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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伊书尽烽烟事(45)+番外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赞叹的答道,“嗯,真的很漂亮!”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地方了,我贪看着眼前亮丽的景色,一时间竟移不开眼。瀑布打到深潭,泛起的水雾让人仿若置于人间仙境。

没多久,先生他们也坐着马车来到了这里。我们选在瀑布附近不远处的一处平地上铺上一层布,然后再摆上长秀事先准备的吃食,开始了这春风明媚的郊游。

“这里又称望夫谷,相传从前有个妇人在这里日夜等候出征的丈夫归来,她每等一日,就失望一次,流下一滴眼泪,日复一日,于是就有了这道瀑布。”敬为真诚的笑着说,“我虽知道这地方,却从没有来过,今天是托福了。”

闻言,长秀只是勉强的弯了弯嘴角,似乎因为与敬为不熟,也不怎么答话。先生则是站在瀑布前凝望,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长秀忽然凑近我身边,央求着道,“小玥,我很久没有听到你的小曲了,不如你现在就给我弹一首吧?”他说话的同时还拉着我的衣角,满脸的孩子气。

在洺州的时候,因为太穷,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我只偶尔借隔壁的琵琶给他弹上一曲,自娱自乐。

不过,我的琵琶弹得并不出色,于是难为的望着先生跟敬为,怕太丢脸。可见他们同样是一脸的期待,我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弹得实在是不好,你们可别见笑。”于是就拿起琵琶,看看周围的好山好水,想了想,选择弹了“笑傲江湖”里的我很喜欢的一段曲子。

也许是兴致正浓,又或者是这首曲风正符合现下的意境,先生也取出了腰间的长箫,即兴的与我合奏起来,虽然他不曾听过这曲子,却能跟得上我的调子,甚至比我的要出色上几分,造诣之高,令人暗暗折服。那厢长秀早就折了一段树枝充当长剑,在我们面前舞起剑来,他的身姿灵活百转,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自有一股不输任何人的男儿英气。

这时我们真的就像从前电视剧里看到的那般纵情山水,逍遥自在,不管什么功名利禄,明争暗斗,只有随心,随意,随情。

可能大家很久都不曾如此的轻松自在了。等日薄西山,红霞满天的时候,我们竟还意犹未尽。欢乐的时光,总是很容易就过去的。

回去的路上,敬为满眼赞赏的跟我说,“小玥,没想到你的琵琶弹得这么好。”

“你可别是在笑话我哦?不过这友情的赞扬,我还是不客气的收下了。”我挑挑眉,心道,是写这首曲子的人高明,我只沾了光。接着我又问了方才未有机会开口的问题,“敬为,这瀑布可有名字?”

“有啊,它名叫‘相思’。”

我当下哑然。望夫谷中的相思?哎,相思何处说,点点离人泪,唯有当事人才能知晓。

等我们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上灯时分了。敬为和长秀都各自回府,我跟先生则是独自步行回到微云楼。只是来到后院门口的时候,却看到锦亮在门外踱来踱去的,样子很是焦急。

“锦亮?怎么在这儿?”先生拍拍他的肩头问着。

“谢天谢地,你们总算回来了!”他一转身,见了我和先生,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看看我,又看看屋里,才急急的说道,“勇王殿下来了,说是要找姑娘,可我又不知道你们去哪了,本想请他先回府的……可他偏生要在这儿等着,而且已经等了一下午了……”他有些怯然,有些惶恐的跟我说。

“是人回来了吗?”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里走了出来,通身被昏暗的灯光映上了一层晕黄,影子拉得长长的,让人看不真切。

我眯起眼细看一下,正是玉奴,心里狐疑道,他怎么来了?

他见了先生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不由分说的拉起我的手说,“我们借一步说话。”我还没答应,已被他匆匆拉走了。

这个人,跟萧泽天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容不得别人质疑半分的,说风就是雨。

为谁表予心

他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子,粗粝的摩擦着我的掌心,那般狠劲使得我的手哧哧生疼,他却像个霸王似的不管不顾,拉着我快步的向前走,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入夜的大街上,月色朦胧,行人渐少,偶尔有几个夜归的人路过,见着我们这般怪异的模样都纷纷侧目,不过被玉奴的厉眼一瞪,又吓得匆匆而去。他身上那凛然的皇家气势,连在漆黑的夜晚也让人难以漠视。

“你先放手,放手啊!”我龇牙咧嘴的喊叫着,甩不开他的手,自己几乎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你先别说话!”他的声音绷得很紧,似在愠怒,又似在隐忍什么。于是我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被他拖着走了很久,来到了护城河边。依稀的看见几盏渔火忽闪忽明,在河中央还有两艘精致的画舫,船上灯火通明,不时传来丝竹谈笑之声。

