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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紧逼/朝思暮念(42)+番外

只是不知,梁小姐知道后会怎样?

Tracy第二天并没见到梁熙。

那是因为梁熙天还没亮就被何培霖闹醒了,他的手掌不似以往的温热,还带着冬天的冷寒窜进了她的鼻尖。梁熙被冻得睁眼,一下子就被吸进了他深不见底的眸光里。

他就安静坐在床沿定定地凝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她觉得不自在,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手。

良久,他看了看手表,才低声说:“既然醒了就起来,还能赶上早班火车。”

梁熙愣了一下,随即戒备地仰头看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原以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很了解这个男人,可是有时候会发现,越了解他,越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来工作的,为什么要带她来?有什么目的?她早已不是无知少女,他们也再不是谈情说爱的关系了。

听闻她的话,何培霖本已收回来的手又猝不及防地探到她的脖子,似温柔似魅惑的沿着颈动脉往上摩挲,在她来不及说话时倏地攫住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看到她吃痛的表情后,他又重新笑开,在她唇边吻了吻,话里带着戏谑:“怎么?怕我卖了你?你值几个钱?”

梁熙恼羞成怒,用力地推开他,从床的另一边翻身下地,赤着脚跑进了浴室。

她看不得他那种嘲讽的眼神,会把他们的过去都踏到尘埃里。

何培霖和梁熙抵达卢塞恩时太阳刚刚在连绵的群山里升起,清晨的小城静谧而柔美。

刚走出火车站,梁熙便被这座守着阿尔卑斯山要道的古城的魅力吸了魂,甚至连何培霖牵了她的手都不在意,只怕错过了眼前的美景。缀满天竺葵的廊桥,历史悠远的八角水塔,悠游自在的天鹅……

穿过湖桥便是沿坡道而建的卢塞恩古城,这里没有北京喧哗的尘嚣,漫步在四通八达的窄巷里,欣赏着古老的建筑,仿佛走进了中古世纪的欧洲。

两人一路上并没有说话,交握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过,这样如诗的景致似乎有一种力量,可以把人的负担都卸去,不想去深究过去,不愿去在意现在,更不必去思考将来。

老城并不大,悠悠穿梭在林立的精品店、钟表店,再抬头,发现竟到了气势磅礴的古城墙。

梁熙这才挣开了何培霖的手,跑上前去,她想着如果能登上城楼,那看到的风景肯定更美,可惜她很快便失望了,这里并没有开放参观。

她有些丧气,嘟哝了一句:“怎么这样啊……”

何培霖慢吞吞地走上来,见她鼓着腮帮子像孩子一样,不由一笑:“冬季是维护期,不对游客开放的。”

梁熙抬眼看了看他,不发一言地往南面走去。

何培霖的笑容一僵,薄唇抿得紧紧的,盯着她的背影出神,有那么一刻很想放手抛却这个女人,终究动作比心诚实,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梁熙想去瞻仰那块被马克吐温先生誉为“世界上最悲惨,最打动人心灵的岩石”的石狮纪念碑,似乎只是站在那里,她就可以走进那段悲壮的历史,就可以得到坚强和勇敢的洗礼,就可以让自己……面对何培霖时不再怯懦。

他们在湖边的露天餐厅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然后坐火车离开了卢塞恩。

梁熙坐在窗口的位置,火车刚开的时候,梁熙的目光一直流连在窗外。

何培霖见她依依不舍的样子,想也没想就说:“下次有机会再来的。”

话一出口,他自己便怔了怔,下次?谁知道这样的他们还有没有下次?

那天在飞机上无意中看到瑞士的宣传册,介绍卢塞恩是这么说:卢塞恩是瑞士最浪漫的地方,如果你有心爱的人,那就带她来这里看一看,你不会后悔。

图文并茂,像画一样的风景。

那一刻他想到的只有梁熙,然后就让阿恒送她过来了。

不为什么,带她来看一看,也好。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梁熙,发现她还维持着原样,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他暗暗松了口气,刻意把精力放回手里的杂志,自然也没见到梁熙藏在桌子下的手已捏得死紧。

梁熙原以为何培霖会赶回苏黎世,却没想到他会带她到离卢塞恩很近的,小镇英格堡。她会认识这里,全赖那座瑞士中部的最高峰铁力士山,全球有名的滑雪胜地。

何培霖有一笔生意要在这里谈,他们到宾馆时,Tracy的老板Tom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Tom五十岁上下,身旁伴着一位金发美女,看到何培霖时笑得乐呵呵地打招呼,又上下打量了梁熙几眼,眸里闪过惊艳,用略显生硬的英语笑问:“这位就是你honey吧?很漂亮,很漂亮啊。”

