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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124)+番外

绿草忙说没事儿,珍珠却好似没听见,嘴里说道,“衣袖也湿透了,我瞧瞧手臂烫着没?”

绿草心里一慌,忙拿没事儿的右手去拦,“没事儿......”

可哪里由得她说,珍珠已经掀起她的衣袖,被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淤痕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黄氏急了,“到底怎么样?是不是也烫着了?快过来我瞧瞧。”

珍珠的模样引得大伙都去看绿草的手臂,吸气声此起彼伏,方才还喧哗的屋子,立刻安静下来。

一场戏从头着到尾,包括丫头送茶时,珍珠故意伸出脚将丫头扳倒,然后黄氏手里的茶杯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孤线,最后落到绿草身上。泡茶的水是沸水,但送到手里时只有沸水的八成热度,泼在皮肤上会泛红,但不至于起泡。

吕氏的反应也意料之中,“你的手臂怎么这样?”

绿草眼眶都红了,只是没哭出来,声音却哽咽,小声道:“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弄得。”

珍珠蹙着眉头,“自己再不小心,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奴婢瞧着倒像是被打了。”

秀珠脸色刷得一片煞白,忍不住道:“谁会无缘无故地打她?”

珍珠也不和秀珠争辩,只叫吕氏和黄氏细看,又指着那些淤痕道:“这瞧着像是五指印,分明不是被打的就是用力捏的。”

哪里需要珍珠解说,只要有眼睛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造成的,吕氏气得不轻,脸色都变了,一向温和慈爱又软心肠的她,这会子冷着声音看着百寿堂的丫头婆子们质问道:“到底是谁打的?”

那些丫头婆子只垂着头面面相觑,却没人出来说,黄氏见状,冷声道:“不说是不是?若是查出来,小心撕了你们的皮!”

童若瑶见吕氏右手扶着胸口,忙走过去低声安慰道:“兴许真的是她不小心自己弄得,儿媳以前见过这样的人,稍稍一碰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只是不知道绿草以前是不是这样子。”

黄氏便问谁是绿草的妈子,隔了半晌才有一名粗使婆子站出来,所谓妈子是小丫头进府后,教导她规矩的妈妈。那妈妈之前也没少对绿草动手动脚,不过再怎样也不会把绿草弄成这样。

这会子站出来,自然不敢说绿草身上以前有伤的话,倒十分肯定地道:“绿草以前并没有这样的症状,方才瞧见奴婢也唬了一跳,如果以前有早就回了大夫人、二夫人要寻大夫瞧瞧了。”

童若瑶不说话,也不忍心多看绿草的手臂。照那个力道来看,如果稍稍再大上几分,只怕手臂都要废掉,而那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似是诉说着秀珠对自己到底有多恨。

吕氏气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又问了几句绿草是谁打得,绿草紧紧咬着牙关不敢说,黄氏催了几遍,说以后不管她是死是活,她才突然挣脱开珍珠,跪在吕氏脚边,哭着道:“大夫人,奴婢还想做以前做的差事,奴婢粗笨伺候不好十小姐,求大夫人开恩让奴婢还做小丫头吧,不管做什么活儿,奴婢都愿意......”

不管吕氏再怎么糊涂,绿草这一番话总该明白了吧?黄氏见吕氏眼中疑惑,突然冷声朝绿草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让你在小姐屋里伺候不好,还偏要往外头跑做粗活,真是贱骨头!既然知道自己粗笨,就用些心好好学着,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做粗活?”

绿草哭道:“一辈子做粗活也愿意。”

反正只要不去十小姐屋里,做什么都愿意。她衣袖还没放下来,手臂撑着黑色大理石地面,衬托的手臂上的淤痕更加触目惊心。

秀珠面如死灰,特别是吕氏质疑、惊愕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知道吕氏想什么,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今儿这一出戏,不但黄氏演的入木三分,就是童若瑶也配合的极为恰当。不但撇清了关系,还体谅地帮自己说了话。至少,表面上如此。

“好了,先起来吧。”又朝范妈妈道,“派人去找个大夫来瞧瞧,看看有没有伤着经脉骨头,在没有完全好之前,别安排她做事儿。”

珍珠扶着绿草站起来,黄氏道:“带她下去换身干爽的衣裳,小心别染了风寒。”

珍珠点点头,叫上绿草的妈子一道出去。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童若瑶轻轻给吕氏捏肩,让她舒展下来。黄氏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就是进来擦地的丫头婆子也都小心翼翼。而秀珠,始终没有抬头。

过了好半天,吕氏也没开口说一句话,黄氏心里不甘,可该说的都说了,再多说倒好像是自己预谋的。

珍珠回来,低声触在黄氏耳边悄悄道:“浑身都是那样的淤痕,有些是新的,有些是旧的,也不知谁这么狠的心。”

她虽是说给黄氏听,声音却并不是很小,屋里又安静,在场的都听到了。范妈妈看了秀珠一眼,吕氏眉宇蹙着,不知是累还是别的。

“别浑说,怎么可能浑身都是?”

