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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良缘(9)+番外

倪好又说:“阮小姐十七岁时被马兰欧尼学院破格录取。同一年,出了车祸。失明后,阮小姐就去特殊教育学院学习盲文还有钢琴调律。然后,到了她二十岁那年,发生了一件轰动全镇的丑闻。”

倪好正要讲到最为精彩的部分,温锦言摆摆手,示意他打住。他对别人的私生活向来没什么兴趣,看着阮清歌设计的黄色旗袍,忍不住又想,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或许她早已成名。

“倪好,从明天开始,每天送四个新奥尔良烤鸡腿堡到阮承光的学校,直到他开心为止。”吩咐完后,温锦言起身,带上笔记本,离开了。

“啊!!!”倪好心中有千万匹的草泥马在草原上狂奔出了上千里。boss啊,既然喜欢小萝卜头,那干吗要惹他不快呢?没听过“别惹小孩”吗?

温锦言开车来到三坊路,远远地望着在路边吆喝的阮承光。他讨厌小孩,却莫名地喜欢小萝卜头。也许是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要出来养家,也许是内疚于次次都将他弄哭,也许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相信世上真的有奥特曼的愚蠢小孩……

——

当天晚上九点,阮清歌下班后路经三坊路,把酥酥放到儿子身旁,拄着盲杖走进附近的一家服装店。

“小姐,需要什么?”老板娘热情地过来招呼。

阮清歌努力将脸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说:“我想看下现在最流行的款式。”

老板娘这才发现,这位客人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焦距,望着她的样子非常迷茫,视线甚至有些偏移。一个瞎子居然还想“看”衣服!老板娘拉长脸,凉淡地敷衍道:“这里全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式。”

阮清歌早已习惯这种态度,一笑而过,伸手就去摸。聚酯纤维面料,花纹团纹理,圆领下镶嵌着珍珠项链装饰。泡泡七分袖,下摆雪纺拼接。短裤与上衣是同一种面料,简洁的a字型。

这种可爱的版型配以青春活力的黄色最为合适。她向老板娘求证着:“请问这套装是什么颜色?”

“柠檬黄。”老板娘不耐烦地回道。

阮清歌微微扬起嘴角,往左挪了一步,继续摸去。纯棉布料,娃娃领上点缀着三叶草形状的水钻。翻折的九分袖上搭配着花朵形状的纽扣。收腰设计,腰间绑着一条细皮带。下摆是百褶裙设计。这样淑女的版型配以黑色或红色最为大气。

她正要向老板娘求证,老板娘过来赶客了:“小姐,你不买就不要乱摸。现在的衣服都很娇贵,摸坏了怎么办?不要影响我做生意。”老板娘瞥见门口站着的清贵无双的男人,立即换了一张笑脸,“先生,进来看看吧。”

阮清歌“无视”了温锦言,走进下一家店。这家店的老板娘态度更差,知道她是盲人后直接送客。阮清歌什么话也没说,吸了吸鼻子,离开了。

让她又惊又喜的是,第三家店的服务态度非常之好。随便她“看”,随便她摸,老板娘甚至还在一旁热心地给她解释着版型、面料和色彩。

阮清歌看不见,所以她不会知道,温锦言在她进来前,递给店主一张名片,上面写着:让她看!

那天晚上,三坊路所有的店铺都收到了一条内部通知——当看到一位漂亮的盲人小姐时,务必服务好她,否则等着涨租金。

**

傍晚时分,温锦言回家换衣服,就见严芸在客厅弄了一桌麻将。身边是她的牌友——韩太太、易太太,还有一个刚刚加入的宋太太。温锦言瞧着宋太太那恨不得把所有金银珠宝都挂在身上的劲头,深深觉得严芸的交友品味被拉低了n个档次。

“哎哟哟,你家锦言长的那叫一个俊啊!比我家阿瑾还要好看!”宋太太随时不忘谄媚奉承。

严芸受用极了,出了一张九筒,实诚地回道:“你家宋瑾是长的不错,虽然跟我儿子是没的比。”

宋太太脸色微变,又立即恢复了一张讨好的笑脸。

易太太出了一张三索,八卦着:“宋太太,听说几年前宋瑾结过婚。”

宋太太顾不得和牌,一边摇头一边急促地辩解道:“没有领婚证,只是摆了几桌酒宴。那个女人眼睛瞎了还要赖在阿瑾身上,要死要活地要嫁给阿瑾。第二天我们就把那不守妇道的女人给休了。她啊……”

宋太太讲到激动之处,站了起来,手舞足蹈。

易太太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打断:“天啦,她不会真把孩子生下来了吧?”

