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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轻乔栖君画(21)

不是他,不是他!柳轻乔你死心吧!你的三哥早就死了,在他离开你的时候,他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一再被挑动的心,终于在自我催眠里得以逐渐平静下来,真的就当他已经死了吧!不再想也不再过问他的事情,我只要和之泓好好的过日子就行。

而且,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让我暂时无暇再顾及那个负心郎。那个曾经让我的心血毁于一旦的惊澜商号,居然想再次的并合我们,怪不得炀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我原以为是店里的生意太好了,竟忽略了他眉眼里难以掩饰的疲惫!若不是成大告诉我这件事情,我还真被蒙在鼓里。炀,太急于将我护在他的羽翼下了,只是他的羽毛还没有丰满,这样到最后伤得最深的是他自己,而我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

女人,可以让男人保护,却不能一辈子生活在男人的护翼下,那样,即使幸福,也只是假象,太过于依赖别人,到最后只会失去自我,那么他想要保护想要爱的人都不是你了!

自从来到汴阳城,我们就难得坐在一起这样整整齐齐的吃一顿饭了,不过这是在我的极力要求之下才得以实现的,他们两个天天都有要忙的事情,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炀,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的眼光直视着他问道,想探出他的心声。

他本来夹菜的手倏地僵在半空,只一下子又恢复自然,咧嘴笑道,“能有什么事?”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好啊,还跟我装蒜,我可是有证人的!“成大,你来告诉他!”我搬出有力证据,不怕他不招认!

他错愕的看着成大,随即把筷子一扔,做出与之形象不符的动作,“噔”的起身,跑到成大面前,揪着他的衣服,恶狠狠的说,“不是叫你不要告诉她的吗?真是的!”

只见成大从容的挥开他的手,慢条斯理的答道,“是你叫,可是我没答应。”然后又看着我,说,“况且,她也有权利知道的,乔饰坊也是她的心血。”

我看着成大那张朴实的脸发愣,没想到他这么了解我,打蛇随棍上,我立即表示,“对啊!大家都有知道的权利。不只是乔饰坊,我还希望你们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商量,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你说的是真的?”听完我的话,炀很狐疑的问,蓝眸发出精锐的光芒。

“恩。当然!”我爽快的回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那么你那天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问题一出,我已经傻了,眼珠子在他们面前转来转去,可惜,没有发现他们一丝放松的念头,连成大也紧盯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我瞧见了一个与亡夫很相像的人,悲从中来,所以才会那么失态的。让你们见笑了!”一说出口才发现其实坦诚悲伤的过往并不是一件难事,难就难在你如何放下它。我再说道,“我的事情只能说到这里,其实我知道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我,不过我也不强求你们立刻撤下心房都告知于我,只是,不要像外人一样,什么都掖着藏着,那么就与陌生人无异了。”

成大听见后,脸一赧,偏过头去,避开我探寻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炀则是满眼深意的瞅着我,若有所思,嘴里重复着,“亡夫啊……”

我拍拍手叫道,“好了!回魂了!别再想些有的没的,我们现在面临着劲敌,大家要齐心协力度过难关,不能再让人欺了去,成大,你说是不是?”

他一被点名,愕然的看着我,随后才喏喏的说,“当然!”

“那好,明天我就去跟惊澜商号的人谈判,这次,不能在退缩了!”我信誓旦旦的说着。

“不行!”两把不同的声音同样惊叫道,成大和炀头一次这样默契的阻止我说。

“乔,这件事情你不要出面。那个惊澜商号并不是好惹的,他们的势力惊人!况且还不知道他们看中我们的饰坊有何用意。现在不是当初在汾清城的那个小分号,而是他的本营。再说了,那个神秘的幕后老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断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的!”炀居然一直坚持我不要插手,一点也不肯退让。

看成大的表情也知道他十分同意炀的观点,最后闷闷的蹦出一句,“我和他先看看情况,你先别冲动,上次只是一个掌柜我们也奈何不了,所以现在更是要小心。”

他们句句在理,我也无法辩驳,唯有先看下他们交涉的结果再做打算了。低叹一声,惊澜商号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一二再再而三的打我们的主意,他应该也不缺这个钱才对啊?还是大鱼吃小鱼会让他有着征服的快感?

妾梦不离江上水

夜半,厢房里。

“阿乔,阿乔……”在睡梦中辗转反复,隐隐听见这样深情的呼唤,我猛一惊醒,坐在床上,汗水湿透衣襟,我苦笑,过去的日日夜夜,想在梦里相会都不能,现在,为何在知道他的真面目时反倒是夜夜入梦。是想让我白天黑夜都不得安生么?

