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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生存守则(22)+番外

安静茹原想顺便问问王妃的情况,见洪嬷嬷那冰块似地脸,还是决定不问了。问多了只怕还要多心。

走到正屋门口,洪嬷嬷拦住赵嬷嬷,赵嬷嬷一张脸憋得通红,洪嬷嬷却只是淡淡道:“屋里有人伺候,嬷嬷请去吃茶吧。”

安静茹朝赵嬷嬷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有事,只是洪嬷嬷的态度让她多少有些维持不住,心头是有些恼了。深吸一口气,调节一下胸膛里的浮躁,跨上门上进了屋,扑鼻而来的百合香熏得她差点儿又作呕。

☆、029:探病(2)

正屋比方才厢房大了不止两倍,三出的套间,最外面应该是平常接待客人的地方,东边布置了一张贵妃榻,两边摆着半人高的宝瓶,前面一张四角榻桌,上面一定青铜兽头鼎,焚了香渺渺青烟散发出这熏人的百合香。

南墙一架多宝阁,里面古董摆件,奇珍异宝数不胜数,最令人炫目是那一只两迟高的金桔。枝繁叶茂仿佛真的一般,仔细瞧去才只那些枝干是质地碧翠的翡翠,累累果实却是份量十足的赤金,巧妙的是这一株象征多子多福的金桔树浑然天成,看不出是人工雕琢而就。

安静茹不敢多瞄,洪嬷嬷总是有意无意扭头看她一眼,很快便进了第二间,洪嬷嬷顿住步伐,恭恭敬敬朝帘子后面道:“三少奶奶来了。”

安静茹便知她不能面见王妃,只能隔着帘子见见,待洪嬷嬷的话说完,她一边回忆当初引教嬷嬷教的大礼,一边跪下去,不慌不忙行了礼,语调平稳:“妾身韩安氏请王妃金安,愿王妃吉祥万安。”

“起来吧。”隔着帘子传来一道几位虚弱的声音,闻见便知声音的主人身子十分虚弱。

洪嬷嬷伸出手搀扶,安静茹站起身,那声音又传来,“说起来也是一家人,何必行这样的大礼。她也是我弟妹。”

姜氏道:“王妃纵然心疼她,礼却不可废。”

说话间已经有人搬来椅子,洪嬷嬷客气地请安静茹坐下,立刻便有人呈上茶来,安静茹礼数周全地接了,这才微微抬头匆匆打量屋子一眼。这里陈设相对简易,只是清一色的鸡翅木家私稳重中透着清贵,纵然简洁也叫人觉得富贵异常。

王妃歪在榻上,姜氏陪坐在榻边椅子上,母女两低声交谈几句,姜氏才不冷不热朝外面安静茹道:“王妃想看看,你进来吧。”

屁股还没坐热,安静茹就被人搀扶起来,前面两个丫头依次撩开帘子,一共三层才到了最里间。与外面不同,这里明显是卧室,进入眼帘的首先便是那一张罗汉床,乌黑发亮却不像是油漆。安静茹暗暗吃惊,这样一张罗汉床,全是乌木价值几何?

王府也太有钱了吧?或者说,王妃的处境并非自己想得那样。

王妃见她面露惊愕,倒也有些吃惊,轻声问道:“你认识那材质?”

安静茹头脱口而出,“沉阴木又称作乌木,有辟邪祈福的作用。”

其实是因为难得,故而格外珍贵,别说做成一张床,就是一小方也低一箱珠宝。

安静茹猛然回过神,忙不迭地朝王妃行礼,惶恐道:“妾身失礼,望王妃恕罪。”

王妃二十三岁,容貌上像大老爷多些,鹅蛋脸、远黛眉,鼻梁高挺,梳着朝天鬓,穿着家常服,首饰也不多,即便病中气色不好,那一股雍容华贵的气度却丝毫不减。

安静茹也不知能说什么话儿,王妃叫坐她就乖乖坐下,问什么就答什么,片刻后王妃朝姜氏点点头,虽然拘谨了一些,想到她那样的出身,能不慌不乱还能进退有礼,就十分难得了。

姜氏因此也舒了口气,王妃倒也能理解母亲的心思,娘家没什么权势,对晨哥儿的威胁就少一分。

母女两各怀心思,又将目光落到安静茹身上,王妃忽地又问道:“在家时可读过书?”

安静茹选择了最保守的答案,“小时候家里请过西席先生,读过一两年的书,略识得几个字。”

“平常都读什么书?”

