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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194)

衍哥要午睡,明玉带着衍哥先回房去,大太太、四太太陪着秦氏说话。

明玉哄着衍哥睡去,香桃端了茶进来,才得了趣闻,笑着和明玉说起来:“那徐小爷花样还真正不少,竟学会了变戏法,一把折扇后面能变出一朵花来,这会子好些人都围在门外瞧稀奇呢!”

说着又摇着头补上一句:“这哪里是吃饭,明明成了街头杂耍了。”

明玉手持佛承,怕帐幔里有小虫子让衍哥睡得不安稳,驱赶一会子,香桃放下托盘,同云妈妈一道放下帐子。

“徐小爷也是跟着家里人出过海的,兴许跟着外国人学来的玩意儿。”不过他作为徐家生意的掌舵人,出海风险太高,机会不多,短时间内就能学会,可见此人脑袋转得多快。想到这里,明玉不觉暗笑,徐之谦怕是故意的,他也察觉到陈老太太的心思,就故意卖弄这些玩意儿,让陈老太太觉得他不务正业。

但,只要细细想一想,也就能明白过来,他若果真不务正业,不是个有能耐的,徐老爷如何敢把大半的生意都交给他管理?即便因他是徐老爷的亲生儿子,别的堂兄弟用着不放心,也要有能耐叫其他人敬服,特别是长辈。而大家族里,少不得有些人动心思耍手段使绊子,他年纪轻轻就能应对自如,这样人还真不知什么样的女子能配得上他。

只是明珠……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陈老太太回到屋里,不等丫头上茶,就叫吴妈妈去把四太太请来,细问徐家的事。

陈老太太说了一句,四太太就明白了陈老太太的意思,她与陈老太太私下说话,素来极少拐弯抹角,这一次更是直言:“徐家虽是商户,在京都却也是体面人家,京都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家没有不知的。”

说着,面色沉了下去,道:“就是十三的事,他也略知一二。”

前面倒罢了,徐家生意做得大。大夏朝不曾刻意抵制行商,有财力的商户数之不尽,但在如今的商户中,若徐家自居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陈老太太深居简出,对这些事却也晓得。

倒是明玉的事,她没想到徐之谦竟也晓得,四太太道:“当初儿媳只想着在京都给十三寻一门亲事,小十在京都,她们姊妹也好照应。云飞那孩子替儿媳姐姐送信来,正逢十三出事,徐小爷早前就与云飞相识,那一次也一道来了淮安。后来去了京都,徐小爷自个儿说起,儿媳也才晓得。”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老太太晓得楚云飞与徐之谦交情不一般,还当是楚云飞说的。

“他即晓得,不知……”

是怕徐之谦说漏嘴么?那会子徐之谦还说要……但这话如今却说不得了,四太太道:“徐小爷是明白人,他不会混说什么。但徐家家大业大,他年纪轻轻就管了大半的生意,家里叔伯、兄弟姊妹也不少,亲娘早逝,继母年轻。十四的事,他未必晓得,但……”

明珠根本应付不来,即便有人指点,说不得还要拖后腿。商户在京都贵族圈子里感觉说不上话,但徐家却不同,京都多得是想把女儿嫁去他家的。若论身份地位,明珠是嫡出,亲姐姐是王家的少奶奶,陈家世代有人为官,大老爷、三老爷这一辈眼下看着是不如祖上,可陈明贤进士出身,泰山大人为帝师,陈家的情况也越来越好,明珠嫁去徐家,倒也算是门当户对。若单论财力,陈家就远远不如徐家了。

当初,徐之谦一席话,四太太闻之亦动容,权衡下来仍旧选了楚家,不是没有仔细考量。明珠的事,是真真切切,她真真切切跟着外人离家。不管她本人清白如何,清誉是真正毁了。

四太太很想建议老太太,大不了自家养着明珠。然而,身为女儿,哪里有长远养在家里的理儿?陈老太太、三太太在的时候能护她,可她一辈子的时日还长着呢。五奶奶贤惠,也不会说什么,然而,陈家不单单这些人,养着明珠就涉及到整个家族问题,不是一两个人说了就算的。

四太太抬头望着陈老太太眉尖的郁色,心里由不得一叹。

话说回来,若没有明珍当初的风光出嫁,明珠的婚事大概也不会这么受阻。再者,三太太眼光没那样高的话,明珠在京都时也顺利出嫁了,更不可能有后来的事,但这些都只是假设罢了。

陈老太太脸上布满倦意,整个人好像都没力气了,倚着迎枕养了半天神,方缓缓道:“我也不过问问。”

明玉迷迷糊糊被人摇醒,香桃见她睁开眼,就道:“王管事进来见姑奶奶。”

明玉愣了愣,她出嫁时,四太太给她预备的嫁妆,淮安这头有两间铺子,还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庄子。王福得她重用,虽没确切地说出来,实则已是总管的身份,这会子来寻她,莫不是为着铺子、庄子的事?

