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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远点(71)

程佑宝摇摇头,有些忘形了,笑眯眯地挽着他的手说:“辩论赛今晚就全部结束了,没想到本科组的比研究生组的还要激烈,你要是早来了,我都出不来,里头人太多,好闷的。”

聂维扬拉着她的手望停车场走去,边走边问她:“是么?那你们学校赢了?”

说起这个,程佑宝情绪又回落,忽而瞪着他说:“没有,是你母校第一,我们是第二啦!”

好像还有些不服气。

原来是他们两个学校决赛,还真是缘分。

程佑宝虽然不服气,可是看完比赛以后又真心觉得他们的确很强,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身边的人的侧脸,能出他这样的人物,学校自然也厉害了。

这么想就舒坦多了。

聂维扬不经意地问:“刚才跟你聊天的是谁?同学?”

程佑宝大咧咧的,没听出他隐含的醋意,只坦白说:“是我爸的一个学生啦,这次参加了研究生组的辩论,今晚是过来看热闹的。对了,你们之前还……”她突然噤声。

想起就是这个陈建贤闹得他们从前大吵了一驾,暗暗恨自己没长心眼,怎么不经脑子就说了出来。

聂维扬挑起眉:“还什么?”他顿了一下,眼睛倏地微眯起来,“陈建贤?”显然他也想起来了。

程佑宝十分郁闷,也不得不点头,不过很快又说:“他已经有女朋友啦,你别多心,也不许生气哈!我们就是碰到了聊几句而已。”

的确,那个陈建贤在试图约会她不成功以后,很快就放弃了,据说现在的女友是他实习单位的同事,好像还是个老板的女儿。

人往高处走,不但是女人想嫁金龟婿,男人也有不少人希望娶个凤凰,少奋斗三十年的。

这说明了陈建贤不是非她不可,只是想找个可以辅助他的伴侣而已。

怎么有聂维扬的半分好?

要是她爸知道了,肯定也这么认为的,他的学生可能年轻,可能学问好,却不一定是个好对象。

见程佑宝这么着急地解释,聂维扬想笑,知道这人不是威胁,却又想威慑一下让她注意点,就故意板着脸,在昏暗的夜色里,的确是严肃得有些让人害怕。

程佑宝扯着他的袖子,轻轻喊:“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聂维扬嗯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程佑宝非拉着他,停下脚步,溜到他跟前还踮起脚尖仔细和他对上,大眼瞪小眼地。

她那鼓起的小脸像个香喷喷的白馒头,又软又诱人,让人忍不住亲一口,他正打算付诸实施,没成想冷不丁地有人在背后喊:“程、佑、宝!”

聂维扬的动作有些僵,却也很快调整好了姿势,程佑宝更是飞快地站好,还离聂维扬几步远,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但是很显然不成功。

同寝室朝夕相处了三年,程佑宝自然听出来那喊声,见躲也躲不掉,索性笑呵呵地回话:“好、好巧啊……”

是她宿舍的大丫二丫。

因为聂维扬是背对着她们的,所以她们只看到程佑宝和一男状似亲密地站在一起,等走近了以后,看到聂维扬的正脸,两人都吃了一惊,表情从一开始地抓包审问到现在的噤若寒蝉。

彼此还对视了一眼,这人她们自然都是认识的,在校刊上见过,也去听过他校庆时的演讲,突然真人就在跟前,怎么不吃惊?

本来她们也只是哪个学院的男生把佑宝追到手而已。

没想到居然是聂维扬!她们感觉像拍电视剧一样,一时间都没能回神。

聂维扬一看这两个女孩子的表情,就知道程佑宝又耍了隐瞒,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佑宝瑟缩了一下脖子,不敢和他直视,只能硬着头皮介绍:“我室友,大丫,二丫。”

她们甫入学就按照年纪排行,又觉得叫名字麻烦,不亲切,所以就起了大丫二丫三丫和四丫代替。

她顿了一下,又说:“这是聂维扬,我,我男朋友。”总算是没有再含糊其辞了,再说她也不敢,那样聂维扬会啃了她的。

两个丫头从震惊中回神,傻傻地见礼:“您、您好。”居然连敬语都出来了。

聂维扬亲和地笑了笑:“你们好,佑宝这丫头迷糊惯了,肯定没少麻烦你们吧?”

