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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145)+番外

就听到黄氏赞不绝口的话,“可不是,瞧着五丫头识大体,又稳重,我才喜欢她呢!比六丫头和七丫头更招人疼。”

郝氏抬头瞥了黄氏一眼,神色上看不出什么,倒像是等着黄氏继续说什么,可黄氏的话也只停留在赞美顾廷雅。

一时之间顾廷雅成了主角,羞得满面通红,连耳根子也红霞一片。敏慧挨着她坐,又素来知道她脸皮子薄,少不得低声安慰几句,顾廷雅却始终垂着头,偶尔点点下巴。

老夫人见黄氏越说越夸大其词,才出声制止,脸上洋溢着慈祥而安慰的笑,“一家子就该如此,和和美美的,他们男人家在外面也少操些心。五丫头的事儿,大伙也都留留心。”

郝氏神色瞬息黯然,却急忙掩饰住了,点点头退回去坐着。黄氏嘴角一扬,眼里分明多了几分得意。也直到这时候,郝氏冷不防地抬头看了童若瑶一眼,童若瑶只觉心里一震,郝氏的目光......

她和吕氏并未做什么,也没说什么,怎么郝氏会这样看她们?

带着满腹疑惑从千禧堂出来,晴儿蹦蹦跳跳走在前头,路上又种子了一些花花草草,一路走来,到了百寿堂,手里已经一大把了。

吕氏朝童若瑶笑道:“你没事也进来坐会儿吧,中午就在这边吃饭。”

童若瑶笑着点点头,一同到了百寿堂正屋,刚坐下,就听到吕氏叹道:“也不知廷煊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刚琢磨着,再过两三个月,秀珠就二十岁了,她的事儿才叫人心急。”

那是吕氏着急,童若瑶倒不急,说不定秀珠也不急呢。

敏慧神色微变,问道:“姨妈心里可有人选?”

吕氏笑容淡了几分,目光怔怔地落在敏慧身上,道:“我没什么眼力,又没出门,她如今虽在我名下,熟悉的都知道她以前是丫头......炎儿倒是提到了一个人,可我们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什么地方,他们又一直没有回来,你说......哎,你如此我心里难受,若是她命不好也......”

敏慧垂下头,童若瑶忙道:“秀珠的事儿倒是不难,兴许老夫人知道也不一定,再说,好不好老夫人总要看看,母亲也能略放心些。”

吕氏一叹,勉强扯出一抹笑,见敏慧神色不好,拉起她的手微笑道:“你婆婆已经说了那些话,相比以后也会收敛许多。”

敏慧点点头,童若瑶在心里叹气,如果邱年生真的能改好,敏慧的坚持倒是还有那些价值,可邱年生能改好么?还有吕氏,她已经亲眼目睹了邱年生的人品,竟然还和敏慧一样对邱年生抱有希望。

童若瑶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只觉得凄凉,纵然是六月艳阳天,也无法改善那股子从心里透出来的凉气。为敏慧不值。

总之,敏慧的事儿要等着邱年生的转变,而秀珠的事儿,在吕氏心里也同样重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让吕氏慢慢淡忘了秀珠狠辣的一面。

也好,这样的人留着也叫人不安心,还不如眼不见为干净。

说好了明儿请安的时候,就向老夫人问问。不料,正说着,秀珠从外面进来。自之前她抱病后,老夫人就免了她请安的礼,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大伙不愿见她,所以也乐得轻松,这两三个月从来没有踏出百寿堂一步。也就这几日才出来和大伙一起吃饭,其他时候基本都在屋里,像隐形人一样,不知道做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旦她这样出场,好像总能发生点儿什么,这一次也不例外。

只见秀珠端端庄庄走到吕氏跟前,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本来就清瘦了不少,如今衣裳穿的单薄,看上去更是弱不禁风,本就叫人心存怜惜,又哽咽地说道:“义母不用再为秀珠操心,秀珠心意已决,愿长伴孤灯为义母祈福。”

她嗓音哽咽,却说得无比坚定,叫人动容。

吕氏怔了怔,果然动容地道:“你这话休得再说,即便是要说也等你哥哥回来。”说着示意范妈妈扶她起来。

秀珠直挺挺跪在地上,微微垂了头,却仍旧能看到两行清泪自眼眶流出,“这些日子秀珠已经想明白许多事儿,以前是秀珠自不量力,以后留在义母身边,便能将义母照顾好,十几年来不敢有丝毫差池,如今有了二奶奶,义母的病果然好了,可见秀珠多么无能,什么也做不好。眼下,唯一能做好的,便是为义母祈福。恳求义母体谅秀珠一片赤心,以后不能常伴义母左右......”

话没说完,吕氏已经红了眼眶,“你怎么会如此想?不过是没遇上良医,与你何干?别再说这样的气话了!”

这一出又是唱的什么戏?童若瑶下意识地去看敏慧,说实在话,秀珠说的这样诚恳,童若瑶还真想帮着她劝劝吕氏,可惜不能......

