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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五小姐(43)

休竹叹口气,正要强迫自己睡觉时,耳畔突然传来开门声,在寂静的夜里,那声音显得有几分尖锐。

扭头,睁开眼,已经换成常服的靖南王貌似疲倦地进来,走到床边,自觉脱下外衣,又脱下鞋子。掀开被子,平躺下来。

休竹轻轻地挪动身体,直到身体马上就要与墙壁接触,身边的靖南王忍着笑道:“你想抱着墙壁睡觉?”

休竹立刻不动了,侧着身,闭上眼佯装什么也没听见,可越是安静越是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真害怕这声音也让靖南王听见,那自己可真的太丢脸了!明知他娶自己不过是看着自己平凡,在王府这个大染缸里好生存,而他需要一位妻子,自己的身份、长相都和了他的意,或者说合了婆婆的意,并非是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这话他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自己,现在自己紧张反而好像是自己要黏上他一样。咳咳,好吧,其实,如果他干净不好男色。休竹也不介意那啥,毕竟最坏的打算是被休离,可不调查一番,不了解一番就抱着最坏的打算过日子,貌似也太失职了。

“那个……”呃,这话怎么说?休竹脑袋短路了,瞥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出来,“我觉的我年纪小了些,所以……”

靖南王动也不动,一本正经地点点下巴,“嗯,夫人年纪确实小,看起来是为夫占了便宜。”

休竹被堵了,堵得心里冒火,你丫的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偏偏误解。好吧,咱就说实话,休竹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一口气说道:“我年纪太小了,身体还没发育好,过早地行房事,会对身体带来极大的损坏。我不是红颜,所以不想薄命。”

说完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靖南王那蹙眉眉头严肃的脸颊,同样严肃认真地问:“你可清楚明白了?”

靖南王显得有些失神,半晌才好像明白过来,“老实夫人说的是老实话,为夫不解的是,你们女子不都是这个年纪出嫁?难道……”

“嗯,关于这个问题,那是因为每个人身体成长情况不同,所以有些人命长,有些人红颜早逝。”

靖南王又失神了,深邃的眸子失去了方才的敏锐,显得有几分迷茫。橘红色灯光打在他脸上有股迷离的感觉,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略显尖的下巴。看上去成熟稳重,透着事业有成的自信。休竹对他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只是那两次尴尬的见面,总让休竹觉得他笑的很欠扁,故而把那种魅力忽略了,可现在,他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觉的迷茫又是因为什么?

任家五小姐·正文 047:新婚(2

察觉到休竹的目光,靖南王扭头看着她,正儿八经地问:“老师夫人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刚才还失神呢,马上就进入状态了,休竹佩服,“别管我如何知道,总之我主意已定,未满十八岁,绝对不行房事。”

“这就是你为什么要画着满脸的红斑去永昌侯府邸赴宴的原因?你一开始就打算十八岁嫁人?如此说来,我上门提亲迎娶你,是我的不对了?”

严格说来,休竹心里确实有一点儿是这样认为的,可考虑到这个世界各种生存准则,她觉得还是顺应比较好。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脸上的红斑是画上去的?”

靖南王失笑:“远远看着像真的,仔细看便能看出来。”

失败,那么精心的画工都被他看出来了,可是,“你经常仔细去看女孩儿的脸?”

靖南王被堵了,休竹小胜一局。瞧着她清澈眸光里的得意,靖南王再次略略失神,又佯装镇定自如地道:“如今我已知道夫人所想所愿,定不会勉强夫人。睡吧,明个儿还要早起。”

休竹愣了愣,真的真么简单就搞定了?

“不过,即便如此,为夫每日也要在这里安歇。”

一句话又把休竹的睡意打跑了,一张床睡觉?

“不行,不行。坚决不同意!”

“夫人。”靖南王睁开眼,看着休竹一本正经地道,“为夫也不想夫人红颜薄命,对说实话的夫人,为夫也说实话,希望夫人谅解。你现在看着不像女人,像个孩子,为夫纵然有那个意思,也没那个勇气作那个让夫人红颜薄命的罪魁祸首。”

呃……嫌弃她长得丑,果然是实话!休竹暗暗咬牙,我看起来就真的那么差劲?不就是胖了点儿?可也没有水桶腰啊,不过是比那些婀娜多姿的美人儿少了那些韵味,多了那么一点点肉肉。

撇撇嘴躺好,轻手轻脚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猛然间休竹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不会是真的好男色而对女人没感觉吧?!

