显露于人前,更怕……自己会一时冲动的忍不住回头找那人算账。

一回来,她立刻沐浴更衣,恨不得洗去身上沾染的关于那人的一丝丝气息,哪怕只是点点的碰触都是受罪,至于那身靓丽的宫装,更是让蝶舞将它有多远放多远,来个眼不见为净。

氤氲的水雾弥散在整个澡间,水温温热热,带走了她一身的疲惫,此刻舒服得靠在浴桶边假寐,寻一丝安宁,只是……一闭上眼,就看到他那副气定神闲,一切尽在掌握的高傲模样,那气不打一处来。依他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态,先别谈什么通商之事,往后两人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坐到一起都成问题,因为她怕自己会一时错手将他了结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事情一日不办成,一日不能回到凤羽!她在这里受气的日子已经受够了,自己以前怎么会觉得日子无聊呢,偶尔去舜英阁听听小曲不是很好么,再不然帮大哥整理文书,或者替二姐看看那鬼灵精的外甥,都总比在这受尽折磨好。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自作自受的,哎。

她泡了好一会,不知不觉过了时辰,直到手都皱了,这才起身,穿戴好干净的单衣,却一反常态并没有直接去内室就寝,而是踱到了案桌前,思忖一下用词,磨墨起书,然后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声情并茂的奏折,到最好都觉得自己写的很不错。

翌日一早,她就命人送去上折司,而且还注明了此乃重要的公文,务必请陛下察看。没错,她打算越过君平岳,直接去跟南陵的皇帝商榷,关乎两国的大事,怎么由得一个皇子胡来,她不是他的臣民,是不用对他的阴晴不定而和颜悦色的。

她在折子里力陈加大与凤羽通商的好处,如肺腑感言,打算以此打动皇帝,即使不是一次就能成功,也算是开路的先锋,总该能跟皇上说上话,若真是不行,也算尽忠了,回去的命运如何,自有定数。可是,她后来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君平岳在南陵的地位,也低估了他的势力,更加低估了他好胜的性子,尽管后悔莫及,也于事无补。

不过,现在她的心情非常的好,像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所以就兴致勃勃的邀上蝶舞和无岚他们一同前往一鸣楼吃饭品茶吃酒,撇开介绍此等好去处的人不说,这一鸣楼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不但店面雅致,连菜肴也是一等一的好,上次碍着那莫名的规矩和郁闷的气氛,蝶舞他们都没有享受到,今日就当做是补偿吧。

还是那天的位子,临街靠窗,让楼外的风光尽收眼底。挑了几个特色的菜肴,他们主仆几人便不见外的开始品尝起来。果然,没有碍眼的人,胃口也好了起来,没多久她已见饱,乐呵呵的跟蝶舞的谈笑起来。

这时,有小二来禀告,谢晴初唤他进来,那伙计递给她一张信笺,她挥手摒退了他,这才慢慢的打开,看见里面的内容,手一顿,收起了玩笑的表情。

“小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无岚也停下筷子,警觉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你们继续吃,我离开一会儿,你们吃完就在这里等等我。”她边说边离开位子走出包厢,往二楼另一个角落走去,蝶舞与无岚面面相觑,担心是否又出什么乱子,也赶紧收起打闹的心情,严阵以待。

“咿呀”的推开二楼内最里面的包厢的门,没有临街的那么亮堂,也少了分吵杂,显得有些许的阴森,不过,这正适合谈话。

一名藏青色的男子正在对影独酌,一见到她进来,连忙起身作揖。

“见过谢使节。”那名男子有礼的说道。

“苏大人有礼。不过……晴初早已言明,私下密见仲有不妥,不知大人多番邀约所为何事?”谢晴初没有多余的话,开门见山的问,一边暗暗的打量这个传说中铁面无私的监察御史苏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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