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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良缘(56)+番外

温弘知道他一定是想家了,便让司机等下送他去医院。

阮承光没有说话,也不吃饭。整个人一动都不动,只是一直默默地哭。

“别哭了!”看的人心都疼了。严芸不会哄小孩,吼道:“你妈妈不会死啦!”

阮承光一听到“死”字,趴在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外婆已经神志不清了,阮承光知道,她是快不行了。

严芸还以为小孩是被自己骂哭了,有点不知所措。温弘怪责地瞪了她一眼,把阮承光抱在怀里,又是哄又是劝,耐心十足。

严芸傻眼了,这还是那个对儿子一直训话不停的温弘吗?儿子不曾享受到的待遇都被这小孩享受到了。严芸替儿子委屈,心中对阮清歌更是抵触。那女人和她的野孩子,还没登堂入室就已经搞定了家里的两个男人,要是真进门了以后还有自己的一席地位吗?

严芸暗暗使坏心眼,只要两人不领证,距离婚礼还有那么久,说不定婚事就黄了。

**

民政局门口。

阮清歌顿住脚步,一脸担忧道:“锦言,你跟伯父伯母说了吗?我怕我们这么贸贸然领证,他们会不开心。”

温锦言俯下身,捧着她的脸,加柔了声音,说:“我只问你一句,你愿意和我共度此生吗?”

靠的太近了,阮清歌顿时就呼吸不顺、意乱情迷,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了反应。“可是——”可是这样先斩后奏,好像不是很好吧。

“没有可是!”温锦言二话不说,把她拖了进去。

民政局的办事效率很高,没多久,两人就出来了。阮清歌把小红本贴近胸口处,难掩内心的激动。

从这一刻起,她多了一个身份,那就是温锦言的妻子!

今天是平安夜。阮蓉从长久的昏睡中清醒过来,看着女儿红灿灿的结婚证书,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

阮承光向阮清歌转达阮蓉的话:“外婆说,做了人家媳妇,就要孝顺公婆,照顾丈夫。外婆还说,给丈夫生儿育女是妻子的责任。”

阮清歌红着脸,一副新嫁妇的娇羞样,瓮声瓮气地回道:“妈,我知道了。”

阮蓉还想交代什么,可是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眼睛定定地望着温锦言,心中有许多话要说,却说不出口。

“妈!”温锦言知道留给阮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连忙抓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妈,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清歌好的。承光我更会视如己出,绝对不会亏待他。我用生命起誓,一生一世,对他们不离不弃。”

阮蓉想笑,却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她的眼神变得涣散,使出最后的一丝力气,把他们三人的手抓到一起,用口型说着:“三人……永远……一起……”

阮承光看懂了外婆最后的遗言,死死地咬住另一只手,咬得嘴里都弥漫了血腥味。他是个男子汉,是小小奥特曼,非常坚强。所以,虽然他很想哭,却笑着点点头。

郑医生看着心跳监视仪上开始滑落的数字,对温锦言摇了摇头。他说要做检查,让温锦言带阮清歌出去。

温锦言最后望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阮蓉,扶着阮清歌快步离去。阮承光留了下来,握着外婆的手,直至——

她手上的力气渐渐消失,不舍、留恋、疼惜、牵挂、祝福,眼中所有的光芒随着生命之火的熄灭而彻底黯淡了。

滴——

监视仪上跳动的图线变成了一条直线。

“外婆,再见。”阮承光颤颤巍巍地伸出小手,合上了她的眼睛。

张弛带着一群医护人员走了进来,对着阮蓉的遗体深深地鞠了一躬。

数小时后,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城市广场洪亮的钟声同时敲响。

整整十二下。

圣诞节到了。

☆、第52章 重见光明

放在膝盖的双手紧紧地交缠在一起,手心攒了一层又一层的薄汗。阮清歌全身每块肌肉都绷了起来,万分紧张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张弛拆下纱布,说:“阮小姐,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阮清歌抬了抬上眼皮,却不敢再动。要是,还是看不见该怎么办?那不是白白浪费了捐赠者的一番心意吗?

张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放缓了语速,又说:“阮小姐,手术非常成功,请相信我。”

阮清歌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强光让她紧闭双目,下意识伸手去挡。

光?

阮清歌再次睁开眼睛,视野所见之处是一片灰蒙蒙的光团。她看到了迷迷糊糊的影像,那个形状……好像是手。

渐渐的,视野越来越清晰,她看清了,那是自己的手!

