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198)+番外

吕氏道:“你要赶着回去,就先去老夫人那里说一声吧,路上小心着,这两天身上不大好,自个儿多多注意着。”

从百寿堂出来就直接往千禧堂去,老夫人似是早已知道消息,看见童若瑶不等童若瑶说话,她便喟然长叹道:“总觉得不久前还瞧着她多有精神,没想到这么快就撑不下去了。”

童若瑶也没想到老太太这么快就……虽然自从她病了之后,童若瑶回去敲她,十有八九是昏睡着,可后来瞧着起色是越来越野。不喜欢老太太的为人,可突然间得知这样一个老人突然没了,到底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敏惠抱着晴儿从外面进来,低声安慰童若瑶几句,童若瑶挤出一抹笑,不禁想到,她这样去了对她来说未必是坏事儿,至少从此以后不再受病痛的折磨。一个人一辈子,不管做了什么,死了就算是一了百了了吧,至少对她本人而言是如此。

深吸一口气,从千禧堂出来,望着澄净的天空发怔,都说世事无常,其实一切似乎幂幂之中都有定数。童二叔和张氏闹起来老太太就病了,闹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和好,如今她去了,童二叔家好歹还是一家子。只是少了童若绾,还赔上了柳姨娘那个已经成了形的胎儿。

一路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哀乐,童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早已挂满白色灯笼和白色帐幕,来来去去丫头婆子披麻戴孝,整个童家笼罩在一片朦朦胧胧肃杀的白色之中。

童若远还没回来,周氏和同老爹一早就过去了,顾廷煊穿上陈妈妈递过去的麻衣,便先去了那边。蒋蓉华在屋里等着童若瑶,她眼睛微红,想来是哭过一场的,见到童若瑶一时之间只挽住她的手臂说不出话来。

陈妈妈忙道:“大奶奶当心着,老太太去了,您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

童若瑶忙扶着蒋蓉华坐下,蒋蓉华才深吸一口气,道:“昨儿发生的事儿太多,四妹家里可还好?”

蒋蓉华舒了口气,“看着你和四妹夫好端端地来了,我才彻底放了心。不过,那件事也算是最终有个了结了,就是三妹……昨儿才告诉了童二叔,他气得当场就甩了手里的杯子,差点儿没背过气去。谁知,昨儿晚上老太太突然开口说话,要见家里所有人,都以为是老太太大好了,上上下下高兴不已,谁知……”

老太太看到柳姨娘,短时脸色大变,说狐媚子要祸害他们全家不得安生,众人吓得不得了,直拉柳姨娘出去。可柳姨娘似是着了魔怔,拖也拖不走,跪在老太太床边,一个劲儿地磕头。

“说,说她肚子里的胎儿不是婶子害死的,是三妹害死的……”

童若瑶挽住蒋蓉华的手臂一紧,只听得蒋蓉华又道,“童二叔不信,柳姨娘又细说了一番,原来之前柳姨娘出过门。结果遇上三妹,去郑家小坐了一会子。”

如此说来,童若绾应该也是临时起意,如果柳姨娘不出门,她也遇不上柳姨娘。结果恰好遇上了,而那药,只怕是给她自己预备的吧?如果,那药最终是被她自己喝下去,现在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童老爹虽不是老太太所生,却是从小就记在老太太名下,以此仍旧作为儿子披麻戴孝,并修了文书与部里,自此回家丁忧。昨儿五更老太太离世,童二叔悲痛难当自是一切都无法料理,幸而之前张氏已经把板木等物预备妥当,内里安排了管事妈妈打点,外头暂时由童老爹代为打点一二。

灵堂已经布置出来,老太太平放在一块木板之上,全身用一整块大白布盖住。张氏和童二叔跪在中央,皆已经哭得嗓音沙哑,张氏不消说,本来就憔悴不堪,而童二叔也恍惚间老了好多岁,仿佛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白发。童若童若晨跪在他们身后。

见童若瑶和蒋蓉华来了,跪在左边的周氏招手叫蒋蓉华和童若瑶过去,少不得苦一回,因蒋蓉华有身孕,不敢久跪,不多时就被婆子扶着起来去隔壁屋里歇着。童若瑶是已嫁出去的女儿,与童若涵、童若晨不同,也不用一直守在灵堂中。

巳时左右,童若远匆匆赶回来,去灵堂苦一回才出来见蒋蓉华。

中午简单地吃过午饭,因为第一天,左邻右舍或亲友还没有全部通知,所以除了童家人,和童家嫁出去的童若瑶和童若秋回来了,其他人倒是没有。饶是如此,童家上上下下仍旧忙的不可开交,各自布置预备工作,包括请道士做法等事儿。童老爹要忙着家里的事儿,外头这些跑腿的事儿,也多亏了顾廷煊。