听到honey这个词,梁熙僵了僵。

因为他介绍自己女伴时也用honey,可听Tracy说过,这位老板的太太是中国人,所以公司也请了好几个中国的留学生。

何培霖没有察觉到梁熙的难堪,简单做了介绍后就改用德语和Tom聊起天来,他们还有另一位合作伙伴没到。

梁熙和那位金发女郎被晾在一边,因为之前并不认识,梁熙也不是那种自来熟,和她不咸不淡地用英语交谈了几句,就坐在暖烘烘的壁炉前各自沉默。她看着窗外的雪山自嘲,果真是人以类聚,这不,俩第三者凑一块儿了,真是讽刺。

中间Tom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脸色有些不好看,后来听何培霖说,那个人临时有事,最快也要明天再来。

很大牌的感觉,听说是一个掌握了几项核心技术公司的老总,正是何培霖他们需要的,那的确有这个资本。

因为时间还早,Tom提议去滑雪,梁熙有些心动,可是何培霖拒绝了,理由是她不会滑雪,不可能让她去。

梁熙想反讽他凭什么不准,却被他捏得手腕生疼,似乎只要她反抗了,他就能让她连动都不敢动。

“这里有世界第一部360°旋转式缆车,可是看阿尔卑斯山的全景,要不要去看看?”听起来是问句,可他却拿起搁在壁炉旁的围巾帮她戴好,不由分说地出了门。

缆车旅程比梁熙想象中的刺激多了,一共分三段。海拔一千多米就可以看到底下美丽的高山湖,成片成片的野山花娇俏可人,再往高处的第二段是岩石,第三段就是旋转缆车,可以俯瞰阿尔卑斯的全景。

梁熙庆幸自己没有恐高症,贪婪地领略着这不同于她以往看过的雪山美景。

就在这时,缆车咯噔一下,意外地停了下来。

梁熙一愣,等听到其他乘客的起伏的尖叫声,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红润的脸色逐渐青白起来。

人群开始恐慌,梁熙也跟着害怕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呼吸也一长一短,下意识想回过头找何培霖。

何培霖却比她更快一步地搂紧了她的腰,把她的手紧紧包在自己手心里,低沉有力地安抚:“别慌,来,跟我一起做深呼吸,我在这儿呢……”

整节缆车车厢喧闹的声音里,她就听见他的声音。

看着他沉着地安慰自己,我在这儿。

仿佛天塌下来都不需惧怕。

因为有他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敲锣打鼓吆喝一声,《不顾一切》实体书改名《我在尘埃里等你》,已经上市啦,有晒书活动,大家快去参加吧!

29、虚惊

安心的力量源源地从手心传递到惶惶的心里,梁熙一下子镇定不少,跟着何培霖的节奏,慢慢稳住了呼吸。

周围还是一片慌乱,恰好有个瑞士导游同在缆车里,听他有条不紊的说话方式,应该有丰富的应急管理的经验,大家虽然还是不安,可至少尖叫咒骂的声音小了不少。

何培霖把梁熙环在自己怀里不让别人碰到,用极小的声音说:“可能是缆车的制动系统出了问题,以前别的地方也有类似的事故。”

“那怎么办?”梁熙焦急地仰起头,因为空间小,两人的鼻尖碰到了一块儿,她连忙垂眸,“是不是只能等人来救援了?要是天黑了还……”

见她逃避自己,何培霖眼神一暗,还是仔细安抚着:“不会的,如果天黑以前还没有解决,我们就从这儿爬下去。”

梁熙不得不重新抬头看他,也顾不得什么,眼睛澄亮又难以置信:“爬、爬下去?怎么爬?你知道这里海拔多高么?”

“嘘,我当然知道。你看,快到站点了,只要小心点,爬下去应该问题不大,当然,这只是万不得已的一步。”

梁熙明白何培霖的意思,那么冷的天,积雪满山,再靠近站点,爬出缆车的危险指数也是不低的。

一小多时过去了,缆车还没有动的迹象,被困的时候人的情绪很容易反复甚至于暴躁,游客又回到了一开始的不安和焦急状态。

不断地有人来回研究逃生的路线。

梁熙的脸色还是发白,被何培霖攒着的手始终冰凉。

何培霖嘴唇勾了勾,倒是很淡定:“还是很害怕么?”

碰到这种事故,被吊在两三千米的高空上,害怕是最正常不过的吧?

不过也有例外的,比如何培霖这样的人物。

喜欢好比击剑、攀岩、跳伞之类的刺激运动,滑雪好像在国内业余组也拿过奖的,胆子自然比一般人要大了。

梁熙抿着唇不说话,可也不敢松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