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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父王过分妖孽(48)

玉竹公子毫不在意地一笑,“姑娘此言差矣,那原话可是说闻名不如见面呢!哎,我一大早起来,好心为你们备下饭菜,你们竟然如此不领情,真正是伤透了我的心。”

说着,清眸一转,如小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楚楚可怜地望着三人。就差没咬住手帕,哭得梨花带雨了。

冰冰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故意找茬,故意拖延时间。憋一眼那些熬夜洗出来的衣物,她突然就没了火气,或者说,人被彻底逼急了,就学会了面对现实。

冰冰率先走过来,夜霄心里也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晋王爷所学武艺,大多来自玉竹公子,他没有与晋王爷过招的机会,却也知道,晋王爷的身手远远超出了他自己。然而,他还知道,晋王爷只学到了玉竹公子的一半,玉竹公子有多厉害,这无法想象。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玉竹公子定然是能解除晋王爷体内的毒。而他定然也不愿晋王爷有个意外。

然而,他为何非要为难冰冰小姐?就因为晋王爷受伤是为了保护冰冰么?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夜霄恢复常态也跟着走过来。

冷月霜还站在原地,嗔怪地瞪了夜霄的背影一眼,有些尴尬,但还是跟来了。

玉竹公子似乎对这结果很满意,嘴角上扬,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在前面带路。

左拐右拐,大约走了一刻钟,转的冰冰又一次头昏眼花,玉竹公子的声音才传来:“到了。”

很简单的饭厅,就一张桌子几张凳子。桌上确实摆着饭菜,还非常丰盛,菜香扑鼻,惹得肠子纠缠着疼。他们三人还是昨天早上用了简单的饭菜,冰冰又连夜搓洗衣物。由此可见,这满桌子的菜对他们来说,有多大的诱惑力了,然而,能看不能吃,这却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桌上有三碗饭,一碗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汤水摆在冰冰胸前。玉竹公子说,如果冰冰小姐不把天下最难喝的汤喝下去,他们不但不能吃饭,他也不会去京都。

原本黑乎乎又没怪异气味的东西,冰冰并没有觉得有多可怕,如果加上这一天一夜玉竹公子对他们的刁难,就算不可怕也变得可怕了。

这个人,他到底想怎么样?!

桌子下,冰冰握紧拳头,暗暗告诉自己,就当成感冒药好了!或者,当作补品吧,她累坏了,玉竹公子特意准备了补身体的补品。然而,想是一回事儿,要做却是另一回事儿。何况,冰冰分明看到,那碗里有白白的东西冒出来,又沉下去。黑乎乎的汤面,起了层层涟漪,那东西居然是活的!

人的想象无限大,那东西越是看不清,就越是有很多种可能,而且每一种可能都很恶心。

夜霄的脸色非常难看,微微一动,耳边传来玉竹公子好心告诫:“是专程为她准备的,你若是乱动,就当她自动放弃,放弃求我玉竹公子去救她爹爹!”

冷月霜冷冷道:“别忘了,她爹爹也是你的徒弟。”

玉竹公子眼睛瞪圆,朱红的嘴唇形成了一个圆,半晌才笑道:“徒弟可有可无,爹爹却不是可有可无的吧?”

冷月霜语塞,脸颊憋得通红,已经了解了玉竹公子的脾气,她此刻是敢怒不敢言了。

再说冰冰,思想斗争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她果断地闭上眼,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乱想,就把碗里的东西当作妈妈做的桑葚酸梅汤,端起碗,咕噜咕噜往下咽。

眼睛却在汤水入口那一刻睁开,满是惊疑,居然是甜的,和糖水没有区别。那么,这是不是就是一碗普通的黑糖水?可是,那白色的东西是什么?不是虫子吗?

舌尖好奇地在嘴里搅动了一下,碰触到软绵绵的东西。

“呃……”女孩弯下腰,欲要把那恶心的东西吐出来,却怎么也吐不出来,那东西顺着喉管滑下去了!

还有什么比知道自己吃了一条虫子更恶心的事儿?冰冰想不出来,满脸难受的表情,惹得冷月霜又狠狠瞪了玉竹公子几眼。舀了一勺汤送到冰冰嘴边,冰冰一口咽下去,簌簌口吐出来。反复几次,才感觉好了一些。

玉竹公子大手一挥,喜道:“走吧,别耽误了我徒儿的病情!”

说完,已经率先走出去了,夜霄看着那雪白的背影,气得额头青筋凸显。

“咦?你们不走吗?”玉竹公子探出半边惊讶的脸。

三人满脸黑线,不约而同地望了望桌上的饭菜,同时咽了咽口水。在这儿坐了半天,感情就是让看看不让吃的?

