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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醉时眠(42)+番外

方磊随意喝了口冷茶,点点头肯定道,“没错,就是你,你再仔细想想。”这时刚好有个客商来他们展柜咨询业务,方磊便留颜诺一个人在角落自个儿发呆,他招呼客人做生意去了。

三年前,画展,画,名字……

一连串的线索,将颜诺带入记忆中的洪流,三年前的自己,在做什么?

那时颜诺刚刚T大硕士毕业,徐教授曾经提议让她留校任教,还可以申请读博,她很快就拒绝了,意气风发的年纪难免心高气傲,岂会轻易困于单调的校园?

所以段奕琛建议她到他公司先历练一段时日再决定去留,有了工作经验,将来要改行或者转公司都是可以的,她知道他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关心她,她也爽快的接受了。是以有了段奕琛的庇荫,她很少需要出去应酬,所在部门的同事也十分照顾她,生活工作可谓是如鱼得水,爱情也羡煞旁人。

快乐的日子总是在不留神的时候从指缝穿过,消失无踪。

闲暇的时候段奕琛会带她出席一些酒会或者展览,用他的话说,多认识几个人没有坏处,林宇哲也是在那些时候认识的。

现在被方磊这么一说,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记得那时去了画展后不久……她和段奕琛就闹出分手,伤筋动骨痛彻心扉恨不得失去记忆,伤口还血淋淋的久不愈合,怎么会想得起来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插曲?

秦放的画,她觉得熟悉的画,除了他书房挂着的那一幅,她再想不到别的了,怪不得那天他的反应会那么奇怪,缘由居然在此。

那会儿颜诺刚刚搬到秦放的公寓,一大堆的东西要收拾,光是书就满满一大柜子,无意中见到了那幅画,马上被吸引了目光,一如当年一样,她对着它欣赏了很久。

秦放倚着门笑了笑,颇为自得地说,“颜小姐,觉得怎么样?我画得真的很不错吧?”

颜诺回味了半天才颔首,比了个大拇指,“嗯,的确有点本事,秦大师。”

秦放迟疑了一阵,好一会才听见他极轻的声音问,“原来你都不记得了?”话语里似乎还带着莫名的失落。

谁料颜诺已经蹲在地上将打包的箱子查封,没留心他的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敷衍着,“记得什么呀?”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颜诺觉得不对劲,抬起头又喊了他一声,他却恍然不觉,好像没听见似的。等了许久,颜诺终于忍不住挽着他的手问,“喂,你到底怎么了啊?”

秦放回过神来,用淡淡的语调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饿了,你快点收拾,我们等会出去吃饭。”

这段奇怪的对话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结束了。

仿佛记忆鲜明了起来,她这个人喜静,去到人多的地方就习惯找个安静的角落呆着,思晨就说她这个人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放人堆里看似乎热情实则疏离,她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一点没错。

那天段奕琛忙着应酬比人,她一个人在画展厅里逛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人不多的主题区里,一眼就被其中一幅画吸引住了,浅浅的镭射灯打在上面,极其渲染气氛——一个只有瘦削的侧脸却轮廓分明的小男孩,神情专注的望着远处。她觉得光是那个眼神就足以震撼人心,低眼看了看,这幅画不但没有作者的名字,甚至连画名都是无题。

不知何时有个人站在她身边,低沉着嗓音问,“小姐,你喜欢这幅作品吗?”

颜诺笑眯着眼点头,“嗯,上乘的画工和绝佳的意境,一切恰到好处。”

那个人又接着问,“不觉得太清冷了些吗?听说很多人都不大喜欢这种画风。”

颜诺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有兴致跟陌生人聊了起来,还是一心看着画,绽着笑容说,“怎么会冷呢?你看那孩子的眼神多温暖,他看着的不远处那所房子还有升起炊烟,也许是他母亲在做法,着色虽少,可是意境深远,反正我很喜欢。”

“那要你起个名字,你觉得该叫什么比较合适?”

颜诺一愣,眨眨眼睛竟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沉默了半晌才说,“如果是我……我想会起名《暖心》吧,温暖人心。”

其实当时的那个陌生人便是随秦放来画展的方磊,后来他还将这段对话原原本本地跟秦放说了,秦放听了以后也没表示什么。

只是后来,那幅画真的有了名字,便是《暖心》。

三八话

展会结束以后颜诺一个人坐地铁回家,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她扶着鞋柜脱鞋,习惯性的朝里面喊一声,“秦放?秦放?”等了一会没有人回应,她这才猛然想起来,今天早晨在她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他就启程去北京出差了。

秦放最近成了空中飞人,他的这所公寓面积很大,如今只有颜诺一个人就显得过于清冷孤寂了。

颜诺失落了一阵子,手机适时响了起来,打破一室的静谧,她看也没看就接起来,“喂,你好,我是颜诺。”

电话那边同样很安静,对方的声音软软甜甜的,“小诺,是我啦,你最近怎么样了?”