“你现在十五岁,到十八岁还有三年,我看十七岁也成。”这一回,才像商量的语气。

可休竹愣住了,这叫啥事呢?她彻底迷茫了,不知道这靖南王到底是真好男色,还是假好男色,或者说是男女通吃?如此,竟比那些拥有无数小老婆的男人还……

“二十岁!不!三十岁!”绝对没得商量,休竹紧紧咬着牙关,又朝墙壁角靠近,直到半个身子都贴在上面不能动了为止。失策,刚刚收拾的时候,就该多拿一床被子,现在去柜子里拿被子,势必要从靖南王身上越过去。算了,大不了今晚别睡!

耳边似有叹息声传来,靖南王道:“那就十八岁吧。”

“三十!”没弄明白之前,坚决不同意。

“等你三十,为夫就老了……哎——”

“是你自己来提亲的,我也没逼你。再有,你当初可是说的好好的,要我来稳住你正妻之位,以解你的燃煤之急,其他的可没提过!”这话休竹说的理直气壮,心里却有点儿发虚,人家是王爷,她这样是不是太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了?可面对靖南王,她还真没有一点儿畏惧或害怕。

半晌没听见响动,难道他睡着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鬼使神差地扭头看了一眼。他,他竟然在笑!

“睡吧,为夫与你开玩笑,明个儿要早起去拜见太夫人。”这句话说得一本正经,而下一句,“真不知你到底怕什么,明明看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怕用了不干净的东西会得病,这话休竹在心里说。房间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而窗外呼啸的北风似乎预示着今天第一场雪即将来临。片刻后,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休竹慢慢合上眼。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休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习惯性地朝窗屉子处望了望,结果看到是大红色的幔子。脑袋空了一秒钟,有些茫然地四处看了看,目光落到那高大挺拔的身体上,休竹彻底清醒过来。

她已经不在任家了,这个房间也不是她原来住的房间,这里是她以后的家。

靖南王扭头恰好看到他小妻子脸上的那一抹瞬间即逝的迷茫,心头不觉一动,她真的太小了些吧。纵然有着其他人没有的镇定和稳重,有着一股子掩藏极好的什么都不怕的劲儿,可年纪还是小了些。

“什么时辰了?”休竹收回目光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靖南王一边整理衣裳,一边道:“快卯时了。”

那就是不能继续睡觉了,休竹想起来,可想到自己穿着睡袍面对一个男人,心里多少有些别扭。靖南王似乎察觉到她这点儿小心思,手脚熟练而利索地收拾妥当,打开门便出去了。

门口传来钱妈妈及众丫头的问候声,原来那些下人已经起来了!休竹打起精神,刚刚翻身坐起来,钱妈妈便领着碧翠等陪嫁过来的四个丫头,另外还有七八个丫头同时进来,又齐刷刷地矮了半截朝休竹请安见礼。

场面颇为壮观,休竹有些不太适应,“都起来吧。”

钱妈妈率先站起来,笑盈盈地走到床边,福福身道:“奶奶昨个儿可还习惯?倘或有不周全的,您尽管吩咐。”

“一切都还好,只我听着一夜北风,可下雪了?”

钱妈妈微微一怔,随机恢复常态,点头道:“奶奶猜的不错,四更天的时候开始下雪了,这会儿都没见停。”

说话间,碧翠、冬灵扶着休竹下床,玉儿拿着一件外衣给休竹披上,银翘便递来漱口水,有小丫头抬着热水去了净房。钱妈妈便笑盈盈地引着休竹过去。

休竹沐浴时,只留着碧翠等在里面服侍,她则领着丫头在外间收拾被褥,一时瞧见大红床单上那一抹暗红,脸上露出笑容来。吩咐小丫头重新换了干净的,又检查一遍,才回到净房外候着。

净面、更衣,四个丫头配合的极为默契,钱妈妈几次要协助,都慢了一步,那底下的小丫头,皆是一幅惊愕的表情。一个个渐渐都收敛起方才的散漫,打起十二分精神。

因尚在新婚期,休竹穿了红色的袄子,外面罩了一件夹层褙子,是略浅的妖红色。脖子上戴着赤金项圈,手腕上也戴了镯子。下面穿着一品红裙子。与大婚之日的差别在于颜色和刺绣图案,今天这一身图案皆是花,颜色也不是正大红的那种。但,非常喜庆。

梳头的事儿就有些麻烦了,碧翠不太会梳成婚后妇人的发饰,钱妈妈瞧着,终于轮到她出场了,“奶奶若是不嫌弃奴婢手笨,今个儿就由奴婢替奶奶梳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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