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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缘(63)

他于床第之间向来有些粗暴,技巧却无可挑剔,有别于凤璘对她总有些愧意和取悦的欢爱,他更喜欢征服和逗弄。也许是第一次与她欢好有些急切,他没有更多的前戏,只是撩拨得她微微湿润便一举侵入,她觉得有点儿疼,弓起腰长声呻吟,他嗯了一声,呜呜地发出些急促的碎音,失笑般责备:“你要我命啊……”他全部撤离,似乎稳了稳,又重重捣入,“差点英名尽失!”他喘息着抱怨,惩罚般狠狠撞她。月筝很难抵御这样的激烈,昏昏沉沉地咿呀地哼个不停。他很快就发现了她的敏感点,刻意地顿两下又错过,她每每快到极乐临界却又被抛下,被欲望蛊惑得有些恍惚的她不满地用腿勾住他的腰,迫使他为她打开天堂。他笑起来,不再折磨她,扣住她细弱的腰肢猛力顿上她的极乐之门,月筝觉得呼吸都停顿了,四肢都酥软无力,颓然从他身上跌落。她的紧握颤动也让他急速猛烈地飞上云端,畅快地给予了彼此。

月筝软软地伏在床上,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有些轻狂地低笑起来,就这一点说,隽祁比凤璘让她幸福。有了对比,她才知道称帝前凤璘对她是多么的小心翼翼,甚至诚惶诚恐近乎侍奉。再后来……她只剩厌恶和愤怒。

她堪堪撑起身,回头看躺在身后的隽祁,媚媚一笑,很满意。她对她的选择很满意!

“你……”他斜瞥着她,这样的笑容,是邀请吗?还不等他说话,她已经柔柔地翻身,手脚缠上他。

“再来一次吧。”她含笑看他。

就这样沉迷吧,沉迷于新的人生。她在他营造出的幻境里,飘飘荡荡,迷失了……却很享受。

早晨醒来的时候,隽祁已经不在了。丫鬟很恭敬地服侍月筝沐浴,头发快干的时候,隽祁才回来。丫鬟们捧入一套套勐邑式样衣服,月筝半倚在床头微笑拣择,她挑了套樱红的锦袄,领口袖口都镶嵌了细滑的白貂毛,她本就纤瘦,穿着这样厚重的袍服显得妖娆华贵。

月筝看了眼正在喝茶的隽祁,“你被流放了以后好像比原来过的还好。”

隽祁朗声笑了,“交出了兵权,皇帝陛下又突然惜才起来。给我点儿甜头,万一将来他应付不了那些叔伯兄弟,也希望我能替他分担些血债。”隽祁顿了顿,“就好像你们翥凤的肇兴皇帝,对你哥……当真是无可奈何,那样捅他心窝子,还晋封了右司马。”

月筝眯着眼细细瞧他,毕竟经历了那么多,她对于隽祁这种出身皇家的男人都有了可悲的戒心,他提起月阙,她就由不得心里一动。

“别这么看着我。”隽祁显然明白她没说出口的意思,揶揄坦白地挑眉一笑,“我可是真的好心好意去打听一下你家人是不是被迁怒了。你哥再位高权重,他掌得也是宗政家的军队,事已至此,你觉得宗政凤璘还能支持我?”

月筝默认他的话,随即媚媚嗔他一眼,“听起来,你似乎十分惋惜。”

隽祁嘿嘿笑,撇嘴点头,“有点儿,所以我要再捞捞本儿。”话没说完,人已经粘上来,丫鬟们飞快地退出去。

月筝也笑,勾着他的脖子叹气,“亏大了,亏大了啊。”

隽祁浅浅咬着她细腻的肩头,呼吸加快,语声也断断续续:“还行吧……”

再睁眼已是下午,隽祁神情餍足地睡在她身侧,月筝出了会儿神,胡乱处理了身上的狼藉,轻轻穿妥厚重的衣衫,缓步踱出住所。城堡不大,她出了后门也没人拦她,石墙外视野一片开阔,缓缓流淌的天渊河,远处轮廓朦胧的孟青山……天那么高,地那么远,现在,这就是她的世界了。

不一会儿隽祁也走出来,沉默的与她一同看苍茫的莽原山色。

月筝侧过头,微笑看他,用勐邑话对他说:“谢谢。”谢谢他的沉默,谢谢他的包容。

隽祁有些吃惊,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说勐邑话。

她又转过头去看连绵远山,傍晚天气骤冷,天空突然飘落几片稀疏的雪花,她笑着用手去接,这就是她决心埋骨于此的天与地,她抬眼看眼眸深深的隽祁,这就是她决定相伴终生的男人。

第48章 鸣凤高塔

宫女们的笑声飘满了整座皇城,一年只有这时候,严谨肃穆的殿宇里才允许生活其间的人们大声说笑。冬季也苍翠的树木衬了红色的除夕饰物越发显得生机勃勃。过了除夕……又是一个春天了。