闻言,颜诺不由得一怔,停了片刻才迟疑地开口问,“是思晨吗?!你怎么会打给我?!”除了去年的那个的早上她就再没有给她来电话,有什么消息都是Email上传递的,行踪和电话号码什么的半点都没有向她透露。

此时柳思晨似乎心情很好,扬着声音轻快地说,“怎么了?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颜诺眼角滑出了泪水,是恼她也是激动,挑着刺儿念叨,“原来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在外头过得潇洒自在的,都忘了我这号人的存在了。”

柳思晨在电话里笑得开怀,讨好着说,“我哪能忘了你呢?这不请罪来了?你可别气坏身子啊,留着点气力等我回来再骂我比较划算哦。”

颜诺敏捷的大脑马上抓住重点,捏紧拳头急声问,“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要回来了是吗?”

“是啦,我都把积蓄花光光了,再不回来就喝西北风啦!再说了,你不是准备结婚了吗,我当然要回来喝喜酒了,就不知道你欢不欢迎了。”

颜诺也咧开嘴笑骂,“我寻思着你再不回来我们就一刀两断了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辞而别?”

“哎哟喂,女侠饶命啊!”柳思晨怪叫着。

两人东拉西扯的又聊了好一阵子才挂掉电话,颜诺舒眉松了一口气。

很有精神的柳思晨,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没发生过,雁过无痕。

更好的是她终于要回来了,一个人孤身在外,她总是不放心。

接着颜诺洗了个很烫的热水澡,这几天很忙碌很累,她本来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入睡的,结果躺在床上快一个小时了还是两眼亮光光的,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是秦放温暖的怀抱。

她赧然的红了脸,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害臊,想了想又爬起来到客厅沙发上,搂着抱枕看电视播的深夜长篇爱情连续剧。

这部戏她曾经在网上看过介绍,一对曾经爱得很深的恋人因为误会而分手,多年以后两人再次重逢才解开误会,可是彼时他们都已经有了很好的谈婚论嫁的对象,然后就是一连串的爱恨纠结,最后这段复杂的感情让每个局里人都伤痕累累,爱已是负累,即使相爱也受罪,不能在一起只能说缘分不够。

看着女主角泪痕满面的抱着男主角,颜诺忽然觉得有些烦躁,拼命摁遥控器转了台,是重播的搞笑综艺节目,可她的脑子乱乱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节目说的什么内容她完全没听进去。似乎适得其反,本来想看看电视助眠的,现在倒好,更是令人心烦意乱的清醒。

她关了电视,跑到化妆台取出新买的面膜敷了起来,这还是上周末她和秦放逛商场时买的,那时他还笑话她,“你的脸都这么白了还需要这个?我可不想半夜看到个女鬼飘来荡去的。”想到秦放的笑脸,她的心情好了不少,薰衣草味道的面膜让她平静下来,很快就昏昏入睡。

后来是被电话闹醒的,她把干掉的面膜撕下来,迷迷糊糊接电话,犹带着几分睡意的沙哑喊着,“喂?”

“是我,你睡了吗?”是秦放的声音,闲散而慵懒。

颜诺顿了顿,让意识清醒清醒才应道,“还没呢!你呢,事情还顺利吗?这么晚还在忙?”她眯起眼看看挂钟,刚过了十二点,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分。

秦放慢条斯理地说,“我待会就去睡了,可是怕你太想我,就好心打给电话满足你一下。”

听见那头轻微的翻阅纸张的声音,颜诺越发的拧紧眉,语气却保持轻松,“真不害臊,谁会想你啊?这几天天天看金发蓝眼高大威猛的帅哥,狂蜂浪蝶赶都赶不赢,你啊就自个儿慢慢忙吧,小心变成糟老头以后没人要!”

秦放在电话那头笑了笑,佯装恼怒地说,“要是现在我在你身边,肯定狠狠收拾你让你求饶,竟然敢给我看别的男人,嗯?”

颜诺很快接道,“你在的话随你收拾又怎么样?”她话一出口又红了脸,咬着唇不言语。

秦放听了心里一动,丝丝甜蜜涌上心间,两人沉默了好一会不说话。

半晌,他问道,“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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