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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135)+番外

童若瑶匆匆收回视线,抬脚往那破损最严重的房间走去,邱婆子心里一慌,忙紧几步拦在童若瑶身前,眉心纠结成一团,讨好地笑道:“二奶奶屈尊纡贵不嫌弃这里简陋亲自来了,还是随老妪去干净的地方坐坐,一会儿叫老妪儿媳妇带着孙女儿来见奶奶。”

童若瑶直直盯着她,红唇轻启,道:“表妹都能住的地方,我为何不能去?”

之前一口一个扫把星,这会子就变成儿媳妇了,跟在后面亲耳听到之前她如何骂人的两位婆子,皆不屑地嗤一声。

邱婆子面色变了好几个来回,见童若瑶心意已决,只得弓着身往旁边让了让。纵是以前也贫困过,见到敏惠住的房间,童若瑶心里一酸,强忍着才没落下泪。这间屋子除了有个炕其他什么都没有,炕上铺着枯草,一张补过的床单因为太小,只铺了一半,被子破旧不堪,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地方。

而敏惠身上穿的衣裳,虽然没有补丁,也旧的像穿了好些年的,料子是好的,却已经没有原来的颜色,灰扑扑能依稀瞧见一些纹路。

乍然见到童若瑶,敏惠明显大吃一惊,忙抱着晴儿慌乱无措的站起来,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想请童若瑶坐下,却不知能坐在什么地方。童若瑶走过去,见晴儿眼睛肿的几乎看不到眼珠子,不觉心疼,柔声安慰道:“晴儿是乖孩子,快别哭了。”

晴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哭声渐渐小了些,肩膀一下一下地耸起。敏惠忙往旁边让了让,惊愕地问道:“嫂子怎么来了?”

童若瑶似是不经意地看了站在门口的邱婆子一眼,道:“母亲特别喜欢晴儿,昨儿你们走了她一直念着,我也想来看看晴儿,所以今儿一早就来,想把晴儿接过去陪母亲解解闷儿。”

说着逗了逗晴儿,问晴儿愿不愿去,晴儿努力睁着眼,见童若瑶笑容温和,隔了半晌才怯生生断断续续,带着哭腔道:“晴儿……晴儿要花花……”

小玉立刻笑道:“我们那儿有许多花儿,只要晴儿小姐喜欢,都可以摘了。”

晴儿摇晃着小脑袋,“我要……要表舅妈给的花花……”

童若瑶遂想起今儿出门,头饰戴的少,小玉嫌弃素净,硬是拿了一朵花戴在头上,遂取了下来。晴儿却不要,童若瑶愣住,抬头看敏惠。敏惠目光有些闪烁,门口的邱婆子也躲躲闪闪地不敢抬头。忽地只见一位年纪约莫十八九岁,穿着靓丽的红色上衣和石青色裙子的少妇笑盈盈走过来,童若瑶细眼望去,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她头上戴的一只白玉簪子,是昨儿吕氏给敏惠的,而这会子却在她头上戴着。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位四十来岁的婆子,相比邱婆子穿着打扮略显得简陋些,和与敏惠一比较,却比敏惠穿的还好。而那婆子怀里,正抱着一个白白胖胖两岁大的男孩。穿着小马甲,胖嘟嘟的一双小手正拿着一只成色簇新的长命金锁把玩。

眼前的人是什么人也不难猜出来,童若瑶淡淡笑了笑。只听得她笑道:“晴儿可是寻的这上面的花花?”

晴儿瞧着她手里的荷包,顿时眼前一亮,伸出手却很快就收回来。再看清眼前的人,忙怕兮兮地往敏惠怀里钻了钻,红彤彤的眸子,盛满了害怕。

小梅笑道:“方才在院子里捡到的,想来家里也不会有这么精致的东西,定是昨儿姐姐带回来的。不想,果真如此。”

她笑容可掬,说的极其自然,童若瑶伸手拿过来,故意捏了捏,里面空荡荡的。目光不觉多了几分凌厉,抬眼盯着眼前的人,见她多有不自在。若不是旁边敏惠突然扯了扯童若瑶的袖子,童若瑶就质问出来了。

熟料那胖嘟嘟的小男孩这会子瞧见童若瑶手里的荷包,也哭着要,邱婆子心疼地不得了,本来一直站着没动,这会子忙走过去抱起他在怀里哄起来。敏惠目光瞬息黯然下来,小玉盯着小孩子手里的长命锁,蹙着眉头:“那长命锁瞧着好眼熟。”

小梅脸色愈发难看起来,童若瑶巧笑嫣然,瞪了小玉一眼道:“长命金锁大体相同,你瞧着才会觉得眼熟。”

孩子哭声不算大,童若瑶这句话清清脆脆地传入邱婆子耳朵里,先不说这长命金锁是给晴儿的,即便不是吕氏给的。可这个家的现状估计也买不起这样的东西,何况那成色相当不错,份量也足,如果邱家拿得出这样的东西,为何敏惠儿媳妇的身份,穿着却如此简陋?