容子期站在鸣凤塔下等待通传,春节的气氛弥漫了整个皇城却似乎被阻隔在塔墙之外,围墙内太监们静静地垂首侍立,不敢出半点语声。总管梁岳快步从塔里出来,对容子期做了个请的手势。容子期询问地看了他一眼,梁岳皱眉轻轻摇了摇头。鸣凤塔是皇上登基后唯一翻修的建筑,每次来这里,皇上的心情却总是十分恶劣。宫里渐有默契,一旦听说皇上是从鸣凤塔回来,嫔妃宫人在他面前都加倍小心,噤若寒蝉。

翻修后的鸣凤塔共九层,原本就是京城最高的建筑,如今可以看得更加高远。容子期快步上到顶层也不免微微气喘,看见凤璘站在北面围栏前远眺的修长背影,他在楼梯口站了站,稳了气息才开口问安。

凤璘没有回应他的叩见,只默默地遥望着不真切的天际,半晌才喃喃地说:“不够高……这塔还不够高。”

容子期皱眉,他怕皇上真的会下令再次加盖鸣凤塔。一路跟随着走来,他固执地认为凤璘应当是那种生而为帝的男人,这个男人一步步让自己脱出困境,坐拥天下。如今,他已经把朝野江湖牢牢地控制在手中,所有的人都是任由他摆布的棋子。他独断朝纲,大兴农林工商,国力在短短三年里巨幅增强,除了开国太祖,他令翥凤其他六帝黯然失色。

这样的成就连他这个属下都自豪不已,创造了这一切的人却总是郁郁寡欢。两年前,容子期觉得能理解,因为原妃对皇上……他亲眼目睹,一个女人能那样爱一个男人,的确让人动容感怀。皇上对她念念不忘,为让她登上后位百般筹划,他觉得都合乎常情。原妃远走勐邑……容子期也不觉得太过惊异,母仪天下虽然是后宫所有女人的梦想,但那个娇俏媚人又有些任性固执的原月筝未必。

一年后又是一年,容子期倒是意外了。

鸣凤塔下就是繁花簇锦的皇城后宫,这两年来,有过多少绝色佳丽?即便是代理中宫的杜贵妃,又何尝逊色于原妃?置身于这样的莺声燕色中,皇上遗忘原月筝的时间似乎用得太长了些。她离开的方式也实在让皇上难堪,所以这两年来皇上的脾气越来越坏,因小事被遣出皇城的女子越来越多,坊间的流言蜚语便荒诞离奇起来,他担心这些传言会变成肇兴帝辉煌一生的污点。

“何事?”凤璘没回头看容子期,淡淡地问。

“告假出京,探访故友。”容子期轻声说,但凡说起与原妃有关的事,所有人都会小心翼翼,他也不敢贸然提起卫皓的名字。

“去看卫皓?”凤璘倒直白地说出来,听不出喜怒。

容子期不敢多言,低头默认。当初卫皓失职放走了原妃,皇上一怒差点杀了卫皓夫妇和窦丹青,结果香兰的炮筒子脾气突然发作,大声嚷嚷说:“有本事就把小姐的家人都杀光,让小姐彻底绝了念想,省得远在勐邑还白白惦记。”他当时都吓坏了,心想香兰肯定是疯了,本来皇上还想不起找原家人算账,这句话不是把所有人都兜进来了吗?!没想到皇上冷了半天脸,居然只是罢免了卫皓的官职,遣回原籍,也没再继续牵连其他,过了一阵子还加封了原都督。

凤璘半晌不答复,容子期抬眼看了看他,心里泛起酸楚。

独处时的英主肇兴帝是这样的沮丧和落寞,容子期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开怀的笑颜了。这么个城府极深,自制极强的男人,因为那个女人,有时候甚至会任性地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这让所有深知内情的人极为不安,像守着个火药桶,为了原妃,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捻子就被点燃了。

就像今年丰乐进贡冰冻葡萄,数量比往年多得多,六品以上的妃嫔都能分上一盘,宫里女眷本都欢欢喜喜。最会邀宠的黎妃趁他去临幸的时候求他额外多给她的黎月宫几盘冰葡萄。按黎妃的品阶和荣宠,这本是个微乎其微的要求,随便和哪个管事太监说一下就行,黎妃此举不过是撒娇讨巧。没想到居然惹得皇上雷霆大怒,下令任何人都不许再吃冰葡萄,丰乐永不再贡。

别人觉得皇上喜怒无常,容子期还是知道原因的。他真是很为黎妃扼腕叹息,她要不胡乱撒这个娇,皇上都没留意丰乐贡了冰葡萄,这么一来,被全宫女眷恨上,自己也失了宠。原本他以为黎妃会成为继杜贵妃之后最受宠的,因为……她长得最像原妃,脾气也有些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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