珍珠道:“奴婢怎敢浑说,亲眼瞧见的。绿草真可怜......”

黄氏不悦地瞪了珍珠一眼,扭头微笑道:“大嫂别担心,我屋里好像还有些治瘀伤的药,现在回去就叫人送来。”

吕氏点点头,黄氏起身告辞。吕氏才睁开眼,目送黄氏离开后,扭头朝童若瑶道:“我想歇歇,你也回去吧,外头湿淋淋的,小心别摔着。”

范妈妈扶着吕氏去了里间,童若瑶才从正屋出来。刚走到院子门口,秀珠突然追上来,冷声朝童若瑶道:“姐姐手段真高明,妹妹送姐姐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童若瑶觉得好笑,于是就笑了,“谢谢十妹,不过嫂子也想送十妹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方才十妹送给我的,我也奉还给十妹。人贵在知足,贵在懂得感恩。”

秀珠气得咬碎一口银牙,看着童若瑶扬长而去的背影,好似被定住了一般,久久没有动弹。

“她竟然还如此嚣张!”小玉愤愤不平,开始瞧着吕氏的模样,还觉得解气来着。

童若瑶淡淡一笑,忽地又想起老夫人提到的表妹,还真是不叫人消停,而祸端源头的顾廷煊,自己却还这般想念。希望那个表妹,不是自己预想的这般。

小玉见童若瑶眉尖微蹙,便不提秀珠,琢磨着可喜的话题,“这会子雨下得又密了些,天上乌云厚重,只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等雨过天晴,就要播种了。”

童若瑶抬头看了看天空,阴霾重重压得有些叫人喘不过气似地,遂将脑袋里的事儿抛开,吐出一口浊气,点着头笑道:“是啊,雨过天晴就好了。”

似是说得天气,却又好像说给自己听。

可没想到,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三天才停,大大小小间或,却也真正滋润了大地,当太阳出来,那些树木迅速换上绿装,新鲜嫩绿的颜色,让春天充满了生机。

秀珠因为感染风寒,病卧在榻,头两天还发烧,浑身滚烫的吓人。今儿倒好些了,因怕病气过人,都在屋里,也没去老夫人那里请安。

童若瑶陪吕氏吃了早饭,留下范妈妈候着等大夫来给秀珠诊断,便一路往千禧堂去。因为绿草的事儿,这两日吕氏也沉默下来,脸上笑容少了些,精神头却还是好。童若瑶也不提绿草的事儿,至于秀珠那里,进去看了一回,吕氏便叫她不要去,这季节最易生病,怕被过了病气,就是吕氏也没进去过。

可请医吃药倒没耽搁,一时之间童若瑶也弄不明白吕氏到底怎么想的。难过自然是有的,她向来不打骂下人。可没想到一心一意照顾自己,温柔又善良的秀珠会下这样的死手。去年自己病重,她天天儿烧香拜佛,后来又将她自己存下的银钱拿出来买米搭建粥棚施粥,说是做好事儿让菩萨保佑自己好起来。

从来都柔柔弱弱的秀珠,忍不住叫人去心疼,怎么突然......莫不是着了魔障?

到老夫人屋里请了安,大伙依次坐下,气氛并没有因为少了秀珠而有所改变。二房蔡姨娘生养的八爷顾廷紘的病好了些,黄氏少不得说给老夫人听,叫老夫人知道自己的好处。又朝童若瑶说了些感谢的话,“莫不是侄儿媳妇和张大夫说了好话,张大夫未必肯为你八弟把脉。”

童若瑶谦虚地笑道:“张大夫医者父母心,医道高明,品德仁厚。”

黄氏笑道:“侄儿媳妇说得对,可里头侄儿媳妇的功劳也不小。我们都知道,现在只要侄儿媳妇说什么,张大夫必定都会应的,这样的殊荣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童若瑶低头微笑,顾廷紘那边的功劳她可不敢领,“二婶子说笑了。”不过张大夫这人还真的是奇货可居,和那欧阳先生实在有些相似。顾廷煊能和这样的两个人结交,可见也是颇得他们赏识,或者顾廷煊自身有什么是他们喜欢的。

“对了,不知童家老太太怎么样了?”顾老夫人突然抬头问道。

童若瑶收敛了几分笑,“孙媳前几天还打发人去瞧了瞧,回来说还和以前一样。”

老夫人叹口气,眼眸中尽是怜悯,“如今你婆婆病好了,若无事,就回去瞧瞧。家里顶好的对她有用的药,你也带一些回去。”

黄氏立刻道:“我那里还有两棵去年才得的人参,老夫人不爱吃,我如今也用不上,侄儿媳妇若是要回去,就给亲家老太太带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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