“嫂子,是我给望哥儿的。”

088:人善被人欺

敏惠搂着晴儿,牵强的展露出笑颜,“表嫂请坐吧,这里简陋的紧,不知道表嫂要来,也没来得及收拾。”

童若瑶暗暗叹口气,就在炕头上坐下,夏天衣裳穿得单薄,那些干草隔得生疼。晴儿和敏惠晚上却睡在这样的地方,她还真想去看看邱婆子和小梅住的房间是不是也这样简陋。可又怕敏惠心里有负担,只得暂时打消念头。

邱婆子抱着望哥儿过来,许是习惯成自然,一副嫌恶的语气朝敏惠道:“还站着干嘛?家里来了客人也不去倒杯水来。”

童若瑶只拿眼睛盯着小梅,意思十分明显,即便要倒茶也该是她去,嘴里却浅笑道:“不渴,我与表妹说会儿话。”

小梅倒不笨,立马就反应过来,笑道:“奶奶们坐着,我去倒水来。”

邱婆子讪讪笑两声,站在原地不知说什么。

童若瑶的目光早就从她身上离开,拿手里的荷包逗晴儿过来拿,晴儿犹豫了许久,目光在敏惠、邱婆子、童若瑶身上来回转了好几圈,终于紧紧抿着嘴唇,怯生生朝童若瑶走来。小小年纪,也不知受了多少闲言碎语,已经被邱婆子吓破了胆儿。

有人说小孩子不懂事,其实小孩子的心灵最是敏感而脆弱,而且小孩子不会撒谎,言语、神色的表露,一切都发自内心。晴儿对邱婆子的恐惧叫人心寒,而敏惠对邱婆子和小梅的忍让又叫人心痛。

难道生男生女真的就有这么大的差别么?小梅不过是个妾,明显已经远远越过了敏惠,这样的家敏惠却还一心挂念着,生怕自己那点儿做得不对,惹了婆婆不高兴。婆婆和儿媳儿之间,总是隔着一层。想到这里,童若瑶也不知自己心里什么感觉,可若是她,可以尊重婆婆,却绝对不会允许小梅这样的人骑上头。

“听敏惠说起,您老人家身子不好?”童若瑶微微一笑,礼貌而客气的福福身。看上去知书达理,又懂得尊重长辈。邱婆子却不由的浑身一颤,陪笑道,“让您惦记,如今倒好了。”

童若瑶恍然大悟,“您老身子骨不错,我们年轻的都比不上。”

“是啊,我们这样的粗人如何跟奶奶您比较。”

当然不错,压根就看不出来病态,却唬得敏惠不敢在外留宿,连姨妈家里也不敢住一晚。敏惠明明是正妾,如今瞧着倒像是佣人,那双粗粗的手,身上还沾了灰尘。而站在眼前手里捧着差别的小梅,精心打扮,干干净净,脸上还打了胭脂,竟然她才是女主人似的。

童若瑶也不去接茶杯,和邱婆子寒暄几句,笑道:“想和表妹单独说会儿。”

邱婆子这才屈膝福了福,抱着望哥儿出去。小梅略垂着头,可总觉得童若瑶一双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浑身不自在,忙道:“我也不打搅奶奶和姐姐说话了。”

邱婆子回到正屋,心里还七上八下的,顾家搬来上京已经好些年,敏惠娘家人不管她,她才敢如此不把敏惠敏惠当做儿媳妇而当做佣人使唤,没想到一来上京,顾家的人就出现了。昨儿傍晚敏惠坐着大马车回来,车上装了好些东西,她还唬了一跳,后来听小梅说顾家不过是脸面子上给的罢了,若是真的在乎敏惠,如何没有留着住几天?邱婆子深觉有理,再说这些年也使唤惯了,骂也骂惯了,今儿一早为着一个荷包,敏惠竟然向她要!说其他东西拿去就罢了,只是晴儿喜欢这个荷包,再说一个荷包也不值钱。

邱婆子气急,火气上来,只说敏惠人都是她家的,东西自然也是她家的。敏惠无法,洗了碗就回屋里哄晴儿,就惹来邱婆子那些闲话来。

范妈妈眼眶微红,跟在的人都在院子外面,屋里就这几个人,她纵然是吃过苦头的,也过得这样的日子。可情况到底不同,邱婆子虽说不是穿金戴银,那小梅什么样的人,平素穿得竟然比正妻更体面。

“表姑奶奶,您这是……”范妈妈哽咽说不出话。

敏惠擦了擦脸上的泪,急急忙忙朝童若瑶道:“好嫂子,不管你看着什么,回去千万别说给姨妈知道。姨妈身子骨不好,免得搁在心里又添了病气。”

她一直不肯说,怕的就是这一点吧,童若瑶心头一软,只觉心酸,红着眼眶问道:“已经多久了?”

敏惠垂着头,神情悲痛,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许是天生命薄,许是自己糊涂,我也认了,不认还能怎么样?今儿你来看我,已经给足了我体面,以后她们总会收敛一些的。”

婚姻是一场赌博,赢了皆大欢喜,输了……这个时代难道就不能重新来一回?童若瑶深深一叹,“既然你知道这个理儿,为何不肯告诉母亲?如今瞧着你这样,难道母亲就不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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