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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125)

他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别和我赌气好不好?”

桑旬松开那个行李箱,索性站起身来,她笑了笑,说:“和那个没关系。”

她的声音冷淡,不带一点波澜:“我没喜欢过你,之前那么久,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她笑起来,脸上还是那样的神情,温柔又残忍,“都是假的。”

轻轻巧巧的几个字,却仿若最锋利的尖刀,将他的心口撕得鲜血淋漓。

“我不信。”他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女人,双目通红。

“别不信。”她还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都是骗你的,现在……梦该醒了。”

她说过,因为她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太多的爱,所以她永远都不会践踏别人的感情。

他记得她说过的。

可现在的桑旬,仿佛是忘记了曾经的那一番话,又也许是因为,先前的那番话,也只不过是骗他的。

也许是觉得有趣,桑旬再一次笑了起来,她看着席至衍,语调有轻微的上扬:“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席至衍没有回答,他弯下腰去,脸庞埋在双掌中,无声而静默。

“你当初和杜笙摊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一报还一报啊……你利用她对你的感情来伤害她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过,有一天你的感情也会被别人践踏吗?”

席至衍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没有抬头,可桑旬却听见他喉中发出的干涩声音:“……我和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却嗤之以鼻,“就因为杜笙喜欢你的有钱有势,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所以这就是你的爱比她高贵的理由?”

“都是一样的啊。”桑旬轻轻笑起来,“你可以把她对你的爱当做伤害她的武器,为什么我不可以?”

席至衍终于抬起头来,他红着眼睛,轻笑了一声,喉中发出嘶哑的声音:“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觉得荒唐,更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他笑得不可自抑:“原来你是来给你那个蠢货妹妹报仇来了?”

“蠢货?”桑旬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惊诧,也许是觉得愤怒,也许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能这样理直气壮地鄙视她?”

“你忘了吗?当初是你先勾引她的。任何人都可以嘲笑她,唯独你不可以。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才能让你在欺骗了她的感情后再去嘲笑她的肤浅?”

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才站定,她一点点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的模样,最后终于轻声开口:“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席至衍慢慢开口:“那你呢?现在的你,不就是在做着和我一样的事情么?”

他缓慢抬起头来,却猝不及防地对上桑旬的视线,因此便有些狼狈的转过头去。

“不要看我。”他低低地开口,“桑旬,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堆垃圾一样。”

他将烟盒和打火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手有些抖,点了几次才将香烟点燃。

为了她,他可以伏低做小,可以戒烟,甚至可以对她和沈恪之间的种种装聋作哑,只是她并不在乎。

非但不在乎,甚至还不屑一顾。

他多可笑,居然还奢望她的爱情。

桑旬在那里立了半晌,然后伸手将一边的行李箱拉起来,低声道:“我走了。”

席至衍觉得脑子混混沌沌的,但仍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恐惧。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恐惧是什么。

他将含着的香烟取下来,掸一掸烟灰,然后将仍亮着火星的烟头往自己手背上狠狠一戳。

皮肉烧焦的味道传入鼻腔,那气味并不好闻,但自肢体传来的迟钝痛感却让他清醒了几分。

“滚,给我滚得远远的。”

清醒一些也好,这样就不会哀求挽留,不会做无谓的挣扎。

还能保有最后一点尊严。

她走了。

行李箱碾过大理石地砖,发出“咯吱”的声响,电梯门缓缓阖上,最后重归于寂静。

其实桑旬的东西很少,即便在他这里住了这样久,也没添置太多东西。

现在她将自己的东西都搬走,倒也并未令房子显得空荡。

这间公寓还和从前一样,她在这里驻足的日日夜夜,都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就像是他独自一人,无端做了一场梦。

他摸一摸脸,一片冰凉。

真的是做了一场梦啊。

他走到书房,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把小小的桃木梳。

那时他以为她飞机失事,这算是她最后的遗物。

后来知道她无恙,他从未有哪一刻那样欢喜过。

只是他忘记了,这个女人啊,看着软,其实性子很冷心肠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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