两个姑娘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程佑宝都羞红了脸。

聂维扬还很风度地请她们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说既然见了面,一定要请客的。

后来大丫一直跟四丫叹息:“你没能来实在太可惜了,白白错过这绝佳的和外交官面对面的机会,人家啊,那真真是风度翩翩温文儒雅。”

二丫就说:“嘿嘿,聂先生说要给我介绍,到时候我也是外交官家属了。”

四丫白了她一眼:“你就做白日梦吧,你以为人人都跟佑宝那么好运气,那丫头忒有福气。”

程佑宝宿舍几个都对聂维扬崇拜得不得了,这是后话。

那晚送她们回宿舍后,聂维扬又留了程佑宝下来,程佑宝简直招架不住室友们暧昧的眼光,她们竟然还说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聂维扬虽然没说话,但是一直在笑,呸!

不过笑归笑,等安静下来,就剩下她和聂维扬,她又忍不住忐忑,只听见聂维扬似笑非笑地问:“你真行啊,这阳奉阴违的本事炼得炉火纯青的,不是过来找你我还不知道我在你朋友里还是隐形的啊?”

程佑宝嘿嘿地笑着,打算混过去:“没来得及说嘛,前段时间不是考试嘛寒假嘛,现在说也一样,一样。”

聂维扬冷冷一哼。

“聂先生,生气很容易老的,来,笑一个。”

“还嫌弃我老了?”这可踩到老虎尾巴了。

程佑宝欲哭无泪,这男人真是逮着机会就教训他,行,她也不哄了,也嘟着个嘴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聂维扬先服软,摸摸她的头,叹气说:“你啊,怎么还这么小。”

“不小了,月底什么日子,你没忘吧?”

“哦,什么日子?我还真记不得了……”

“你!”程佑宝气不打一处来。

聂维扬懂得打一巴掌给一口蜜糖的道理,很快又说:“哦,想起来了,是某个丫头生日嘛。”

“嗯哼。”程佑宝别开眼不看他,脸却红得跟苹果似的。

“好啦,我一直没忘,到时候给你庆生,别瞪得跟金鱼似的。”聂维扬笑,“先说点正经的,我妈说,想两家人见个面,你看,回家找个合适的时候跟你爸妈说一说吧。”

他这话一出,程佑宝的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说话也结结巴巴的:“见、见面?你爸妈和我爸妈?会不会太快了啊……”她怔忡地呢喃,“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爸的倔脾气,他这会儿还没想通呢,也不知道肯不肯答应。”

聂维扬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在黑夜里显得更加深邃:“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再说,我那天晚上说的可不是玩笑话。”

“什么话?”程佑宝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他惯常生气的前兆的嗯一下,她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一年后就结婚的事。

既然想到了结婚,那双方家长见面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好嘛,你等我想想怎么开口。”

因为想着父母见面的事,程佑宝几天都没睡好,周末回家见到父母,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寻思着什么时候才是恰当的,又觉得既然是聂维扬爸妈提出来的,他们一直拖着不回复也不礼貌,终于到周日这个晚上,她把父母都拉到了书房。

很少见大咧咧的女儿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程海铭和王静都愣了愣。

程佑宝把早就想好的话在心里说了一遍又一遍,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爸,妈,你们……觉得维扬怎么样啊?”

程海铭没想到女儿会突然这么问,沉默了半晌都没说话。

倒是王静开了口,拉着她的手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其实,其实我过年的时候也见过他爸爸妈妈了,他们都很好说话,对我也好,当时怕你们担心,一直没敢跟你们提起。”程佑宝绞着手嗫嚅地坦白。

程海铭怔了怔,喃了一句:“见面了?”

程佑宝点头,咬着牙又说:“爸,妈,维扬对我很好的,我,我也很爱他,你们,能不能试着接受他啊?”她知道父母至今还是有心结,她却一直找不到解开的方法,年龄差距不可能变,所以变的只能是他们对聂维扬的看法。

王静叹了口气:“老程,你说吧。”

见一向是他掌中宝的女儿左右为难,程海铭也不好受,只说:“我看来他的确是很好,怕就怕他对你太好了,你这性子我们知道,一旦相信人喜欢人肯定是完完全全没有保留的,他比你大那么多,阅历见识又丰富,你强不过他,将来要是受欺负了,爸爸妈妈该多难受。”

这一番话他说得哽咽,程佑宝也听得泪汪汪,最后还伏在父母身边,一直低语:“不会的,不会的,我有你们,还有哥哥,还有佑乐,谁敢欺负我?”

程海铭一直摸着她的头,小时候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突然间就长那么大了,还央着求着自己将她放心地托付给另一个男人,答应吧不舍得,不答应吧又心疼。

父母难为。

好不容易等心情平复了,程佑宝才扭捏说:“其实是这样的,维扬说,他爸妈想和你们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