但昨儿明玉就见了其他陪房,还让周嬷嬷家去住了一天,并没有听说出什么问题。

没想到,王福进来就为了说动身去南京的事。

“怎么这样着急?”

这会子不早不晚,若动身,到苏州天就要黑了。

王福学着徐之谦的口气道:“……怕继续留着,就无缘无故多出个媳妇来。”

当然是私下说的,摆出来岂不得罪人,也是为了让明玉她们明白罢了。

王福学得有模有样,明玉顿时睡意全无,香桃几个也被他的模样逗得笑起来。

“这个徐小爷,还不是自个儿要哄着老太太高兴?”

说了一回闲话,明玉嘱托几句王福去南京的事,让莲月取了银子来,又让落翘去看秦氏午睡起来没有,王福虽是明玉的陪房,可去南京却不单为明玉一人的事。

秦氏已午睡起来,王福过去见秦氏。

周嬷嬷从外头进来,一边朝明玉见了礼,一边道:“徐小爷、杨大爷竟然现在就要动身,前儿还说淮安不错,要多闲逛几日,这会子竟逃跑似的。”

可不是逃跑的样子?

香桃笑问:“徐小爷自个儿如何说的?”

“说南京那头才来了信儿,有些事等着他去料理。”

到底把面子顾全了,但也算是间接摆明了态度。

落英掩嘴笑道:“什么要紧的事儿,巴巴的就忙着这一时半刻?”

玩笑一阵,王福见过秦氏复又来辞行。玩笑归玩笑,但徐之谦这避之不及的举动,由不得不叫人替明珠忧心。

王福当天也跟着徐之谦、杨大爷先一步去了南京。陈老太太对此事本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徐之谦匆忙辞行,她也十分失望:“本想着那孩机灵过人,有个这样的夫婿,多少能保她平安无事。”

这话也是在没旁人的时候,朝四太太念叨了一两句。徐之谦、杨大爷走了,事儿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明玉、秦氏到了淮安,转眼已过五六天,除了见过一回明珍,三房的人再没见过一个。而明珍来的一次,却也没去看看明珠,大太太、大奶奶显见也是不愿管的,当初明玉的事想请大太太帮忙,大太太就推辞了。只有陈老太太,即便没时常挂在嘴边,却定然时时刻刻都在发愁。

不知三太太是何心情,只是单瞧着,三房似是彻底撒手不管明珠。连香桃也由不得可怜起明珠来,“她若自个儿有个算计,老太太给她些东西,她自己经营着养活自己也好。”

这样的心思,明玉当初也有过。但身后事呢?

她的事是被压下来了,一旦暴露出来,整个家族跟着蒙羞,现在晓得的人不说,一旦大房晓得了,能不能容得她就难说了。当初,明玉出事那会子,若大房的人在,指不定就是老太太也保不住她。

不管是明玉的事,还是明珠的事,其实都瞒着大房。大太太当初婉拒四太太,不过是晓得三太太与四太太不和,一旦应了四太太就可能会得罪三太太。但过去这么久,不可能没有打听到什么,只是明玉已正正经经嫁人,四房的情形也越来越好,再闹就没意义,且还要伤了陈家的名声。

将姑娘一直留在家里不嫁,这样的情况普天之下不是没有,但都有个理由,明珠身上能找出什么理由来?眼高于顶,不肯轻易许人?陈家以后的姑娘还要不要嫁?

何况,她的事能隐瞒到几时都说不准……

埋头做针线的落英,心不在焉道:“她与七姑奶奶姊妹情谊比金坚,七姑奶奶的儿子不是寄养在寒山寺才好了么?她不如也去替亲侄儿祈福。”

落翘拍手说这主意不错,被明玉和香桃瞪了两眼,明玉正色道:“便是私下,这些话也不是你们能混说的!”

落英吐了吐舌头,道:“奴婢明白,不过玩话罢了。”

香桃见云妈妈抱着衍哥从里间出来,遂收起阵线,朝落翘道:“去看看老太太午睡起来没有。”

衍哥还睡眼惺忪的,一副没睡醒的委屈摸样,落英和菊香去打了热水来,明玉洗了手,才解了衣裳抱衍哥过来。云妈妈将衍哥的尿片拿出去,没多久就返回来,笑道:“这两日不冷不热的,衍哥就愈发嗜睡。”

大概是到了新的地方,新鲜感过去了,又回到了之前在京都时的情形,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在酣睡,没有酣睡的时候,要么就是肚子饿了,要么就是醒的时候有人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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