下午,童二叔情绪略微稳妥,设账房找了亲友主持一应开支,专管丧礼中的各种开支,并设立账目,包括登记亲友送来的奠仪和挽联、祭幛、匾额、花圈、纸活及送的“唪经”等等。

这一天倒是把一切都料理清楚,明日开始便有亲友前来吊唁,三日后入殓。童二叔悲痛欲绝,原是说停放七七四十九日,只因日子太长,如今气候虽不太热,到底停放久了也不妥。何况,停放日子越久,开销也就越大,自老太太病后,童二叔家里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童老爹回家丁忧,也是拿不出多少余钱来。

那管账的人劝了一番,童二叔也只得应了,停放三七二十一日,又因童老太爷灵柩是运回祖籍蜀地安葬的,老太太的灵柩势必也要运回去。如此路途上又要耽搁一些时日,差不多也是五七三十五日方能入土为安。

童若瑶和顾廷煊傍晚才回到家,去千禧堂拜见老夫人,黄氏、郝氏、吕氏以及亲戚们都在,老夫人问了童老太太停灵一事,遂朝吕氏和黄氏道:“明儿你们也去送送。”

黄氏和吕氏站起来应下,黄氏又安慰童若瑶几句,童若绾感激一笑。老夫人见她面露倦意,忙叫钱妈妈搬了椅子叫她坐下,禁不住叹道:“人死不能复生,她也算是有福气的,儿子们、孙子们都能给她守孝。”

这话让人不由得想起顾家大老爷、三老爷来,老夫人这把年纪,确实白发人送黑发人就送了两回,其各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明白。

黄氏大嫂忙笑道:“老夫人也是有福气的,儿孙满堂,比我们不知强了多少呢!”

老夫人无力苍白一笑,黄氏忙说起别的话题,朝童若瑶道:“今儿我们都劝不住,敏惠带着晴儿跟着邱家人回去了。”

童若瑶并不觉得惊讶,敏惠,她的心思其实比童若瑶都细,想法顾忌也多。而今儿童若瑶又不在家。可即便童若瑶在家,顾忌也劝不住她吧。邱先生说顾家扣留他妻小,敏惠又不想继续留在顾家给顾家添乱。只是,晴儿指不定哭得多么伤心,还有对回去那个家的各种恐惧。

这话题仍旧有些沉重,郝氏笑着说起顾廷煊在铺子里的事儿,老夫人的心思被转移,黄氏嘴角不由得挂起一抹嘲讽。

顾廷礼虽腼腆的像个姑娘,倒是做什么都肯用心,这段日子下来,也有些长进,其实大伙也都没有刻意去注意他,只知道现在他看见众人,终于不再把脑袋低低地垂下。就此一点,老夫人心里也格外欢喜。

“早知如此,倒是该叫他早些去外面见见世面才好呢!”老夫人乐呵呵的笑道。

“早知如此,倒是该叫他早些去外面见见世面才好呢!”老夫人乐呵呵的笑道。

黄氏立刻道:“也是弟妹和我们都心疼侄儿,怕侄儿在外面吃了苦头。”

郝氏皮笑肉不笑,道:“怕身为男儿,总不能一直在家里闲着。”

黄氏脸色一顿,郝氏这话可不是说顾廷之夭夭儿都在家里?冷笑道:“弟妹说的在理,廷之就比不得廷礼,整天就知道读书,论起来咱们这样人家的身份,又不能去考状元,也不知他读书做什么。我还说不得一句,说一句他就质问不读书如何看得懂账本。”

顾廷礼书读的不好,也不知是不是天赋的缘故,反正是请了先生的,不过这些年下来他就略识得几个字,绝对不是谦虚,而是事实如此,这方面尚且不及顾廷雅。加上顾廷礼之前的性子太过腼腆怯懦,总之,看起来确实不知道他能做什么好,顾廷之比他年长,老夫人又喜欢爱读书的人,故而对顾廷之也算是寄予厚望,前几年就叫他打理铺子和庄子上的事儿。这么几年下来,名义上他仍旧在打理铺子和庄子上一些琐事,实则都是黄氏一手操办,众人也是心知肚明的。

老夫人对这样的口水之战向来不喜,表情淡淡的端起茶杯,问钱妈妈,“可是今年新进的茶叶?”

钱妈妈点头说是,黄氏和郝氏闻得这话,双双住嘴。老夫人浅唱一口,朝黄氏大嫂笑道:“你们才是行家,我喝了一辈子的茶,以前还品得出味儿来,如今总觉得都是一个味儿。”

顾家的茶基本都是黄氏从娘家大哥他们那儿买来的,这话多少说得有些过了些,童若瑶捧着茶杯,鼻息下的茶香味儿淡却绵长,口齿留香是极好的茶。不禁揣度,只怕今儿家里又发生了什么她还不知道的事儿,所以老夫人现在才说出这一番话来。

在老夫人的千禧堂吃过晚饭,回到青松院顾廷煊先去净房沐浴,童若瑶只觉浑身不舒坦,半坐半靠倚在榻上。

小玉服侍老太太一场,今儿回娘家带了她回去,在老太太的灵堂哭一回,此刻也是满脸疲倦,瞧见香雪进来服侍,童若瑶便打发她先下去歇着,“明儿要回去,回事你陪着我,别推辞什么,歇着吧。”

上一篇:长媳 下一篇:都怪父王过分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