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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飞梦(21)

她连忙往风暴中心看去,已经平静的石台上,程跃然僵直地站在角落,佑迦师叔却摔倒在另一侧,脸色死白。

“胡闹!”竺连城原本平和的脸带了三分怒气,站起身拂袖而去。

裴钧武并没说话,心思沉重的垂着眼。

竟然没人去看看被震开的佑迦师叔有没有受伤?!悠悠有些着急,想跑上台去却被李云瞬暗暗拉住。悠悠疑惑,不明白云瞬师叔干吗要拦她,但她相信云瞬师叔,所以没再挣扎。

李佑迦突然飞身而起,一路狂掠而去,悠悠心疼地看他有些狼狈的身影,她第一次看见佑迦师叔借力时把树枝踩断,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程跃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

“跃然,随我去见师父。”一直没说话的裴钧武淡淡一笑,并没责备的意思。

程跃然临走看了下悠悠,她也正在看他,目光相遇她便撅起小嘴巴翻了他一眼。

都是他争强好胜!悠悠心里埋怨,好好的对拆比试都搞成这样,师祖都生气了,大家没好果子吃!

“去叫佑迦见师父吧。”李云瞬叹了口气,悠悠皱眉点头,怎么大家都心事忡忡的样子,好像不止是惹师祖生气那么简单,是不是这次程跃然闯下大祸?

李佑迦靠着崖边的大树,从这里看过去,壮阔的连绵山脉都披着圣洁的雪衣,皑皑的雪顶下是深绿的树林,满眼的高天流云,心情也应该是朗然的,他却还是那么压抑窒闷!

武学奇才,武学奇才!

他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仅仅是“天赋”就决定了一切?师父的得意弟子,武林津津乐道的成名神话……他比程跃然多苦学整整五年,只是因为天赋,就被他轻松超越?

他为了追求进境所付出的艰苦努力又算什么?

“佑迦师叔……佑迦师叔……”山林间传来她甜甜的回声,不用他回应,她也轻松找来。当她担忧地瞪着漂亮的大眼睛,长发被山顶的风吹得发梢飘飞也顾不得,俏美的小脸尽是心疼地向他跑来时,他的心好像顿时摆脱沉重束缚,他忍不住轻柔张开双臂,她就如同一只小鸽子一样飞扑进他的怀里。

“师叔……你受伤了吗?”他眼中的痛楚她看得那么清晰,她顿时也痛了。

他摇了摇头,搂紧她。

佑迦师叔一定很难过,被自己的师弟打败,还要因此而受师父的责备。悠悠也搂紧他的腰,那么从容优雅的他,今天却逃离的那么狼狈,让她的心都揪疼了。

她的香味……他深深呼吸,“悠悠。”

听见他的低唤,她抬起头,她那双黑亮的翦水眼瞳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什么都输给程跃然似乎也不再要紧,他低下头,嘴唇触到了她娇嫩的脸颊,不,他不满足,当他吻向她的俏美嘴唇时,她有些紧张的一躲……

他轻笑,害羞么?

她的双手松开他的腰,踮起脚,捧住他的脸颊,他的心立刻被她小手上的温度融化,他直直地看着她,忘却天地万物。

她瞪着那双钩走他三魂六魄的清纯大眼,很认真地眨了眨,那弯翘浓密的睫毛似乎刮在他的心上,可是她说:“师叔……嘴巴不能亲的,只能让相公亲。”

他愣住。

第二十五章 暗涛汹涌

悠悠站在竺连城书房外的围廊上,仰头看下人们悬挂崭新的灯笼,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八,所有人都忙忙碌碌,除旧布新,准备迎接春节。

因为竺大师责怪两个少徒在切磋中使用杀招,险犯同门操戈大忌,责罚他们各自在后山相对的两座小峰的石洞里面壁思过,不许任何人探视。

原本主持家业的两位少主一起面了壁,大量的事务堆积开来,裴钧武和李云瞬都难得忙碌起来,就连悠悠都被派了很多杂差,累得她叫苦不迭。

悠悠时不时踮脚向院门外的青石路上张望,师祖去前厅会客怎么还没回来?云瞬师叔也累得一肚子抱怨,暗示她这几天要对师祖加强攻势,怎么也要把李佑迦和程跃然放出来过年。

蜿蜒浅曲颇有诗意的石路上终于看见竺连城颜色雅淡的身影时,悠悠喜形于色地抄起早就放在脚边的硕大灯笼,秋意居后院的女墙外有一杆两丈高的细柱,每到年节寿诞都会悬上特殊意义的灯笼以示庆祝。

两个丫鬟帮她把灯笼抬到墙边,悠悠算好时机,一提内力抓着灯笼的提手点地而起。灯笼不重,却实在巨大,在空中被风一吹,单薄纤小的她就像一面大风筝上挂了个人偶,向远离木杆的方向偏移,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仰面惊呼,齐声要她小心。