“妈妈。”阮承光上前一小步,伸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

阮清歌准确无误地抓到那只软绵绵的小手,仔细打量着他。圆溜溜的眼睛红通通的,眼角的泪水还没干,被泪水沾湿的睫毛又长又翘。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清秀非凡。

“原来我的儿子长这样啊!和妈妈想象的都不一样!果然是个小帅哥!”阮清歌把他小小柔柔的身体拥入怀中,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

“妈妈,你可以看见我了吗?”阮承光趴在阮清歌肩上,连日来积攒的情绪就此崩溃,哭得稀里哗啦。

“嗯!妈妈看见了!”阮清歌激动得舌头打结。她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高挑清隽的男人。短发乌黑如墨,俊脸白皙如玉。两条剑眉下,一对清亮的眸子柔和、同时又很深沉地望着她。

那是她的老板、她的老师、她的老公——温锦言!

“锦言,你长的真……丑啊。我有点后悔和你结婚了,能退货吗?”阮清歌心情好的不得了,打趣道。

“货已售出,概不退换。”温锦言揉了揉她的头发,弯下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深深的一吻,“清歌,欢迎回到光明的世界来。”

十年了,经历了漫长的黑暗,经历了无数不为人知的痛苦和酸楚,阮清歌终于迎来了光明的新生。

一家三口紧紧相拥,彼此给对方擦拭眼泪,那是激动喜悦的泪水。

阮清歌感谢完张弛后,往四周望了望,问:“妈呢?”

病房陷入一片死寂。温锦言反应的快,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谎言:“今天不是外公的生忌吗?妈先回苏城告诉外公你复明的好消息,然后找人修葺外公的坟墓。她说,她在苏城等你。”

阮清歌觉得有点莫名奇怪,但狂喜的情绪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她没有多想,只盼着早点出院去苏城找阮蓉团聚。

**

午觉还没睡满一个小时,阮清歌就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一转身,就见温锦言趴在她的床边沉沉入睡。

这段日子他真的太累太累了。阮清歌不忍叫醒他,独自一人向洗手间走去。如果不是张弛要求她这一周必须静养,她差点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起来。

阮清歌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端详着十年后的长相。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好像跟记忆深处的那个自己有点不一样,又好像都一样。

“怎么?自己被自己迷住了吗?”温锦言突然出现在门口,走了进来,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将头轻轻地搁在她肩窝,笑道,“我明明很丑来着,怎么跟阮大美女站在一起,这么登对?”

阮清歌凝视着镜子中五官硬朗眉眼深邃的丈夫,眼中闪着幸福的光芒。这样英俊的男人,好像看一辈子都不会腻味。她暗暗庆幸,还好没有长歪,至少在外表这一块,她配得上他了。

“锦言,一直以来,谢谢你。”阮清歌抓着他的胳膊,由衷感谢着。

温锦言脸上绽开个笑来,“夫妻之间谈什么谢谢?”

这提醒了阮清歌一件大事。她从包里翻出小红本,看着上面的照片,顿时就泄气了。“我的眼睛没有对准镜头。真是的,一生最重要的照片搞砸了。”阮清歌郁闷得鼓起了嘴。

“没关系,以后我们去马尔代夫拍婚纱照。碧海蓝天,俊男美女,保证拍的跟画报一样漂亮。”温锦言跟牛皮膏药似的又黏了过来,把她搂在怀中,“老婆,我们一定会过得非常幸福。”

他低头,擒获她的唇瓣,吻上了。

张弛说要静养,但是没有说不可以安静地接吻。所以,两人在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吻得难舍难分。

哗啦一声,门开了。

温弘和严芸骨子里都很传统,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咳咳——”温弘尴尬地咳嗽了一下。

温锦言连忙放开阮清歌,抹去她唇角水亮的痕迹,面不改色地说:“爸,妈,你们来了。”

阮清歌窘得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她搓搓手,讪讪一笑,“爸,妈,快进来。”

严芸手一抖,手中的康乃馨差点掉到地上。这个女人未免也太自来熟了吧?她走进来,把花束放到桌面上,扫到儿子的结婚证时,血压嗖嗖地往上飙升。

“我和清歌领证了。”温锦言搂着阮清歌的肩膀,不急不慢地对父母宣布着。

温弘反而一下子就接受了,“迟早要领的。早领早安心。清歌,你的眼睛恢复得怎么样呢?”

“现在看的还不是非常清晰。张医生说,视力会慢慢地增长。”阮清歌倒了两杯温水,一一递给笑容可掬的公公,还有一副被打脸的、呆滞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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