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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父王过分妖孽(71)

有人道:“东门家族已经帮了我们很多,若是再让东门家族出银子,我们何其忍心。我们也不是不相信晋王爷的为人,留下晋王爷的女儿,只是提醒晋王爷,那些银子定要送回来。”

冰冰听了这话,气得脸色发青。直直盯着那说话的人,不是她怀疑那人是故意的,而是肯定。他看上去确实是老百姓不假,一番话却不像老百姓能这么顺溜地说出来的。

又有人道:“我们留下晋王爷的女儿,自是不会亏待她的。东门大人,若不然,怎能叫我们放心?”

下面的人纷纷议论起来,皆说要留下冰冰。

东门信面带难色,朝冰冰看过来。冰冰早怀疑这些人是东门信故意安排的,眼下倒真的很想知道东门信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么做背后的目的又是什么?她有自信东门信挟持不了她,也明白她不去找王爷爹爹,玉竹他们也自然会去找,何况他们的功夫比自己厉害,脑袋也比自己灵活。

这么想了,冰冰吐了口气,声音高高扬起:“若是真的怕我跑了,就让东门大人把我关起来吧!”

冰冰也随着众人叫他一声东门大人,虽说不是刻意的,但东门信还是有些失望。神态惶恐,朝冰冰俯首道:“冰冰小姐这不是叫在下为难么?您是晋王爷的女儿……”

冰冰很想说,得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最后,她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目光转一圈,回到东门信身上:“莫非,由东门大人看守小女子,你们还不放心?”

众人愣了愣,纷纷表示放心,冰冰心一横,伸出一双手,不冷不热地朝东门信道:“绑了我吧,我可是会功夫的,若是你让我跑了,他们可就要找你的麻烦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露出惶恐的神色来,东门信就算不愿当真绑了冰冰,也骑虎难下。目光从静默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清眸比平时冷了些,凭空多出几分难以接近的疏离。众人默不作声,神态逐渐变得敬畏起来。

东门信一挥手,两名禁军上前打了个请的手势,冰冰便是这样堂堂正正地住进了东门家。

莲城又是水城,除了正街是石板路,其余地方都是以船为交通工具,各种形状各异的小桥随处可见,房屋建筑多是黑瓦白墙的小楼,或商铺,或民居,立于清波水面之上,似大师手中的水墨画,透着一股子飘逸的宁静之气。

若不是那些大水冲刷留下了许多污点,这地方还真是叫人流连忘返。

东门家族的府邸在莲城西边,建立在一望无际的湖面之上,水波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那庞大的建筑群像是孤立的一座小岛。冰冰站在船头,只是如今看到的,也不知比晋王府大了多少倍!

突然,她所有的自信都开始动摇了。船在水面上行驶了半个时辰,才能将建筑的轮廓看了个大概。她知道,不是船的速度慢,而是距离远。这么远的距离,若是她想逃跑,也不可能办得到,除非找一条船。

冰冰微眯着眼,见到一众仆人已经在码头上等着了。他们身后是三丈高,用石头砌成的墙壁,用一条随时可以收放的梯子链接了下面的码头。周围没有看到船只,也没有门之类的东西。

冰冰不禁好奇,莫非这些船送他们过去之后,就原路返回?

最后的结果,与冰冰的预想有一点儿小小的差别,那些船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用绳索套住,吊了上去。然而,在她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便不见了。

“冰冰小姐,委屈您了。”东门信温和一笑,那模样与第一次见到冰冰时并无二致。

冰冰收回心思,略点了点头。她人已经来了,眼下要跑也得找到办法才行,便没怎么在意东门信的表情,在清一色穿着仆人衣饰的婆子带领下,走上摇摇晃晃的梯子。

从元宵节那晚开始,东门信就是有备而来的,他有办法将那盆神秘的金桔树送去皇宫,接着,晋王爷受命来莲城,后面的事,不用说早就在他的策划之内。

冰冰感叹一声,她还能说什么?连房间的布局也该死的一摸一样,他是什么意思?是要她住在这里就像住在自己家一样,还是不准备让她离开了?

当然是后者,冰冰冷哼一声,或许是有点儿晕船,看见熟悉的软榻,还有房间里熟悉的味道,便很想睡觉。

一头扎进被窝里,似在家里般喊道:“小雾,我要睡觉,没有醒来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

身后,传来熟悉的一声“嗯”。恍惚在心底一闪而过,冰冰猛地坐起来,瞅着房间里多出来的丫鬟,脑袋才慢慢清晰了一点儿。那声音是一样的,摸样却不同。眼前的丫头,十八九岁的模样,生的很秀气,娇娇柔弱地站在门口,不安地低着头。

“好了,下去吧,我睡一会儿便起来。”

说完,冰冰又倒回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耳边传来关门声,才慢慢将被子拉开。眼眸里露出愤怒,两只手狠狠拽着锦被,指尖逐渐失了血色。

东门信,他居然用了迷药!