看向窗外,夜幕低垂,树影摇曳,萧萧瑟瑟,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如同我的心一般,孤独廖静,而相思却无处说相思。三哥……你何时才能走出我的心?

一连几天都被梦魇镇住,所以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来,觉得做什么事情都力不从心。现在炀和成大每天一回来就扎进房里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却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我听。

我闲得带着之泓到处转悠,也好好领略天都独有的名胜风景。

汴阳城的东南侧有个闻名遐迩的泷江湖,湖水是经过泷水的注入,湖面大致呈现月牙的雏形,如琼玉般的光洁平滑,空澈清灵,故又名月心湖。湖边的柳树已经没有了春夏的鼎盛丰姿,只有残黄的柳梗在风中挣扎着。不过这无损月心湖的美貌,依旧风姿卓越,花影摇曳,芬芳醉人,游人如织。湖上有零星的画舫扁舟,歌女在船上高唱,金声玉振的歌喉让在场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之泓最近长高了,身子也越来越结实,连我都抱不动他,只好拉着他的手。我们沿着堤岸闲适的游玩。看着之泓兴奋好奇的大眼睛四处张望,我的眼光放柔下来,到年末之泓就四岁了,虽也有吵闹,但多数时候他是安静的,也让我心疼,不是不知道他看着别人依偎在爹爹怀里撒娇时希冀的眼神,还那么小,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更粘我,十分的乖巧。幸好现在炀和成大都这么的宠溺他,多少也弥补一点没有父亲的缺憾吧!

忽然,之泓好像看见什么新奇的东西,调皮的挣开我的手,兴奋的跑上前去,我叫都叫不及,他在不远处站定,在人群中探头出来,满脸惊奇的指着湖上对我大喊,“娘,娘快过来看,是凤华呢!”

凤华花,是天朝特有的一个花种,生长在水里,花是周边嫩黄,而花蕊则是粉白色,娇态可掬,状如丹凤般华丽,故名凤华,每年的九月到十一月是它的花期。

我摇摇头失笑,真是小孩子,不过是凤华而已,怎么这样高兴?我移步走上前去,人太多怕走失,想拉回他,可始料未及的是,堤岸旁的游人太多了,他小小的身子很容易被忽略,眼看着他就要被挤对落水,我当下大喊,“之泓!小心!”心狂跳不止,胆都要被吓破了!恨不得变成一支箭飞过去把他接回来。

只是,一个红色的身影比我更快一步,稳稳的把他接住,待我赶到的时候,之泓一张小脸吓得发白,微微颤抖着,看得我心痛不已,上下把他看个遍,才紧紧的抱住他颤巍巍的呢喃,“不要怕,娘在这里,不要怕!”我不停的安抚着他,良久,他才慢慢的平服下来。

我这才放松下来,松开他,板起脸跟他说,“之泓,你刚刚吓死娘了,以后不许这么调皮了,知道吗?”我摸着他的头,难得严厉的教育着。

只见他委屈的扁扁嘴,垂下头看着地面说,“娘,凤华的一个花茎上开了两朵花,好特别呢,泓儿只想让您看看。”

我闻言一愣,这才看向湖上,果然在湖面大片凤华花开的显眼位置,两朵并开的凤华娇嫩欲滴,嫩黄与粉白争相辉映,初吐芳华,雍容华贵,十分的吸引人,怪不得这里聚集了那么多的人,应该都是发现了这一大奇特的景致了吧。

“双华并出,千古难遇,看来是祥瑞呢!天朝肯定会更加太平的!”很多人都惊叹道,为这秋日的奇景而心折。

这时,我听见身旁站立的人冷哼一声,似乎带着浓浓的不屑,转眼看去,先是看见红色的滚金缎袍,再依寻着往上看,不由得惊呼,怎么是他?!而他那双妖冶的眼眸也正凝视着我,嘴角有着不明朗的笑意,让我的心一凛,果真是冤家路窄。

“看来我们很有缘呢,这么快又见面了!”他眼睛凝而不佻的对我说着。

怎么偏偏是他救的之泓?我懊恼的想。

我不情愿的福下身子,礼貌性的说,“谢谢侯爷出手相救小儿!”

“怎么这么大的恩情,一句谢谢,就这么简单把我唬弄过去?”他挑挑眉殷然的说。

“那侯爷想怎么样?”负心人,救的是你自己的儿子,还在这里斤斤计较!还是君子吗,整一个小人,先前还用三哥来蒙骗我年少无知,真是越想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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