秀珠接着道:“我说得皆是肺腑之言,也是秀珠长久以来想好的。我只恨是女儿身,不能在义母膝下侍奉到老,也没有表小姐和二奶奶这样的福气,恳求义母就随了秀珠的心吧。”

敏慧是没福气的,嫁给邱年生那样的混账,重点是后面一句,童若瑶是吕氏的儿媳妇,自然是要侍奉吕氏到老的。童若瑶深深吐口气,她不是容不下秀珠,而是容不下秀珠的非分之想。

“姨妈,既然秀珠已经这样说了......”敏慧试探性地开口,童若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恰好对上敏慧移过来的视线,她竟然替自己说了。

吕氏心里如一堆乱麻,似乎还不相信秀珠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疼地落下泪来,道:“你先起来,好好儿说......都是我害了你,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可,你曾想过,你的后半生漫长的岁月可如何过?”

秀珠动容地道:“义母在世我只求义母平安健好,倘或义母......在生时不能侍奉左右,到了那时候总能侍奉义母左右。”

几年前,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一条灵巧的舌头,才把余秋云给逼死了。她口口声声说要长伴孤灯,却又流露出要伴随吕氏身边的愿望,却被她说的一点儿也不矛盾,童若瑶垂着头,自己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虽然知道吕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也让自己浑身不自在。

“十妹竟有这样的孝心,就更不该让母亲难过。我们刚才还商议着你的事儿,要请老夫人相看准了才定下,母亲正高兴着,你却说这些话,一旦入了佛门,更没有可能侍奉母亲。”

吕氏自然不愿秀珠出家为尼,童若瑶这一番话也算是劝秀珠,顺便提到她出阁的事儿。如果修组仍旧坚持,那就只好反过来劝吕氏,就成全秀珠这一番“孝心”了。

而秀珠如果不坚持,那么她也不是诚心实意的。众人的目光落在秀珠身上,只等她如何说,可等了许久,也只听见秀珠压抑的哭声,却不说一句话,可见她的真心了。

敏慧失败的婚姻摆在这里,秀珠自己有考量并没有过错,但她非良善之辈,这样的人童若瑶如何敢放在身边?竟然变着法子逼自己,那自己再坐以待毙,是不是就显得太好欺负?

童若瑶站起来,微笑着亲自扶了秀珠起来,推心置腹地道:“别再说这样的傻话了,免得母亲难过自责。如你这般说,倘或所有人为了尽孝道都长伴孤灯,世人还如何生生不息繁衍下去?母亲疼你这么多年,也不是要看着她去剃度,果真为了母亲就少让母亲操心。我心里明白,你是瞧着敏慧的事儿,才有了这样的心,可你还没有走过又如何知道呢?你这样的做法不但母亲伤心难过,你自己也是在逃避,懦弱的人才会这样。”

一番话别说吕氏,就是童若瑶自己也有些动容,如果秀珠听不进去,要坚持,那就只有剃度了。她说常伴孤灯,可没说剃度,童若瑶替她说了。

秀珠暗暗咬咬牙,来不及说话,只听得童若瑶笑道:“母亲,我瞧着十妹怕是也急了,要不等吃了午饭,我就去老夫人那里问问,也好早些把九爷说的人找来。”

吕氏见秀珠不再坚持,就已经放了心,童若瑶如此说,也只能满嘴里说好,拉着秀珠叫她好好做嫁衣,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前一刻还痛哭流涕要出家,这会子就羞答答得盼出嫁,这样明显,吕氏难道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么?

敏慧叹口气,吃了午饭,童若瑶果真要去找老夫人,吕氏瞧着外头日头大,让晚些时候再去。童若瑶想想,也不用急于一时,便留下来陪晴儿玩耍,待秀珠回房,吕氏午睡,童若瑶抱着晴儿到了敏慧她们母女住的房间,敏慧终究按耐不住,道:“表嫂子何苦劝她?就让她去了也好,也能替她自己赎罪,积些德。”

童若瑶一边喝晴儿嬉耍,一边淡淡道:“你当她是诚心的?长伴孤灯也有两种,一种剃去万千烦恼丝,一种随时可以还俗。”

敏慧才反应过来,童若瑶安慰敏慧道:“不必担心她,人是她哥哥顾炎相看的,我也不明白为何顾炎偏偏给她看了一个远处的。等她嫁了,也难得回来一趟。如果这一门亲她不欢喜,我琢磨着她也只能......”

不用明说,敏慧也知道,童若瑶把剃度的话说在这里,她不嫁就只能去做姑子,不是有孝心么?不是不想让吕氏操心么?一把年纪怎么由得她挑三拣四?她若明事理,也不该这样让吕氏忧心,抓着吕氏的仁慈、糊涂,任由她为所欲为。至于长伴孤灯,估计她也耐不住那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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