女人能读的书莫过于《女戒》之类的,安静茹谦卑地道:“《女四书》。”

姜氏插嘴道:“女孩儿以针线女红为要,能识得字就不错了,读那么多书反而要移了性情。”

王妃微微一笑,这一笑竟又犯起呕吐来,姜氏就势俯身过去帮她拍背,洪嬷嬷眼疾手快拿来痰盅,又有丫头打水拿毛巾,屋里看起来忙乱,却无一点儿杂音,人来人往也非常有秩序。

安静茹干坐着也不好,瞧见桌上的茶具,见大伙都围着王妃,便揽了倒茶的活儿,等王妃停止呕吐,簌了口忙将茶水递过去。

隔了半晌,王妃斜斜靠在引枕上,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胸膛起起伏伏,大口地喘着气。姜氏红了眼眶,却只能强忍着不敢哭出声来。一时之间,屋里的气氛凝重而压抑。

王妃好容易顺过气,朝姜氏露出一个虚弱地笑来,“就是比头两胎闹得厉害。”

洪嬷嬷盯着痰盅,“王妃昨儿就没吃什么东西……”

姜氏再也忍不住了,急忙问道:“太医是怎么说的?”

洪嬷嬷沉吟片刻,“说是害喜。”

“哪里害喜能害成这样的?”

王妃的情形纵然是害喜,可姜氏的疑问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已经生了两胎,再厉害也不会要了半条命吧。

洪嬷嬷没说话,将痰盂递给身边的人。姜氏叹口气,心疼地帮王妃理了理发丝,王妃望着她笑道:“母亲来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只是我这么个情形,还是别叫祖母知晓,她年纪大了,叫她担忧我心里过意不去。”

姜氏唯有点头答应,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人送燕窝粥来。只是王妃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吩咐洪嬷嬷去将炖的猪蹄端来,“纵然是吃了就吐,还是得吃,太医虽说这胎不稳,却没有说一定就保不住。”

姜氏不放心,“太医可说过有没有什么该忌口的?”

王妃点点头,表示她也知道这些不会叫人暗算了就是。姜氏点头,不一会儿就有人将王妃要的东西送来,姜氏从洪嬷嬷手上接过,亲自一勺一勺地喂王妃。王妃每吃一口,都要歇上一会儿,看样子是很难咽下去,却非要咽下去。

好容易吃了半碗下去,洪嬷嬷已经红了眼眶,“多亏了夫人,王妃总算是吃了些下去了。”

这话刚落,王妃就捂住嘴巴,吃进去的东西又吐了一些出来。于是又忙碌了好一会儿,屋里稍安,王妃经过这两次折腾,明显体力透支,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说话声更是小的只有离她最近的姜氏才能听见。

姜氏给洪嬷嬷打了眼色,洪嬷嬷立即将屋里的人都支退出去,安静茹也跟着站起来,心里琢磨着到底该不该说,或者是对姜氏说还是对洪嬷嬷说,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抬头迎上姜氏的目光。

洪嬷嬷明显看不起她,也信不过她,姜氏能带她来见王妃,王妃又肯见她,心中对她应该有几分信任的。

安静茹目光诚挚,略带几分急色,只要留意她就能知道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姜氏沉吟片刻,低声和王妃说了几句,王妃点点下巴,轻声道:“你们先出去,三弟妹留下,我有几句话与你说。”

洪嬷嬷忙走过去劝道:“王妃歇歇吧,养养神也好,三少奶奶总要与夫人一道走的。”

王妃摇摇头,态度十分坚决,洪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安静茹一眼,轻手轻脚退出去,并将帘子放下。

其他人一离开,姜氏便道:“已经没人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030:无题

安静茹快速地在脑海里琢磨一番,才抬起头迎上姜氏的目光,道:“妾身冒昧问一句,王妃娘娘上吐下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此话一出,姜氏和王妃皆是一怔,洪嬷嬷对姜氏说起王妃的病情,安静茹并不在场,怎么会知道?

安静茹目光毫无闪络,她是发现了一个问题,但还需要印证。

王妃挣扎着坐起来,暗自琢磨一番,才说是这两天的事儿,“原来也害喜,吃什么吐什么,太医开了安胎药方子,我也吃了一些,稍稍好转了。但是药三分毒,后来问过太医,太医说不吃也无妨我才没吃了。就是夜里睡不好,专门焚了这凝神定气的百合香,可是此香有问题?”

安静茹摇摇头,惭愧道:“这个妾身倒是不懂的,只是方才瞧见王妃喝的汤和那茶是不能同饮的。”

姜氏唬得脸色大变,低斥道:“猪蹄汤虽不是很好的东西,哪里就不能吃了?”

王妃也道:“正是因为我这一次厉害些,许多东西吃了就吐,倒是这个一开始喝着好的,也是听旁人说起,民间有了双身子人只吃这个便是极好的。莫非,是那茶有问题,但那杏仁是有滋润功效,还是太医给的建议。”

“这两样错开时辰吃倒是没有大碍,倘或一起吃,轻者上吐下泻,重者……”安静茹没说下去,姜氏问了一句,她才沉声道,“重者会中毒。”

姜氏刷得脸色惨白一片,王妃更是半张着嘴巴,好半晌才冷笑一声,“真正是防不胜防!”

一句话就表明了王府里的明争暗斗多么激烈,王爷已经二十七八,却还没有世子,连庶出的儿子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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