冰冰咬咬牙,缓缓坐直腰板,双手放平,调节气息。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控制力气从身体里慢慢消失。

一个时辰后,冰冰除了能正常走路外,武功尽失。

庭院里载满了香樟树和梨树,南方的春天似乎总是比北方早到。香樟树已经挂满了翠绿色的叶子,与雪白的梨花相映成辉。湿润的空气中暗香浮动,一身月白色的东门信,坐在石桌旁。

石桌上放着一把古琴,香炉飘起渺渺轻烟,修长整洁的十指,轻轻拨弄琴弦,悠扬悦耳的琴声缓缓奏起。一缕青丝垂落在琴台上,微微颔首,只瞧见低垂的眼睫毛,和紧紧抿住的朱唇。

冰冰站在门口,嘴角含着一抹笑,静静地看着东门信。在他抬头那一刻,款款而来。

“东门大人好兴致。”说着,坐下来,不眨眼地盯着他。

有丫鬟上了茶水,冰冰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味道极其清淡,却细水长流,清香在口中久久不散。冰冰在这些方面确实没有用心研究过,然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有一点可以确定,东门信很有钱,用富可敌国也不过分。

单单手中这一只晶莹剔透的翠绿色杯子,也是价值不菲的。然后,“哐当”一声,清脆悦耳,碎了一地。

“呀!看我不小心的!”冰冰弯腰去捡,早有一只手已经伸过去了。

东门信拾起一小片,瞧着惊慌的丫鬟道:“拿去扔了。”

眉宇之间,丝毫不见惋惜。冰冰暗地里懊恼,莫非这杯子根本就不值钱?脸上依旧是灿烂的笑,掩住嘴笑道:“东门大人,还是换些经摔的东西到我房里吧,我这个人有些粗心大意,总是免不了要打碎东西。何况,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全身不无,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这边刚刚说完,侍候冰冰的两名丫鬟已经神色惊慌地跑来。东门信只朝她们看了一眼,也猜到她们何故如此惊慌,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声音也温润如玉,朝另一位守在这里的丫鬟道:“冰冰小姐用不惯的,皆从一号库房取些去吧。”

那丫鬟有些不情愿,冰冰瞅着她一眼,见她衣服式样与其他丫鬟不同,想来定是东门信身边的亲信。

只是,她不情愿呢?冰冰掩嘴轻笑。

东门信吩咐完,便起身,一双眸子定定瞅着冰冰,哂笑道:“若是闷了,可去其他地方走走。”

冰冰笑着点点头,故意扬起声线,笑道:“也不怕我真的跑了?东门大人,莲城百姓可都看着你呢!”

被人挟持,还能过的这么舒心,大概只有冰冰一人了。从东门信的院子出来,走了一半的路,便没力气继续,还是两名丫鬟扶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换了,就连床边的垫脚石,也换成了一块通体发亮的长方形玉石。眉宇轻蹙,他当真以为越是名贵的东西,她就越是不敢摔吗?

冰冰支退丫鬟,关了房门,坐在床上生闷气。抱在怀里的一套翡翠茶具,举起又放下,如此反复几次,最后还是好端端地放在了桌上。

是啊,她确实没有那个魄力,要把价值连城的东西摔得一文不值。况且,她觉得自己摔东西这一举动极其幼稚,很幼稚。东门信不会因为她摔了东西,就把她放了。他的目的,也许远远超过了这些东西,超过了财富。

那么,他想得到的到底是什么?

冰冰连忙打住胡思乱想,东门信是有目的的,但他的目的不会,不会是野心。冰冰默默告诉自己,不会,爹爹也不会是被他抓了。爹爹一定是去办其他事儿了……

像是给自己打气,好半晌冰冰才镇定下来。这两天确实过得很迷糊,回想爹爹出事的第二天,玉竹也同时不见了,只有冷月霜和夜霄四处寻找爹爹,小九呢?小九在哪儿?

那两天,她一门心思想着王爷爹爹,连小九不见了也没有发现。还有,来了东门信家两天,除了丫鬟和东门信,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东门柔呢?还有师母呢?

这一座建筑到底有多大?又藏着什么秘密?

冰冰很想弄清楚,只是,她猜不到东门信用了什么迷药,而这种迷药,竟然连逆转丹田也无法抵制。想想也对,如果逆转丹田能抵制,他干嘛多此一举?他应该在京都的时候,就把自己调查了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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