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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绿茶(4)

也是到这时,她第六感突现,瞬间察觉到,似乎有道视线,正灼灼地烫着她的背脊。

云向晚倏然转头,竟生生撞入了一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眸里。

此时云向晚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教室内的黑暗,她看见一个少年正坐在舞蹈教室角落的窗台上。

他单脚伸直,另一只腿半屈,姿势懒散,浑身上下罩着层漫不经心的冷。

见云向晚睁大着杏眼看向自己,他则反倒是镇定得可以。迎着她的目光,从校服口袋中掏出烟。骨节分明的手一掀,银白色的金属打火机上腾出了团橘红的火。他衔着烟,微垂着头,点燃深吸,再抬起头来时,青白的烟从他唇中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里,那双看着她的眼眸,狭长,冷淡,富有侵略性。

云书娟对云向晚管教严格,在某种意义上,她算是名副其实的乖乖女,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吓得有些懵,脑内一片白茫,只能呆立站在原地。

那人将手中的烟抽了大半根之后,忽然跳下了窗台,朝着她走来。

云向晚忙后退,可刚退一步,腰肢便抵到了练功扶手把杆上。她下意识转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身后就是舞蹈镜,镜子里清晰地映出她那白皙的后背——刚吓懵了,她居然忘记将拉链拉上。

云向晚顿时羞得面红耳赤,照着镜子,赶紧手忙脚乱地将衣服整理好。再扭过头来时,却赫然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是真的高,她头顶只能到达他的下颚,光是站着,便给她极大的压迫感。

云向晚忙握住了扶手把杆,勉强撑住了身体。

而此时,那人忽然弯腰,将脸凑近了她。

这下,本不富裕的胆量,更是雪上加霜,云向晚感觉自己掌心里面全是冷汗。

也是到这时,她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头发剪得很短,近乎于寸头,更凸显出他明晰的轮廓,优越的骨相,每一根线条都是冷峻而锐利。

他看着她,狭长眼眸深邃深沉,内双眼睑微压着,让人忍不住就联想到了粗犷的荒野,酷烈的阳光,原始的雪山……

联想到一切毫无秩序,野蛮生长的事物。

野得缺乏尺度,肆意张狂。

那双毫不掩饰侵略感的深邃眼眸,从她那张强装镇定的乖纯面庞上滑过,目光下行,攫住了她衣领上别的校牌。

随即,他将校牌上的三个字缓声念了出来:“云,向,晚。”

她的名字出现在他的嘴里,像是被咀嚼着,凭空生出了一股热意。

就在云向晚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而瘫倒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以及周诗雾的叫声:“云向晚?你在里面吗?你怎么把门锁了?你再不开,我可要唱雪姨rap了!”

此时此刻,这声音不亚于天籁之音,闻声,云向晚长长松了口气。

那时云向晚刚转学过来没多久,和周诗雾并不太熟,然而在这一刻,她决定要跟其做好朋友。

感谢老铁,救她狗命。

也许是她放松的状态过于明显,那人勾了勾唇,忽然笑了。他不笑的时候,冷得人发颤,笑的时候,倒有一种少年气与痞气混杂的清朗。

门外的敲门声更响了,可他仍旧不慌不忙,懒散肆意,单手抄兜,打开了门,越过嘴张大仿佛塞了个鸡蛋般的周诗雾,径直走了出去。

当他离开教室的刹那,云向晚再也撑不住,缓慢地瘫坐在地板上。

紧接着,周诗雾冲了进来,蹲在她身边,摇着她的手臂,激动地道:“那不是高三的霍轻寒吗?他怎么在这儿?”

云向晚尚且还有些恍惚,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只喃喃地问道:“霍……霍轻寒?他是谁?很有名吗?”

周诗雾用力点头,眼神里有一种崇拜与恐惧交织的光芒:“当然有名,他入校时,就一个人单挑了高年级的七个人,人家脚都打残了,他还毫发无伤。后来他爸给学校捐了一栋图书馆,这才把事给了了。反正从那之后,他就是学校没人敢惹的大佬……不过他怎么会在舞蹈教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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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周诗雾不清楚霍轻寒为什么会出现在舞蹈教室里。

五年后,云向晚也不清楚霍轻寒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订婚宴上。

一时之间,她有点回不过神来,清澈眼眸微张,眼里有着茫然的水光,像是某种无害的猫科动物。

霍轻寒则站在休息室门口,望住她,那眼眸太深太黑,让人一时分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正当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粘缠时,周诗雾跟着另一位长身玉立,长有一双桃花眼的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高一林。

高一林和云向晚就读同所高中,同时高家与云家也有商业上的往来,因此这次订婚宴也邀请了高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