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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紧逼/朝思暮念(13)+番外

程旭是经过熟人指点知道他的公司准备全面装潢,这么大一块油饼谁都想啃。上回他来的时候就是梁熙负责接待的,很明显的他对梁熙有好感,一口一个梁小姐,堆满肉的脸笑起来连眼睛都见不到。

八竿子打不着的周年庆,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梁熙怔了怔,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程旭。

程旭有些不敢看她,赧然地红了脸,后来趁着没人才细声说:“就是去吃个饭……好多人的,大家都在。”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听见梁熙说话,他又才艰难说,“要不你还是别去吧,少你一个也没什么。”

梁熙摇了摇头:“没事,您说的,只是吃个饭。”

其实梁熙已经从另一个同事那里知道张老板点名了要她一定要去,合约才有的谈。

这个社会就是那么现实,她可以体会到程旭的艰难,比起很多同学刚进就公司被上司打压同事排挤什么的,程旭对她算是礼遇关照的了,做人也得知恩图报。

程旭马上就笑了:“嗯,如果他真的敢对你不规矩,我替你扁他!”

梁熙点点头,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是玩笑话,也觉得窝心。

张成在酒店的大厅摆了十几桌,鲍参翅肚什么都有,梁熙有些想笑,这张老板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刚才听他公司的一些员工私下里打趣,说他发达了就想买辆劳斯莱斯显摆,可人家愣是没搭理他,已经成了个心照不宣的笑话。

吃饭时人很多,张老板的老婆孩子都在,人倒也很规矩,来他们这一桌敬了两杯酒就没事了,梁熙被逼着喝了一杯,酒很烈,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不过说了是应酬,就不会只是吃饭那么简单,还有后续。

午夜场就是唱歌。

尽管不是去Heaven,但是梁熙对夜店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还有抵触的,那些并不是愉快的记忆,她的举止愈发的拘谨起来。

“梁小姐,来,这杯我敬你的。”张成直接就把杯子送到梁熙跟前。

程旭侧身挡了一下,笑着说:“张老板,她小姑娘不会喝酒,这杯我替她敬你。”

张成眼一眯,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我敬的是梁小姐,你是梁小姐吗?”

这种仗势欺人的戏码梁熙以前见多了,也不觉得奇怪,她没等程旭说话,接过来干脆利落的喝完了。张成趁势又逼她喝了几杯,尽管梁熙早练出了酒量,没那么容易醉,可是几十度的白酒就像毒药,她脆弱的肠胃已经开始翻滚。

谁知那人还不满足,借着敬酒握住她的手腕,恶心地摸了几下,笑得有些得意:“梁小姐好酒量,果然巾帼不让须眉,来,再陪我喝一杯。”

程旭在一旁干着急,想替她出头,又想起快要到手的合同,愣是忍下来了。

梁熙从前学多了对付这种色狼的手法,四两拨千斤地推了他一下,趁机把手抽回来,忍住恶心说:“哪里及得上张老板,照我说这杯该换您喝,谢谢您关照我们才是。”

“梁小姐的嘴真甜。”张成暧昧地笑了下,手还拍了拍梁熙的腿,果然很受用地把酒给喝光了。

如此虚与委蛇。

中途,梁熙借故补妆溜了出去透透气。

站在宽敞的庭院里,被夜风吹了几下,反而觉得头更疼了,她忍不住扶着廊柱坐下来休息。

这个地方很大,出入都有专车,尤其是顶级VIP包厢,是直接把上宾接到门口,就在这个庭院外的另一边。

有钱人,也是分了身份等级的。

梁熙捂着的胃部热辣辣的,像火烧一样难受,坐下来以后就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不多时,自己的背上突然多了一只大手在游移,梁熙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呼,那人连忙捂住她的嘴:“梁小姐,是我呢,怎么躲这里来了?”

不知打哪儿摸来的张成一身肥肉靠上来,带着臭烘烘的酒气,还故意用下半身顶了她一下,梁熙当下觉得恶心的要吐,奋力挣开他:“请你放尊重点!”

张成却以为她是欲拒还迎,欢喜得不得了,这具年轻的身体胸是胸腰是腰,充满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又恬不知耻地凑上前:“梁小姐,我也知道你一个人在北京打拼不容易,要不要我帮帮你?”