悠悠也吓白了脸,这真不是装的,她也没想到平时看佑迦师叔那么轻松地飞起挂好,轮到她竟然是这么险象环生。情急中她抓住了下人用以升降灯笼的绳索,她轻功本不差,一旦有所借力,虽然姿态失却优雅,还是有惊无险的挂好了灯笼。

飞身落下时,她偷眼看见师祖已经一脸担心地走到可以轻松顾及她的范围,吸了口气,假装力尽无法控制下落速度,十分逼真地摔落下来。

竺连城一牵眉头,不慌不忙地抬手一催内力,一股强烈的气息稳稳的一托她急落的身体,明显的减缓了下坠的速度。凭悠悠现在的修为,被内息一挡,完全可以轻松着地,可她还是如一个毫无轻功的人,重重摔落在地,竺连城暗暗苦笑,负手而立,好整以暇地看她还有什么后招。

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她已经尖声嚷疼地哭开了,被吓白的小脸泪水满布,竺连城皱眉,又怜又怨,这个孩子……笨得实在。苦肉计云瞬小时候也用,却基本不肯下什么本钱,悠悠就傻傻的真摔,手肘处的狐裘短褂都摔破了,里面浅色的杭绸绣衣透出暗红血迹。

“师祖……”她一瘸一拐地蹒跚跑来扑进他怀里,“好疼啊……”她哭得十分伤心,摔得太逼真,真是疼啊。

竺连城叹了口气,仔细看了看她的伤处,还好只是皮外伤。

“以前……以前都是佑迦师叔挂这个呢……”淌着眼泪的大眼睛露出一眼就被看破的狡猾,没半点聪明相,可爱得想让人掐她的脸蛋。“现在没人做这些,全得让我来做,多危险。”

竺连城再次叹气,想他一生英明,收的徒弟个个猴精,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位……

师祖不说话,她感觉一丝失败,“师祖,师祖……”扯着竹大宗师的胳膊来回扭,“再过两天就是春节了,您总不见得连年夜饭也不让佑迦师叔和程跃然吃吧?”

竺连城低头沉吟,“我不让他们好好过节,你不白摔了这一下?”

悠悠愣了愣,欢天喜地围着竺连城转了一圈,“师祖最好了——”她呵呵大笑,脸上的泪水还没干,竺连城笑瞪了她一眼,还和小时候一个模样。“我去告诉师父!”

在小路拐角她就碰见了李云瞬,看她喜笑颜开的样子李云瞬并不奇怪,“不用去告诉你师父了,你师父刚才看见你在灯杆那儿的表演,早就派人去叫你两个师叔回来了。

悠悠得意地呵呵笑。

“笨死了!”李云瞬戳她额头,瞟了眼她衣服上的破洞,“真摔啊,不疼么?”

悠悠嘿嘿笑着眨眼,“师祖那么眼尖,我的把戏他肯定一下子就看穿了,我不过就是摔得疼点儿表达诚意。”

李云瞬头疼地瞥着她,“真不知道说你傻还是聪明!”

李佑迦和程跃然回来自然还是要听竺连城和裴钧武一番教训,悠悠在小厅里张望得脖子都长了,“师祖和师父平时话都那么少,这回怎么说了这么长时间?”她回头苦着脸问悠闲喝茶的李云瞬。

“是你心急,我这盏茶还没喝完。”李云瞬看了她一眼,放下茶碗,“这回他们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而且,我知道师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他们说。”

“哦?”悠悠瞪大眼,完全被她的话吸引住,蹭了过来。“什么事?”

“佑迦和跃然的功夫已经小有造诣,是时候该试试能不能学‘落月诀’了。”

“落月诀?”悠悠糊涂,“没听过。”

李云瞬绝望叹气,“你还是不是竹海弟子?!落月诀是本门上乘心法,威力巨大,最关键的是……”对她彻底失去信心,李云瞬加了句,“你知道擎天咒吗?”

“知道,知道!”悠悠献宝般接话,“那是太祖师爷最厉害的武功,不是人人都能学的,要选本门第一的人才可以。”

李云瞬痛苦地哼了一声,“你就先这么理解吧。落月诀是擎天咒最浅显的一小部分,学会了落月诀才有争取学擎天咒的基本资格。春节过后,你师祖好像就要试试他们,看谁适合了。”

悠悠发愁,“非要选出一个吗?不能两个人都学?”她不想他们再起争端,落选的那个……多可怜。“若说只选一个,师父已经学了吧?按说佑迦师叔和程跃然都没资格。”真搞不懂师祖在想什么,明明说不希望同门相争的!

李云瞬轻轻笑了笑,“这些都不是你该发愁的,看结果吧。”她幽幽地看了眼愁眉苦脸的悠悠,“很多事就是不能两全的……”

棉花飞快地从外面跑进来,利落地跳进悠悠怀里,悠悠不客气地捏了捏它的耳朵,搂住它。棉花虽然已经完全熟悉了她,还是十分“吃里爬外”,每天在她这儿吃好的喝好的,睡高床软枕,泡热水香澡,剩下的时间却都跑到山洞里去找程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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