“好吧,是你们要吃的,别后悔。”玉竹公子说完,背过身去,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而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

“呸!”冷月霜吐得脸色发青,还是觉得没有吐干净。

夜霄脸色难看到极点,嘴里的东西想吐,吐不出来。想咽下去,却发现更加困难。

冰冰果断地放下碗筷,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

三人黑着脸走出来,玉竹公子笑得花枝乱颤,雪衣蹁跹,眉飞色舞。只叫三人,气得差点儿吐血。

下山比上山快,附近有人家,总不至于饿肚子回到京都!三人心里同时打起这样的算盘,然而,回去的路上才知道,玉竹公子从一开始就摆明了要恶整彻底。

那沉重的包袱就搭在玉竹公子的马鞍上,怎么看怎么刺眼。好在,这一路再没有发生意外,三天行程缩短了半天,在第三天早晨天微微亮,一行四人终于抵达京都。

近乡情怯,大概就是冰冰现在的样子,明明已经站在门外,却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王爷爹爹就在里面,推开门就能看到,可是,她怕。怕看到的依旧是死气沉沉的王爷爹爹。

玉竹公子已经为晋王爷解了毒,说好这个时候就会醒来。夜霄有些迫不及待,毕竟他不是冰冰,不了解冰冰的想法。他只是想确定王爷是否真的已经大好,若是不好,他……

粗糙的手掌,霍然推开那扇冰冰没有勇气推开的门。晋王爷已经醒了,半身倚着床栏,只着了一件中衣,露出明显瘦了的臂膀。

双眸无神,见到冰冰那一刻,才有了一些神采,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外边的人见王爷醒了,立刻去禀报了黎贵妃,又通知了李管事,总之,晋王府的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却人人脸上都挂着欣喜的笑。

冰冰感觉自己被无形的绳子牵引着,一步一步走到床榻边。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她说不清楚,只是,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夜霄早一步走到晋王爷身边,搀扶他坐起来,又低声询问了一些情况。从门口到床边,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冰冰却走了很久,直到夜霄已经没有问题问了,她才靠拢。

小小的脸带着不健康的苍白,嘴唇发青,一双黑宝石般的眼愈发显得大。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很多处,裙摆褶皱,兔毛衣领没有本来的颜色,邋遢的像半年没有换洗过一次小乞丐。

晋王爷只觉得眼眶微热,若是他没有记错,冰冰身上这套衣服还是元宵节那天穿的。

“冰冰……”沙哑至极的轻轻换了声,晋王爷无力地伸出手,却触及不到女孩。这感觉很熟悉,就像元宵节那晚,从高处落下时,突然袭来的恐惧。怕孩子落下去后,就彻底消失了。

长长的睫扑闪扑闪,大眼睛眨了眨,“爹爹!”

长臂揽住女孩,冷酷的眼眸自然而然染上笑意,下巴抵在小脑袋上,酥痒的感觉弥补了心底的担忧。原来从高处落下,她不会凭空消失。

只是为何,总有那样的感觉,见她站在高的地方,就怕她消失呢?

黎贵妃匆忙赶来,看到晋王爷好端端地坐着,终于舒了口气。一时之间,房间里多了很多人,每人心中都有千言万语要说,然而,这一刻,除了喜悦地笑笑,什么话都显得多余。

兰若晨已经拆下面纱,露出狰狞可怕的半边脸。隔了两座院子,那边的喧哗依旧清晰地闯入耳中,一抹自嘲的苦笑爬上嘴角。

从来,她都是最不受关注的那一个。

如今,还有什么可强求的?

初春的阳光透过窗户侵进来,斑斑星光打在地上,一室宁静,凭空多出几分悲戚。

另一边,黎贵妃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晋王爷怀里的孩子,见她没一点儿反应,脸色顿时怔住。

“六天,即便是成年人也吃不消。”夜霄的声音不大,传入晋王爷耳中,却如雷贯耳。

脸色凝固出可怕的厉色,深邃的眼眸,透出凌厉的气势:“六天?为何不想办法让她休息!”

夜霄垂下头去,他是想,却拗不过冰冰。

明明很生气,却只能轻轻松开孩子,查看她的脸色,直到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才稍稍放了心。然而,松散没有抵达心口,眼眸又透出可怕的血色,直直盯着那一双血肉模糊的手。

原来,她一直将手放在后面是这个原因?

她的手,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夜霄选择闭上眼,那骇人的目光他已经感觉到惧意,那神态,能不看就不看吧。

“搓洗了一整晚的衣服,她……”想回答的平静些,然而,想到那晚的情景,后面的话,他哽咽地说不出来。

黎贵妃不可置信地瞅着夜霄,又将目光投向一直愤愤不平的冷月霜,她和他们一起去的,应该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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