这话说得好听,可话里的暗示只要脑子没问题的都清楚,不过是想许她好处然后占便宜。

“谢谢,我不需要。”梁熙冷冷地拒绝了他。

憋屈到一定的地步必然要爆发,从前那么艰难她都没有狠下心把自己卖了,现在为了工作更不会,只能对程旭说抱歉了。

“嗳,有话好好说,你别急着走呀。”这张老板是个没眼神儿的,以为她只是吊高来卖,加上酒精作祟,就大胆地搂上她的腰,“我在玫瑰家园那儿有间别墅,只要你点头,它就是你的了。”

回应他的,是梁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男人是越得不到越稀奇,张成意外被打了,有些恼羞成怒:“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就在这儿办了你?”

他的手也跟着扬了起来。

可是很快就被抓住,来人凉凉地说:“嗯,再说一遍?你要办了谁?”那声音清冷得像午夜的月辉,没有一丁点温度。

骨头错位的痛楚让张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一边挣扎一边龇牙咧嘴地喊着疼:“唉唉,你干嘛呢,关你啥事儿啊?哎哟喂……”

张成的腹部又闷声地受了一拳狠的,何培霖还是笑,只是声音很冷:“爷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你要办谁?就凭你?”也没等张成回答就把他的手拗到背上,抬腿一蹬就把他踢到廊柱上,砰的一声响。

梁熙愣了好久才回过神:“何,何培霖……算了……”

她唇色发白,忍着难受拉扯着何培霖的袖子,这儿人来人往的,她不想闹出事,也没法思考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话,隐没在何培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此刻他面无表情,冷得像地狱来的撒旦。

偏偏张成不知死活,捂着流血的额头,眯着眼看了他们俩一下,见何培霖气势不凡,铁定也是有钱人。他便龌龊地冷笑:“我说呢,这年头谁会多管闲事,敢情还是梁小姐的老相好啊,那还跟我装什么清高,不都是被男人睡的鸡……”

如果说何培霖刚才还忍住怒意,那么这会儿火气就爆发了,练家子的拳头往他身上招呼去,一招一式都优雅得像茶道,偏偏又血雨腥风般骇人。

梁熙拉也拉了劝了也劝了,可是何培霖根本听不进去,只是狠狠的打,往死里打,张成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嗷嗷地求饶。

这里刚好是个死角,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江哲还是先去跟人打了声招呼,不过是几分钟,回来看到这情形也怔了怔,看来这人真惹毛霖子了。

刚才和他出来抽闷烟,才说一会儿话就听见这边异动,霖子说好像是梁熙,他还不信,觉得他是日思夜念着了魔了,逮着谁都是梁熙。

直到听到惊呼,没成想还真是梁熙,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孽缘?

本来这段日子霖子就过得窝火,这人不知好歹地捻虎须,正好给他练练手。

梁熙见江哲也跟来了,跌跌撞撞到他面前摇晃着他:“你,你快让他别打了。”

江哲一脸无所谓,耸耸肩说:“我可不敢惹他,他这是为你出气呢,你高兴吧,就你有这本事!”

半讥半讽的调调刺得梁熙更难受,眼里转悠着眼泪。她推开江哲,咬了牙抱住何培霖的腰:“别打了,他出事你怎么办?为这种人背官司不值得……”

她虽然说得断断续续的,不过何培霖倒是听得一清二楚,她是在关心他,渐渐的他撒了手,冷眼指着地上的猪头警告:“还要命的话就别在出现在我面前,懂了么?”说着抿紧唇,随手整理了微乱的衣襟便拉着梁熙往外走去,淡然得仿佛只是在闲庭漫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江哲瞪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恨铁不成钢,怎就交了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却也无可奈何。

低下眉,见张成掏出手机来,刚摁了“11”就被他一脚踢开,他蹲下身来冷冷地看着他:“要报警?正好,我手上也有段视频,给警察瞧瞧……”他调出视频,正是张成刚才猥亵梁熙的片段。

“你……”

江哲见张成外套上的兜里搁着名片盒,取了出来看,一字字地念:“张氏实业?还想做生意就得打听清楚哪些人是你不能得罪哪些女人你不该碰,还想不明白的话就找我江哲聊聊,我正好也是做电子这块儿的。”他拍拍他的脸,转身也跟着走了。

江哲。

张成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当即傻在了那里,甚至忘了身上的痛,怎么好死不死的,遇到了不该惹的主。

何培霖的脚步像风,梁熙几乎是被他拖着出门的。

他又换了车,宝蓝色的保时捷,像午夜里的蓝宝石,低调又神秘。他忍着怒火把梁熙塞到车里,自己也坐进驾驶座,加大油门在黑夜里飞驰。

梁熙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两手握着紧紧压着腹部,仿佛能舒缓一下神经,谁知刚下了高架何培霖就凶狠地刹了车,她终于忍不住,急急地拉开车门就蹲在路边昏天暗地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