他慢慢的停下了脚步,松开我的手朝天空击了两掌。我正要抬眼看看他搞什么鬼,可他只快速的将我的脑袋摁在他胸前,用闷闷的声音说着,“我等了你一下午,整整一个下午。”听他那缱绻呢哝的语气,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抱怨。

我局促在他胸前狭小的空间里,呼吸很不顺畅,只低声答道,“我并不知道你要来。”

“知道了你会等我吗?”他问。

会等他吗?我蓦地收了声,两眼盯着他衣襟上精细的云纹出神。等他,也许真的不会。先不管我们的交情如何,光是想到他厉害的二哥就够头疼的了,到现在仿佛感觉到那双森冷的眼睛在近处盯着我们。我眯了眯眼,暗叹一声,轻轻的挣脱他的手,两人四目相对。

他湛亮的眼紧锁住我的视线,苦笑的自问自答道,“我想,你是不会等我的……”他顿了顿,似想起什么,又一扫阴霾,弯开笑容说,“昭昭,今天是上巳节呢,你知道它的意思吗?”

我颔首,在诗经里,上巳节也是古代的情人节。只是这样的日子原不该成为他来见我的理由啊,毕竟再过二十来天他就要大婚了,应该要避嫌的。

我不禁问道,“你在这个时候怎么会来?”萧泽天应该看得他很紧才对啊。

他摇摇头没有回答,伸出手捂住我的眼睛,神秘兮兮的说,“嘘……你先别说话。”

等了一会,他将我的身子转到后方,然后轻轻的慢慢的移开手,我缓慢的张开眼,霎时被眼前的光亮迷了眼。护城河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船灯,乍眼一看,似是天上的繁星下了凡,照亮了整个河岸。

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语的感动,他,是为了让我看这个才等了这么久的么?可我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他从后头密密实实的抱住我,凑在耳边温柔的说,“昭昭,一个船灯可以实现一个愿望,我的愿望就是和你在一起。你嫁给我好不好?”

我错愕的僵住身子,压根没办法理解他这突如其来的情话,只能顺着他的话说,“这是什么傻话?你月末就要大婚了,还在这时说这些,不是让人闹心吗?况且被人听到了也不好的……”

我拉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定定的望着他,微光下显得他的眉目更加的出尘。能有一个人从小到现在一直记得我,一直记得他的诺言,真心要对我好,不能说不感动的。可是,我对他只有朋友之谊,无男女之爱,甚至因为他的身份太悬殊了,大家连做个朋友都是难事。所以感动归感动,我们之间却是不可能的。

而且圣旨不可违,他势必是要大婚的,为了怕影响他的心情,我故意用谑笑的语气打趣他说,“怎么嫁给你?难道你要跟我私奔吗?”我本是想借此来避开这个话题的。

他愣了愣,说道,“私奔?开什么玩笑?我不是要跟你私奔……”

“那是什么?”我一时间还没能理解他的话。

“我是说……”他忽然不敢看我的眼睛,撇开眼,呐呐的说“等那以后……我们再成亲……”

等那以后再成亲?我愕然的看着他,大脑迅速的消化这句话的含义。莫非他的意思是,要纳我为妾? 当时我的心猛地冷了下来,像被鞭子往心窝处狠狠的抽了几下。呼吸急促起来,只有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才控制住自己内心腾腾的火焰,他究竟当我是什么人了?成了高贵的勇王殿下,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吗?

“昭昭?!昭昭?!”见我久久不曾回应,他急煞了眼,有力的双手攫住我的双肩摇晃着想唤回我的注意力。

我漠然的甩开他的手不再看他,转过身往回走,“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再不走,怕自己最后的理智的会没有了。

他激动的拉着我的手,双眼已经满是痛苦和怨愤,不满的大声喊道,“你跟他们就能自在的相处,跟我在一起却总是冷冷淡淡的?这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这也有错吗?”

可是,我的眼里完全看不见他的痛他的伤,只冷冷的道,“勇王殿下,如今已是宵禁时分,请尽早回府吧,免得……唔……”

他却趁我不留神时霍然吻上我的唇,肆意的啃咬着,很快我的嘴里就感觉到了血腥的味道。

“啪”一声,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再望着他捂着脸愕然的样子。第一次是因为他喝醉了酒,我不计较,而这一次,却不能放任他。我虽不是什么矜持的大家闺秀,可也是有底线的正经人,哪里容得他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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