“那瞎子坚持孩子是阿瑾的,倔得跟头牛似的,谁的话都不听。孩子一出生就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当然不是。她的孩子就是个野种,因为她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宋太太发出幸灾乐祸的爆笑声,喷了她对面的严芸一脸的唾沫星子。

严芸抽了抽嘴角,起身去洗手间了,留下那三个老女人继续拿别人的痛苦当笑话。

宋太太见温锦言下楼,又摆出一副讨好的笑脸,“宋瑾很快就来深城了,到时还请温公子你多多关照。”

“哦。”温锦言从鼻孔发出含糊的鼻音。接到林小贱的催命电话,他边走边吼道:“知道了!我就过去你的生日趴体!不要安排男模特给我,我不需要!”

“知道你和星妹情比金坚啦。”林小贱贱贱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不是说要带那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过来吗?迟到了可就看不到哦。”

温锦言途中去了freya工作室一趟,到达林小贱的生日趴体时,已经将近六点半了。

趴体是在长安会馆举办的,走进去时,气氛安静得诡异。

与温锦言想象的红男绿女肢体纠缠的画风不一样,所有人都围在一架钢琴前,似乎在围观一件新奇的事物。

就在这时,钢琴声缓缓响起。琴声如泣如诉,旋律哀婉悲伤,似乎在诉说着一段早已被遗忘的美好时光。

一种无言的伤感在温锦言的心中缠绕着,萦回着,挥之不去。那种感觉就好像蒲公英再美,微风一吹,那点点繁星似的美丽随风飘零,到头来才发现手里握着的,不过是秃杆一枝。

温锦言挤进人群一看,只见水晶灯朦胧的光线柔和洒下,落在漆黑的三脚架钢琴上,泛起淡淡的白芒。阮清歌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坐在钢琴前,纤细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起起落落。

时不时有公子哥或嫩模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阮清歌看不见,却敏感地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她停下弹琴的动作,环视四周,最后把视线定格在温锦言的身上。

她的视线非常正,若不是那对黑黝黝的眸子黯淡无光,温锦言都忘了她是个盲人。

温锦言其实知道阮清歌并不是在看他,可是被她这么一盯,仿佛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被强光探照灯直射着,微微发烫。

他赶紧低下头,左顾右盼,就是不敢抬起头看她。

等等,这种做错事想跪搓衣板反省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关他毛事啊!

☆、第9章 来咬我呀

阮清歌站了起来,“林先生,这里的钢琴没有问题,不需要调律。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拿起帆布包,伸手摸寻盲杖。

林小贱抢在她前头,把盲杖藏了起来,嘿嘿一笑:“今天是我生日。阮小姐,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阮清歌这才意识到被骗了,脸上瞬间闪过厌烦,但很快又扬起嘴角,委婉地拒绝道:“林先生,生日快乐。只是电视台那边还有工作,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好好玩。”

四周嘘声顿起。林小贱面子上挂不住,沉着声音说:“阮小姐,手语解说员一晚能赚多少钱?一百吗?我给你一万,今晚你必须陪一起庆祝生日!”

“林先生,我不能再旷工了,否则就会被电视台炒鱿鱼。请你理解下。”阮清歌试图晓之以理,抱歉地笑了下,继续摸寻她的盲杖。试了几次,还是未果。心中虽然不安,脸上却仍是维持着淡定。她知道这里有很多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所以她更加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慌乱。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正要叫薛山过来载她,突然手腕一紧。林小贱拽着她的手,气急败坏地叫嚣道:“阮小姐,丢了这份工作还可以找到其它更好的工作!我的生日一年可只有一次!”

阮清歌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如今盲人想要找份不是按摩师的工作有多辛苦,你知道吗?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一个瞎子,你们的心都瞎了吗?”她用力甩开林小贱的手,握在手中的手机也不慎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金属外壳撞击地面的声音响彻了派对现场。

阮清歌微微侧过头,仔细判断着手机掉落的具体位置。她半蹲下来,一小步一小步地朝着左前方伸手摸去,直到——

皮革光滑细腻,触感上佳,是顶级的头层牛皮。阮清歌暗叹,这双男式皮鞋的价格绝对不菲。

温锦言低头看着摸着自己皮鞋的阮清歌,心中又酸又涩。她本应该在时尚界大放异彩,而不是在这里,供人玩耍,任人嘲弄。

阮清歌快速把手移开,继续摸寻。而这时,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苦苦找寻的东西放进她的掌中。

这微凉的触感,这淡淡的果木香水味……阮清歌抬起头,试探地问了出声:“是宁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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